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令晚看出他心情不好，轻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工作上的事。”薄景良拿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神色缓和了一些。问她，“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林令晚点头答应。

    空中花园的面积很大，花园里种着各色花草，在这样的冬季依然植被茂盛。草丛里隐藏的音响设备，放着舒缓浪漫的轻音乐。

    他们看着远处的江水，夜色下被风吹皱的江面，在余光灯影里泛着粼粼金光。

    夜晚的户外风有些大，林令晚的头发被吹得凌乱。薄景良从口袋里摸出个发圈，轻轻帮她拢起头发。

    林令晚觉出异样，扭头看他一眼。

    “别动。”薄景良低声说。

    他边帮她捋顺头发，边说，“听说你高中的时候，有小男生帮你扎头发？”

    多遥远的一桩往事啊，就是林令晚自己，都要想一想才能记起来。他说的，应该是周逸贤吧？

    林令晚辩解道，“只是给了我一个发圈而已。”她又想想，这事儿不对啊，猛地回头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别乱动，一会儿头发拽掉了，小心变秃子。”他边说，边有条不紊的把头发从发圈里绕出来。

    林令晚背对着他问，“小歌说的吧？她怎么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薄景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乱。扎好之后，他双手捏着林令晚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他打量着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纯是为了刺激我，我当时就想冲到学校去看看那孩子长什么样。”

    林令晚心中泛起波澜，有些意外，有些想笑。她问，“那你这发圈哪里来的？”

    薄景良打趣道，“自从知道需要有人给你扎头发，小的就随身携带，日夜不离身。”

    林令晚拍他胳膊一下，“少蒙我！”

    薄景良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低声说，“减肥用的。贪嘴的时候就弹自己一下。很多年的习惯了。”

    林令晚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微蹙下眉，心疼的看着他。

    薄景良怕她难过，拍拍她的头，笑着问，“冷不冷？”

    “还好。”她说。

    他解开大衣扣子，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顺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

    “送你的新年礼物。”薄景良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红宝石浓郁的色泽在夜色下散发出瑰丽色彩。

    宝石是薄景良亲自选的，不偏任何色调的纯正鸽血红。设计改了又改，最后定下了这款。简约设计，只在宝石上加一枚方钻做扣头，适合日常佩戴。

    “试一下。”薄景良取出项链，帮她戴好。

    林令晚摸着那颗红宝石吊坠，欣喜之余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没事，原谅你了，毕竟第一次当人家女朋友，经验不足。”薄景良笑说。

    林令晚看着他，笑了出来，“但是我有这个。”

    她踮起脚，吻上他的嘴唇，但只是轻轻沾了一下，就离开了他。

    林令晚眼含笑意的看着他，漆黑明亮的眼睛纯净得像个孩子。

    薄景良有些动容，手掌抚上她的脸庞，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他低下头，慢慢靠近她。

    他的呼吸都变得异常明显，侵占着她的思绪。林令晚身体僵硬的站着，无法抑制自己慌乱的心跳。他离她越来越近，就在他的鼻尖触碰到她到时候，她听见，耳边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紧接着，周围全是叫嚷声和欢呼声。

    林令晚吓得不轻，慌张的睁开眼睛，朝外面看。

    对面的大厦点亮了新年倒计时数字。在餐厅吃饭的都围上来，大家一起倒计时。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抬头去看薄景良。

    薄景良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带着一点点无可奈何。

    林令晚得逞般，放肆的对他笑。

    薄景良对她说了句什么，倒计时的呼喊声震耳欲聋，林令晚只看到了口型，根本听不见他到声音。

    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烟火腾空而起，一朵接着一朵在天空炸开，巨大的烟花把夜空点亮，将暗黑的江面映得璀璨。此起彼伏，目不暇接的一片绚烂。

    林令晚靠着他的肩膀，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尖叫。

    薄景良贴近她的耳朵说，“小晚，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林令晚沉浸在庆祝新年的欢乐中，仰起头开心的看着他。像火花划落，点燃了薄景良的心。

    薄景良转身对着她，扶着她胳膊的手稍微紧了紧，低头吻了上去。她无声的跟随着他，任凭他攻城略地。

    他的皮肤很热，连呼吸都是滚烫的。林令晚的心翻滚着，过电一样引起一阵痉挛。

    身后面是烟火不断升空绽放的声音，天空忽明忽暗。乌桕树和蓝色波尔瓦上彩灯闪烁，树影映在他们脸色、身上。虽然闭着眼睛，林令晚也能感到光亮从眼前掠过，忽明忽暗的，让她觉得有些眩晕。

    喘息之际，她睁开眼去看他。薄景良的眼睛像深潭一样，明亮深邃。四目相对，她心中嘭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瞬间身子都跟着颤抖。

    眼神困不住人，但是困住了她的心。

    林令晚轻轻踮起脚尖，让自己和他贴得更近，吻了上去。

    薄景良嘴唇微张，回应着她，吻的并不温柔，无声的占有欲。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气息凌乱。体温与冬夜的寒凉交织，缠绵而长久。好像要把这一生的力气都用尽。

    温暖的怀抱中，她无处可逃，也不想逃脱，随他吻得更重，任凭他将自己的身体全都覆她身上，将她贴得不能更近。任凭他的外套从她肩头滑落掉在地上。

    直到他沉重的呼吸声里伴随着她的嘤咛。

    他放开了她，手上却把她搂得更紧。

    她红着脸看着他。他眼里的情动，像波涛汹涌的海浪，势要把她淹没。

    她不敢再看他，低下头，悄悄添了下嘴唇。

    薄景良低声在她耳畔说，“都说了，别得意的太早。”

    哈，原来他刚才是这个意思。难怪刚才笑得气定神闲，原来是早有预谋。

    林令晚心中柔情缱绻，依偎在他的胸膛上。

    “我想把你私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看着前方的灯火与夜色，低声说。

    她何尝不想就这样依偎在他身旁，日日今夕，直到地老天荒。

    薄景良说，“等你放暑假，咱们出国旅行吧。”

    林令晚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发奇想。她问，“离暑假还有好几个月呢，怎么突然想去旅游了？”

    他帮她整理好衣服，又把她拉进怀中，“要提前选路线，还得办手续，办签证这些。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得一两个月了。”

    “嗯。”她点点头，又问他，“咱们去哪里？”

    “你不是一直想去瑞士吗？咱们就去瑞士好不好？”薄景良笑着说。

    林令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带着无力和感伤。

    她想，也许是工作上的事让他疲惫吧。她装作若无其事，很开心的说，“说话算数哦！等我放暑假就带我去实现，我的梦想之旅！”

    薄景良低头吻了她一下，答应着，“当然，一言为定！”又问道，“你还有什么愿望？”

    林令晚倒是真有一桩心事。她看着他，犹豫的开口，“过年你如果有时间，

    能来我家吃饭吗？我爸妈一直想见见你。”

    薄景良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好！”

    她以为薄景良会推脱，没想到竟然这么干脆，“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他笑着看她，“不然呢。早就应该去拜访一下，你是女孩儿，家里的担忧肯定会多一些。”

    林令晚的心被捏了一下，眼睛蒙上一层雾气，轻声说，“我等你。”

    他问，“你爸妈喜欢什么？我回去提前准备。”

    林令晚笑道，“你人来就行了。”

    薄景良说，“上门提亲，还是应该先把房子准备好。你家旁边有没有好一点儿的楼盘，回头我去看一看。以后住的近一些，你想回父母家的时候会方便一点。”

    林令晚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她还沉浸在恋爱的甜蜜里，谈婚论嫁对她来讲，那应该是很多年后的事情。薄景良的这番话，让她即感动，又吃惊。她没想到，薄景良会想得这么远，而且事事替她考虑在先。

    薄景良见她不说话，问道，“不想嫁给我？”

    “太突然了。”她实话实说，“我想先工作几年。”

    “小晚。”他认真的看着她，“你永远都是自由的。我会陪着你一起去实现你的梦想。”

    林令晚笑道，“我的梦想就是和你在一起。”

    薄景良摇摇头，轻声说，“除了我之外的，真正能够让你闪闪发光的梦想。你会站着很高很广阔的舞台，我愿意坐在下面，为你鼓掌！”

    林令晚没有回答，而是在认真思考他说的话。

    薄景良看着她，在心中说，小晚，我会尽我所能，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这就是我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