手机叮叮作响，把陈暮声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抱歉，我接个电话。”有礼貌但没打算让人拒绝。

    李丹媚习以为常，如今更加懒得计较。

    “声哥，太监出宫。”来电的人叫李平，刑警大队成员之一。

    “知道。”陈暮声低沉回应，“跟紧，我马上回来。”

    “那嫂子……”李平只知道他临走时说出去一趟见李丹媚。

    “做好你的事。”他并不想谈及私事。

    “收到。”

    陈暮声转身走回李丹媚的身边，面露难色。他尝试开口：“抱歉……案件有新的发现，我……”

    李丹媚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陈警官真是敬业奉献的人民警察，我何德何能让你浪费宝贵的查案时间送我回家。”

    陈暮声知道她是埋怨自己，双方走到这一步，他确实是过错方，责无旁贷，也无需诸多借口，为自己辩解。

    “30天很快过去的，到时候请陈警官务必抽空来一趟民政局。”李丹媚对他失望至极，一心只挑最恶毒的话挑衅他。

    “好。”陈暮声低头应道，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即使内心对李丹媚有不舍，但决定的事情不应该拖泥带水。“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

    李丹媚狠狠剜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地走了。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怎么约到这种地方？”方蕊对着范小星翻了个大白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见识一下！”范小星抿嘴笑，圆碌碌的眼睛到处张望。

    “这是gay吧。你抽什么风！”方蕊从进来就浑身不舒服。酒吧里大部分是男人，有些穿得西装革履，梳着大油头。有些则穿着闪片背心，深V露背，刘海都能遮住眼睛，耳钉手链一应具备。

    “两位小姐，要喝点什么吗？”男侍应走过来，柔声问道，只是香水味稍稍有点浓烈。

    “你真好看！”范小星的眼睛本来就又大又圆，今天还用了带闪粉的眼影，显得更加有灵气，笑起来眉眼弯弯，小嘴巴夸起人来就是把人使劲往蜜罐里泡，真诚不虚伪，让人听了舒服又舒畅。

    “小姐姐你也很好看哦！”男侍应屈着食指抵在嘴唇那笑，昏暗灯光下衬得他肤色白皙，大概是天生女相，柔美的五官，精致的妆容，显得妩媚动人。

    方蕊忍不住咽了下口水。gay吧的帅哥真的帅。可是关她什么事？

    “麻烦给我两杯橙汁。”她打了个响指，直接下单。

    “好的，马上给两位小姐姐送过来哦。”男侍应走时没忘给范小星一个飞吻。

    “你来酒吧喝什么橙汁！”范小星败兴地瞪她一眼。

    “那应该喝什么？”方蕊双手交叉在胸前，半挑眉道：“在这里，你喝得烂醉都没人捡你回家。欸，我说你最近是不是缺男人了？”

    “闭嘴吧你！”范小星对她无语，“我想来看看同性恋是怎么样的。”

    “新素材？”方蕊反应过来。

    “最近没什么灵感，打算放松一下。”她拿起橙汁插入吸管喝了一口，吸管上印上她的大红色口红。

    “小姐，你那本是刑事类型小说，下一章，女主是准备要杀同性恋了？”方蕊抬眸看她，平时喊她去酒吧都要三催四请，心情好就搞个淡妆，心情欠缺直接就素颜，衣服肯定是全场穿最多的那个。今晚倒是挺认真打扮了，肤色白净，面如桃花，浓眉大眼，红唇烈焰，还破天荒穿了件黑色紧身露脐吊带上衣，下身热裤配长靴，还戴了顶红色齐耳假发。

    “有什么想法吗？插画师。”范小星撅着嘴，最近确实卡文卡得怀疑人生。

    “我除了手艺了得，其余也就空有其表。”方蕊耸耸肩，对着她摊开双手。“不过，脸还是挺能打的。我上趟洗手间。”模样不是一般的欠打。

    方蕊离座后，范小星也坐不住，起身去舞池那边走走。

    舞池那边很多人在跳舞，音乐声很大。舞池中央有个身材苗条的男人像蛇一样扭着腰肢，穿着网状背心，紧身皮裤。范小星离得远，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在他转身的刹那看到他邪魅一笑，自信又诱人。

    劲歌热舞后，他对着人群深深鞠躬以示感谢。有几个男的上前想搭肩搂背，只见他抬手喊停，冷淡一笑，便下台往她这边走去。

    范小星直觉他要过来打招呼。果然，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

    “一个人？”他嗓音低沉性感。

    范小星一时错愕，她没有接触过同性恋，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们打招呼。

    “你好……我跟朋友来。”她红着脸。

    “不用紧张。”他嘴角含笑，眼里有光。“我叫文艺。你呢？”

    “我叫范小星。叫我星星就好。”她生性活泼，自来熟，就算是陌生人，只要是她想接近的都很快能打成一片。

    “很少有女生喜欢来这里。”文艺拨开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刚才跳了舞，额头还有一层细汗。单眼皮画着一条细长的黑色眼线，显得眼睛更加有神。

    “我喜欢看新事物，认识新朋友。”范小星眨了下水灵的眼睛，对着他调皮一笑。

    方蕊从卫生间出来找不到人，便往舞池那边走，远远看到范小星侧身坐着，用手撑着脑袋，仰头跟一个男的讲话。那男的倒是长的一表人才，到底是男是“女”好难分辩。

    方蕊走近，用手敲了下她的脑袋。“该回去了。”她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男生，五官标致，是一个美人。

    正当范小星要起身告别时，隔壁桌传来吵闹声，他们三个一齐看了过去。

    一个高大的男人单手强行把刚才那位男侍应搂在怀里，男侍应在使劲挣扎，奈何身形力量相差太大，大只佬有些醉意，用力搂紧男侍应的细腰，叫喊道：“刚刚你叫我买酒的时候不是说跟我玩一晚的吗？”其他男人听后大笑，有人毫不避忌讲起有颜色的脏话。大只佬越听越兴奋，把嘴凑近男侍应，故意呵出一口气，浓烈的酒精味熏得男侍应赶紧用手捂住鼻子。

    “操，你还敢躲开！”大只佬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行扳正他的脑袋，双眼瞪大，面目狰狞。

    范小星最看不惯这样的场景，以大欺小，强行□□。她从高脚凳跳下，想过去搭腔。

    方蕊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低声骂道：“你疯了，这是你能管的事吗？”

    “他们欺人太甚！”范小星眼里冒着火光，咬牙切齿。

    “那也不能不分场合啊，你没看到他的手臂那么粗，你过去，他一拳都能把你送进医院。”方蕊死命拦着她不让她过去掺和。

    “来来来，给我扭个屁股，我就放过你。”大只佬笑得邪恶，露出一口黄牙。

    “不要不要，求你了，监哥。”男侍应被他搂得腰都发软酸痛，本来就细的腰肢被他大手掐得快要断了。

    “那就是要第二选择了，给哥亲一口呗。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都在取笑着男侍应。

    “请你把人放开！”范小星忍不得，火冒三丈，挣开方蕊的手，径直走到男侍应旁边，想把他拉出大只佬的禁锢。

    “你是谁？他女朋友？还是他男朋友？”说完在场的人再次爆笑。

    “你放开他，你这样会对他身体造成伤害，我可以报警抓你！”范小星并没在意他的肮脏话。

    “滚蛋。我买了他的酒，钱给他挣了，不用付出点代价吗？况且他都不知道多喜欢跟着我。”大只佬色气地把他的往下按，胯部故意用力前后摆动两下。

    男侍应怕到要哭了，一直低声道歉，请求大只佬饶了他。

    “那我报警！”范小星从链条包里掏出手机，正要拨打报警电话。

    大只佬半眯着双眼，舌头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给了个眼神旁边的高高瘦瘦的男人。

    那男人收到眼神示意，向前一步一手拍掉范小星手上的电话。

    “啊……”方蕊以为那男人要打范小星，吓得大喊一声，下意识抽起自己的小包往那男人的头砸过去。

    那男人始料未及，被她这样一砸也来气了，一把扯住方蕊的长发。

    “把她放开！”范小星顾不上手机，她自己怎么样没所谓，但她绝不能让方蕊受伤。她要冲过去，想扯开那男人的手，却被大只佬一手拦住，他得意忘形，“是不是多管闲事！”

    范小星看着方蕊被扯得吃痛的样子，她焦急万分，捉住大只佬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用力，她只知道要用力咬，直到牙齿都开始麻痹，口腔都充斥着血腥味。大只佬被咬得怒叫一声，用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往后拉。

    突然，全场的灯被打开。

    “干嘛！警察办案，男左女右，全部分开站好！”李平带着一队人分散指引场内的人靠边站。

    大只佬拧住范小星的后脑勺，强迫她跟他对视，警告她：“你给我小心点！”

    场里一阵骚动，怨声载道。刚刚扯住方蕊的男人松开手把她往前用力一推。

    “方蕊！”范小星眼睛一直盯着方蕊看，看她身体失重往前倾，她连忙飞扑过去扶住她。链条包似乎被拉了一下，她回头却没看到什么异样。

    陈暮声被那边的声响吸引，叫上李平一起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