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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四)

    和顺十六年,立春。

    河面波光粼粼,柳枝发芽,到处是一片春意盎然。

    “你这一别去江陵,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路上小心。”

    江有汜带着母亲即将要去上任,都城中的诸多好友,均是有些不舍。

    “你们也多保重。”江有汜朝着前来送别的人抱拳告辞,他一心想要入仕,如今达成所愿,倒是有些不舍,前来送别的人多,唯独不见常笑颜如花的那个女子。

    “要是娇娇也在就好了,看着你升官发财,定然是为你高兴的。”颜媚叹着气道。

    这一提及颜乔,江有汜顿了会儿才道:“还是没有找到吗?”

    颜乔一走便是三月,颜家简直是去了她所有会去的地方,均是一无所获。

    颜媚摇头:“连着昆仑山都去找了,没有找到。”

    她有些后悔,若是出事那日她没有冲动,或许娇娇就不会离开了。

    自从颜乔离家出走后,家里甚少出现笑颜。

    “娇娇自然会继续找,你也别太担心,她身上有武艺傍身,寻常的人不是她的对手,听说这江淮河上常年有水匪出没,你带着伯母也要小心些才是。”

    颜正也是知道了颜乔武艺非凡的事情,只是嘴上说着不担心而已,可这始终找不到人,心里也是着急的。

    “我会小心的,等我去了江陵,也帮着找找,说不准会有见过她的人。”

    “好,那便多谢你了。”

    “我们之间,该是我谢你们才是。”

    “那就都别谢来谢去了,”楚临风道,“凭着有汜的才干,过不了几年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再聚聚。”

    颜媚点头:“希望那时娇娇也回来了。”

    颜媚句句不离颜乔。

    倒是气氛有些伤感,江有汜道:“原以为是在你及笄之后走,没想到这么快就下了调令,没能给你过也是抱歉,这是准备的送你的礼物,你看看可还喜欢?”

    江有汜拿出一个精美的锦盒,颜媚接过道:“算你有心,这些年没白疼你。”

    颜媚边说边打开道:“一对镯子?”

    江有汜红着脸:“原是打算送你和小乔一人一支,只是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若她及笄时我来不及回,便由你待转交给她吧。”

    颜媚合上盒子应着:“好,我也替娇娇谢你。”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承景,朝着江有汜拿出一封信交给他:“这是我父亲离世前替你写的引荐信,你拿着去了江陵也好办事。”

    这些江有汜倒是红了眼,接过信朝着萧承景拱手道:“多谢侯爷。”

    “时候不早了,莫要误了时辰。”

    江有汜再次朝着他们一一拜别,待上了船,回头望去,不见心里一直想着的那个人。

    湖面之上昼夜更替,船已在这湖面上行了一日一夜,这船一行,便要两日才能到达江陵。

    而另一艘船上,也有一人不能安眠。

    管姝正在收拾着行李,对着正在看书的管堰道:“哥哥今日早些休息吧,明日便要回家了,再看也不迟。”

    船上烛光摇晃,晃得眼睛有些发昏。

    管堰将手中的书放下,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折好的衣物放在行囊当中:“明日下船再收拾也来得及,你也快些去休息吧。”

    管姝却是摇头:“你中举之事早已传回家中,怕是早早就有人等着,再收拾就来不及了。”

    管堰却是冷笑一声:“如今高中就有人来攀附,当初你我兄妹二人在青州过得是怎样的凄苦,谁又来过问一句?”

    “即使如此,哥哥又怎会自请回青州?”

    管堰将手中的衣服放置上,衣衫上有些地方已经有了洞,补了又补:“我回来,只是想要将他们踩在脚底下。”

    “哥哥——”管姝将手上的衣物放下,无奈地看着管堰唤道。

    管姝与他不同,没有见过那些人的嘴脸,若不是答应了人,他必定不会归来青州。

    管堰站起身子,看着窗外茫茫夜色,水面上除了一弯月,其余一点光亮也无。

    管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今夜确实太安静了些,听闻这一带有水匪横行,也不知咱们会不会遇上。”

    “别胡思乱想,早些休息,等天亮差不多就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船身开始剧烈晃动,像是撞击到了什么硬物,船舱里面东西顿时散落一地,连着烛台倒塌,烛油流出点燃了一旁的书籍。

    管姝瞧见,快速朝着桌案跑了过去,用着手就打算熄灭桌上的火。

    火焰顿时燃烧起来,管堰忙将她拉开:“你疯了?”

    管姝想要挣脱开他的手:“这是你最喜欢读的一本书,书里还有父亲的字迹。”

    外头响起一阵喧闹:“有水匪、水匪来了。”

    管堰抓紧着管姝的胳膊,让她冷静下来:“就算喜欢又怎样,它也只是个死物,你记住它不及你的命重要,水匪不过求财,等会我们将手上的东西都交给他们,只要能活下去便好。”

    管姝不懂遇见水匪会发生什么,只是懵懂地点着头。

    火势渐渐大了起来,管堰将管姝护在身后,一步一步地朝着船头走去。

    所有人都朝着船尾处跑去,只有他们兄妹反向而行,甲板上正登着船,管姝在管堰的身后,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裳,她认得这艘船的老板,此时已经被水匪给控制住,一柄泛着银光的剑正立在的脖颈处,身子是止不住地颤抖。

    水匪目光凶狠,有的脸上露出长长的伤疤,有的满脸横肉,身材魁梧。

    管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没事的,相信我。”

    最后上船的是个独眼,看着满身穿戴的金银珠宝,便知他的身份最为尊贵。

    “大哥,这个人怎么处理?”跟在独眼身边的人,指着船家问。

    “杀了。”独眼说得言简意赅,话落之间只听得闷哼一声,人立刻便倒在地上。

    “啊——”管姝看着人在地上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大叫一声,惹得甲板上的人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独眼看着这二人倒是来了兴致,朝着他们走近道:“别人都往着船尾跑,你们怎么敢到这里来?”

    “自然是向首领投诚。”管堰朝着独眼拱手道。

    独眼笑出声来:“有意思,你打算如何投诚?”他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来向自己投诚的。

    管堰将手上的行囊递了出去:“我乃一介书生,随身携带的就是几本书籍,其余的东西也都在这个行囊里,若是首领不嫌弃,这些都给予首领,只求首领能放过我们兄妹二人。”

    独眼示意身边的人将行囊接过,打开一看,基本上都是些破旧的衣服,剩下的东西也就几十个铜板而已。

    “可以。”虽然没有几个钱,但他佩服这个穷书生的气魄。

    这艘船上差不多五十多人,除了他们兄妹,其余的人一律被抓到了甲板之上,乌泱泱地跪了一地。

    管姝躲在管堰身后,他们二人是这唯一能在这里站立的人。

    “凭什么他们能在这里站着,就让我们其他人跪着,是不是他们跟这些水匪勾结,引着这些人上了船?”

    其中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看似是个读书人的,愤慨地红着眼,叫嚷着。

    站在他身边的水匪,听着说话声,劈头盖脸地给了他一巴掌:“老子爱让谁站让谁站,再叫,老子砍了你。”

    书生被打得头晕,不敢再说话,只能闷声在那里,一脸的不服气。

    独眼看着觉着好笑:“不服气是吧,老子告诉你为什么,就凭你们所有人都躲着老子的时候,就他一个,敢将手里的东西全数交给老子。”

    “我们也将全部的东西交给您,只求您放过我们家人。”其中的一个富商听闻立刻道。

    “老子喜欢的是他当时这个劲儿,现在不管你们交不交,东西不都是老子的?”独眼猥琐一笑,“不过你这小妾老子倒是挺喜欢的。”

    富商带在身边的这个小妾,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经常出门将她带在身边,此刻听见独眼这么说,竟是毫不犹豫地将她给推了出去:“既然您喜欢那就是您的人。”

    小妾不能置信地看着富商:“老爷?”

    富商却是看也不看地将她推走,反正除了她,家中还有好几个,以后有喜欢的再买就是了,保命最是要紧。

    独眼一把揽过小妾,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勾着她的下巴道:“瞧瞧这就是平日里嘴里说着喜欢的话,到了危难关头便将你舍弃的狗男人,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虚伪的人。”

    语罢,独眼利落地朝着富商一刀而去,富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顿时流了一地。

    小妾在怀中瑟瑟发抖,竟是一个音调都不敢发出来。

    独眼将小妾推到旁边的跟班手上道:“把夫人照顾好。”

    地上的人忍不住尖叫着,连着管姝的手抓得也是越来越紧。

    “还有没有人将自己的妇人交出来?”独眼看着地上的人道。

    有了富商的前车之鉴,即使心里想,也是不敢了。

    “老老实实将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说不定老子高兴,还能留你们一条性命。”

    待众人将东西悉数交与了水匪之后,独眼看了眼搜刮而来的金银珠宝,倒是收获颇丰。

    “够兄弟们吃一段时日了。”独眼道。

    他身旁的人也跟着道:“老三那里应该也能搜到不少东西。”

    独眼点头:“够了,都杀了吧。”

    见着独眼说话不算话,人群开始恐慌起来:“不是说要将咱们放了吗,怎么出尔反尔?”

    尤其是书生,更是愤慨至极:“他们是匪,说的话怎么能相信。”

    独眼刀快,将离他近的一人一刀下去,便给杀了:“老子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不让你们自己交出东西来,难道还要咱们自己在死人身上摸?”

    书生脸上溅了几滴液体,用着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手上顿时猩红一片,吓得跌跪在地上。

    “咱们跟他们拼了,说不定还有活路,若是不反抗,就只能是等死。”

    人群里不知谁高声喊了一声,跪在地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赤手空拳地跟着水匪打了起来。

    谁也不想就这样白白等死。

    一时间暴乱四起,管堰被人撞倒,管姝拉着他的手松开来,人挤在他们之间,管姝想要朝着管堰而去,竟是一时越不过人去。

    在推搡之间,管堰怀中的上任书“啪嗒”掉落在地上。

    水匪也不是都识字的,管姝立刻将上任书捡了起来,塞进自己的怀里。

    原是跪在地上的那个书生瞧见,对着管堰叫道:“你就是青州刚上任的州府,怎能与水匪为伍?”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管姝脸色煞白,额上的冷汗顿时落了下来。

    独眼拿起刀将身上的人一把给捅了,提着刀朝着管姝走了过去,温热的血顺着刀尖一滴滴地滴落在甲板之上,管堰已被水匪控制动弹不得。

    管姝双手抖动,一步步地后退着,直到无路可退。

    独眼冷着脸朝着她伸出手:“交出来。”

    管姝摇着头,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不交是吧,老子杀了你。”

    说着,独眼提起刀就要砍向管姝。

    若是有官在,一律不得放过,不然日后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着刀就要触及到管姝,“不要”,管堰急地大声叫喊着。

    一声“叮当”响,独眼的刀偏了位置,原本要落在管姝身上的刀,落在了船舷上,立刻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咕隆咚”黑色的石子在甲板上滚动着,独眼有些红了眼:“谁偷袭老子。”

    一声悠扬的笛音在河面上响起,水匪面色一沉,正欲落下的刀子停了下来。

    “大哥,这是青城山的信号,咱们可要撤退?”

    青城山可是江陵一带赫赫有名的山匪,他们两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只是这几月不知怎么的,青城山突然来了个二当家,要跟他们抢水路。

    断人财路天理不容,独眼面色铁青,他们有人跟这个二当家交过手,只是打不过。

    “她奶奶的,退什么退,再退就要喝西北风了,”独眼面露凶恶,“既然她要咱们死,那就来个你死我活。”

    不消片刻,便能听得不远处的船上,传来阵阵哀嚎声。

    看来老三已经被青城山拿下了。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快速到了甲板的后方,一点动静也无,慢慢地黑影多了起来,水匪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独眼甚至没有看见人出手。

    “竟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的,老子最烦你们青城山这一套。”

    “没有人跟你说过,这片水域归我管吗?”还未见人,便先听到一声娇俏的女声。

    这青城山二当家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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