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子弹……那是什么？”詹姆好奇道。

    莉莉的表情从困惑，到思索，再到醒悟，她睁大眼睛，喃喃道：“……因为麻瓜拥有了远远超过巫师的武力……”

    史黛西是真的有点吃惊了。再看四周，无论是混血的爱丽丝，还是纯血的玛姬、詹姆、西里斯、莱姆斯和彼得等人，全都一脸茫然。

    这是很符合他们年纪的表现。莉莉的敏锐反而令人惊讶。

    “……是麻瓜的一种武器……”在詹姆的追问下，莉莉心神不定道：“能够一瞬间杀死数十万人。”

    餐桌上安静了几秒，詹姆笑嘻嘻道：“我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再厉害的巫师也不可能一下子用魔咒杀死数十万人吧？连咒语都来不及发。”

    彼得也战战兢兢道：“数十万人，那得有多少人？”

    巫师社会人数有数十万人吗？

    所以巫师才要在人群中躲躲藏藏啊。

    “你知道诺比·里奇吗？”

    史黛西注视着莉莉，莉莉摇头。

    “他是首位麻瓜出身的魔法部长，于1962年-1968年上任，当时，许多职员辞去公职以示抗议。”

    莉莉愣住了。

    “我听说过他，”詹姆说，“据说他曾在1966 年帮助英格兰夺得足球世界杯冠军。”

    玛姬顿时兴致勃勃说：“据说马尔福家族也参加了这场黑赛呢！”

    “嘿，女孩，这怎么能是黑赛呢！”

    史黛西不再参与他们的讨论，仔细翻阅着预言家日报。

    第二天早餐时分，这份报纸如约而至。

    “巴蒂·克劳奇——即将上任的魔法部部长于家中被暗杀。”

    此时偌大的礼堂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许多人站起来朝斯莱哲林的长桌望去，然而，那个淡黄色头发的少年并不在。

    莉莉也翻着报纸，忧心忡忡道：“如果连魔法部部长都保护不了自己，我们又该怎么办呢？接下来的局势只会越来越糟。”

    “我不这么认为，”史黛西安慰道：“相反，我倒认为我们可以过上一段稳定的日子。”

    史黛西示意莉莉看向斯莱哲林的长桌。

    “……恐惧……还有愤怒……”莉莉茫然道。

    “恐惧是正常的，谁也不想要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为什么愤怒？”

    莉莉想了想，摇摇头：“我不明白。”

    “因为那个人跨越了卢比孔河，”史黛西道：“‘越过此河，将是悲惨的人间世界。但若不越过，吾将毁灭。’他被揭露底牌时，就无路可走了。”

    莉莉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她。

    史黛西简短吐出两个词。

    “规则，和底线。”

    斯莱哲林长桌上，并没有小巴蒂·克劳奇的身影，但史黛西知道，他此刻需要处理的，恐怕不只是隐秘的窃喜，还有父亡的惶恐。

    *

    正如史黛西所预测的，霍格沃茨的气氛与气候相反，斯莱哲林的学生与各个学院的学生也融洽起来。

    “我以为斯内普那家伙会反抗，真奇怪。”詹姆揉乱头发，一脸不解，“大脚板，你觉不觉得他们最近完全变了个样子？”

    西里斯翻着信纸，没有回答他。

    “嘿，大脚板！？”

    黑发灰眼的少年看向他。

    “怎么了，谁的信？总不会是哪个暗恋你的女生吧？”詹姆笑嘻嘻道，“这是第几封了？”

    “不是，”西里斯道：“是我母亲的信。”

    詹姆噤声，自从西里斯四年级和母亲闹翻后，再也没有收到过家里一封信，甚至这个暑假也是在詹姆家中度过。

    “她让我圣诞回家一趟，她认为‘需要听听我的想法’。”西里斯几乎是魂不守舍道：“或许我母亲被人施展了夺魂咒？”

    “或许她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詹姆乐观道：“为什么不去和你弟弟聊一聊？顺便打探下斯莱哲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古勒斯……是个傻瓜，他更容易受到他人影响了，被纯血、荣耀、英雄、家族之类的词语蛊惑……我不认为他的看法有用。”

    西里斯斟道，可是手中捏着信纸，神色游移不定。

    “要我说，你与其像个傻瓜一样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行动起来，至少把事情做完，今晚就能好好睡一觉。”

    “你说的对。”良久，西里斯下定决心，詹姆拿出活点地图和隐形衣给他：“祝好运，兄弟。”

    *

    西里斯按照活点地图的指引，来到霍格沃茨城堡八楼。他依然对自己的行动有所迟疑，在看到弟弟雷古勒斯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虽然暑假才和家人大吵一架，但他对他们不能说毫无期望。正要拿下隐形衣追上去，墙壁上的炉火猛然一闪。

    “小巴蒂。”雷古勒斯饶过拐角，低声道，“等等。”

    西里斯停下动作。

    “你上次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个少年转过身来，壁火给他苍白的脸上染上暖色。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难道选择只有一个、道路也只通向地狱吗？不要把自己变得太廉价，纯血家族已经绝望到对一个混血唯命是从了吗？难道你们是巨怪、狼人、摄魂怪那类卑贱的东西吗？”

    雷古勒斯仔细观察自己的同学，在他脸上看到笃定的神色，试探道：“选择不只有一个，可是更好的选择在哪里？至少，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比那个人更强大的魔法、更出色的能力，以及，他毕竟有一半的血脉源自萨拉查·斯莱哲林。”

    “那么，去向他俯首称臣吧，到时候看看，是纯血家族能得到想要的，还是先被踩在脚下。”

    雷古勒斯沉默了，显然想到面前少年父亲的惨事。

    “……对于那个人是否是纯血主义的拥护者，我的父母确实有所怀疑，”雷古勒斯低声道：“这也是我今天找到你的缘故。”

    小巴蒂道：“难道现在没有更值得追随的对象吗？”

    “康奈利·福吉？”雷古勒斯道：“我母亲说他就是个应声虫，只要声音大点，他就跟着回应。”

    十四岁的少年神色茫然，将父母的话语奉若纶音，显然所讨论的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小巴蒂嗤笑一声。

    西里斯也觉得雷古勒斯简直迟钝极了。

    “如果布莱克家族的眼光仅此而已，我们也没有什么需要谈论的。”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雷古勒斯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

    西里斯注视着地图上象征着小巴蒂的墨点消失在一片墙壁上，思索着对方的野心和妄想——无论如何，一个十几岁的魔法部长？

    他向着弟弟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雷古勒斯，”西里斯追上弟弟，少年吃惊回望，显然不相信早已和家里闹翻的兄长会主动找他说话。

    “别露出这种表情，”西里斯又感到不耐烦，“我不会吃了你。我是想问你，家里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和西里斯相比，雷古勒斯像是一把还未开刃的刀，刀光也不那么锐利，当他们站在一起，人们更多地注意到他出色的兄长。即使在家中，母亲也将更多的目光投向这个令她心绪复杂的长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西里斯，你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回家看看呢？”

    这明显抗拒的话语一出，西里斯退后半步，认真看向这个弟弟。

    他更高了，神色依然稚嫩，但不再如同从前般懦弱，而是如同刺猬一样，抖擞起身上的刺。

    西里斯反倒平静下来，看向这个不太在意的弟弟。

    “母亲写信让我圣诞节回家，你知道，我总要清楚，是回去大吵一架，还是大餐一顿。”他可以调笑道：”这种事情，倒是可以提前跟你打探清楚。“

    雷古勒斯垂下头。

    良久，他说：“连母亲都写信给你了，那么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自己讨论，不是吗？我的意见重要吗？我的看法重要吗？”

    古怪又难以猜测，西里斯忍住烦躁。这是他弟弟，他不想表现得太刻薄。

    “你认识小巴蒂·克劳奇吗？”西里斯突然问，“据说他已经回来学校了，他父亲的事情，挺让人遗憾的，不是吗？”

    “确实如此。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先走了。”雷古勒斯轻声说，“如果你对他感兴趣，可以直接去找他，不用拐弯抹角地通过我——我和他没什么交情。”

    这个和他相似的少年退后几步，离开了这里。

    西里斯没有追上去，他沉默地看着摇曳不定的壁火在廊道投下的阴影。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詹姆坐在壁炉前，无聊地玩着金色飞贼，莱姆斯则翻着一本书籍，彼得有些犯困地揉着眼睛。

    他在阴影中站了一会儿，才轻松地走向他们，漫不经心地打招呼。

    “嘿，兄弟们。”

    *

    “这不可能。”詹姆肯定道，“霍格沃茨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房间？哥们，你在开玩笑吗？我们是什么？”

    莱姆斯受不了他这股自信到几乎自恋的模样，撇过头去。

    “事实如此。”西里斯懒洋洋对摊开手，“或许你该改改你的名字，詹姆·自恋者·波特。”

    “嘿！”詹姆抗议，也忍不住笑了，“好吧好吧，看来我们有必要去把八楼挖个底朝天了。”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西里斯道：”哥们，不是只有你会观察好吗？“

    “劳驾，我们面前还有一只神奇动物要处理啊。”莱姆斯说，指示詹姆和西里斯去完成课业任务，彼得早已完成站到旁边。

    “对一团空气？”西里斯挑眉，“说真的，对一团空气中漂浮的缰绳？”

    “这是夜骐。”

    “真不吉利。”附近有人小声抱怨，“据说它会给看到的人带来各种可怕的灾祸。”

    “不是的，只是因为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所以人们才会觉得它们不吉利。”彼得小声反驳道：“事实上，这是很温和的动物。”

    对方瞥了他一眼，嘲讽道：“噢，你知道挺多啊，跟屁虫……”

    话音未落，他摔倒在地。

    詹姆踩着他的衣服，困惑地对彼得说：“你在和谁说话啊？一团臭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