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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图书馆的幽灵(下)

    塞拉菲娜给自己施加了一个不成熟的幻身咒——她知道这个咒语,但兴趣不大,都没练习。她此刻有些后悔忽视了它,她只要稍微一动,她的轮廓边缘就会像水波一样不稳定,可以被轻易辨认出来。她没法,只好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悄悄走近一点儿。

    月光照射下,只能看到一个人的影子。而正在说话的是个空灵的女声,微弱得像风在吹拂。那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是幽灵。

    塞拉菲娜微微抬头,看清了。这是格雷夫人,她有着柔顺的黑发,眼睛是灰烬的颜色。作为拉文克劳的幽灵,塞拉菲娜常常在塔楼里见她,但她一向高傲,她都没见过她和任何学生说过话。

    “……您应该走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和您说的。”格雷夫人说着,乳白色透明的身形飘了起来,飘向塞拉的方向。塞拉菲娜来不及走开,只好紧贴书架让身体保持不动。

    和她对话的人叫住了她,没有克制音量。

    “拉文克劳女士,我知道您是谁。你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是证明了我的猜想。”

    话中透露着得意,塞拉菲娜咬紧下唇,深呼吸,克制加速的心跳,稳住身形。这声音她太熟悉了,正是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教授,费兰·梅多斯。

    不过为什么他称呼格雷夫人为拉文克劳女士呢?塞拉菲娜忍不住好奇。

    “我不认识你说的学生。”

    “50年前,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学生,来自斯莱特林。”梅多斯的声音不大,但急促,“我从他的笔记中看到了您的身世与来历。您一定和他交谈过。”

    “卑鄙的人。再一次地欺骗了我。”格雷女士说。塞拉菲娜惊讶地发现,其中居然可以听出怒气。

    “那么他骗取的东西呢?在哪里?”梅多斯迫不及待。

    “您既然从他那里了解了我的身世,去问他不就可以。”格雷女士没有停留地穿过墙壁,飘走了。塞拉菲娜想笑,但接着她听到梅多斯跑到墙边,喊道:“您不希望更多人知道您是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女儿,是不是?”

    塞拉菲娜倒抽了一口气。不知道格雷夫人有没有听到梅多斯的这句威胁。她悄悄探出脑袋,看到她没有回头。风声呼啸着,像回应着梅多斯的话。他站了片刻,冷笑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塞拉菲娜不敢此刻离开。她希望等梅多斯先走开后再动身。

    但费兰·梅多斯似乎很生气,没有着急离开,原地转了两圈,低声咒骂:“该死的汤姆·里德尔!”

    塞拉菲娜没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她立刻联想到了日记本的主人,T.M.里德尔。

    “谁在那儿?”梅多斯的声音霎时变得冷峻。他抽出了魔杖,一步一步向发出声响的书架走去,脚步声在空荡的禁书区回响。塞拉菲娜双手捂住嘴。她知道幻身咒是不可能抵挡梅多斯的。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但她比起害怕,兴奋的感觉占了上风。她的眼珠迅速地转动,扫过对面的一排排书籍——她知道禁书区有的书很恐怖。

    “速速显形!”梅多斯喊道。

    几乎与此同时,塞拉菲娜瞄准对面的第三层书喊道:“霹雳爆炸!”。

    这对这些书来说不算什么——越是古老的书籍越是附有高深的魔法,越是保存完好的越是难以被简单的魔咒破坏。爆炸咒只是让这一排书飞了起来,接着,其中一本开始发出高频率的刺耳噪音,另一本开始旋转着喷射血浆,还有一本书其中的书页变为了片片羽毛四散空中……

    早有准备的塞拉菲娜在喊出魔咒时就迅速蹲下,扭着身子躲到靠着的书架的背后。而梅多斯则被这些书打了个正着——他只来得及发射出一个防御盔甲,艰难抵御着攻击的同时捕捉到逃走的背影。蓝色围巾黑色袍子,一头略微卷曲的黑发。个子不高,推测是低年级生。

    好吧,他有了一个大概的人选。他挥了挥魔杖,眼中透露着冰冷,口中念诵出一长串咒语。顿时,一切都静止了。漂浮着的书籍、乱飞的一切物品。他打了个响指。接着,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他会惊恐地看到——在两排书架之间的一切事物都缓缓地向他指尖处的一个定点收缩。好像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洞口,事物像流水一样旋转着流入,再消逝不见。短短几秒后,这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书架第三层空了。

    梅多斯活动了一下肢体,向图书馆门口走去。他知道很快她就会遇到平斯夫人。果然,他刚刚走出禁书区,就看到了这位严苛的女人急匆匆赶来。

    “您听到声音了吗,女士?”他说道,脸上带着疑惑,“我已经解决了麻烦。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闹出来的,我不知道是谁。不安分的书我放回原位了,只是——F区22书架第三层的书不见了。我想,这或许有点问题?”

    “大问题,先生!”平斯夫人喘着粗气,脸色通红,出于气愤。

    另一边,塞拉菲娜对此一无所知。她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跑出了图书馆,没和平斯夫人打个招呼。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魁地奇球场附近才停下来喘息。

    不,她没有劫后余生的侥幸。她很兴奋。格雷夫人是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女儿?还有费兰·梅多斯和汤姆·里德尔。以及那本日记本!

    终于有了眉目!她捂着自己的腹部,喘气。这证明了她之前的想法或许太异想天开了。毕竟黑魔法附着在麻瓜物品上太不寻常,她本以为其中必有古怪。但这日记本封皮上的日期写了五十年前,这说明这日记本是在汤姆·里德尔作为学生时制作的。如此以来,它拥有强烈破坏性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塞拉菲娜估计它上面附有残存的记忆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这样,那么或许她可以进行,简单魔力测试后更进一步的步骤。

    塞拉菲娜慢慢走回拉文克劳塔楼,这是一段漫长的路,她可以用以理清思绪,平复心情。梅多斯和格雷夫人的对话本身也透露了很多信息。已知日记本是里德尔制作的,那么他大概是一个聪明的学生,擅长黑魔法,从格雷夫人那里骗了一样东西,而梅多斯现在想要它。结合梅多斯对黑魔法的态度,猜测一下,或许他追问格雷夫人要的东西有黑魔法的隐患?

    塞拉菲娜摩挲着下巴。可这和格雷夫人身为拉文克劳女士的女儿有关吗?传言中,拉文克劳女士可和黑魔法不沾边。会是什么东西呢?

    她来到公共休息室,正对着拉文克劳女士的雕像。她在向她微笑。塞拉菲娜愣怔了一下。或许之后,她会去看看历史,再详细了解一下这位女士的生平。但现在,她要先去测试一下日记本。

    她匆匆走进寝室打开存放日记本的柜门——米拉脸上盖着一本小说躺在床上,听见她回来的声音挥了挥手——没有更多回应;她抬起头,发现塞拉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你发现什么好玩的了吗?”米拉凑过去问,看着她拿出日记本,“我看你研究这个好久了。到底是什么危险的玩意啊?”

    “嗯……”塞拉菲娜紧张地搓了搓手,舔了舔唇,“事实上,根据它的形式,我猜测需要什么特殊的墨水或是写下什么咒语来打开,但我不清楚它打开后会出现什么,所以在现在,已经确保不会出现跳出来一个漩涡吸取我的生命力这类情况,我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实验。”

    她取出一瓶普通的蓝墨水。然后往自己和米拉身上丢了几个保护魔咒。

    “临时的,防止它侵入我们情绪或者强行把记忆烙印在我们身上。”

    “听上去挺可怕的。”米拉看着她的动作,评论道。

    “嗯。小心一点总没错。”塞拉菲娜又加了一个闭目塞听咒以防它突然尖叫——和禁书区的书接触多了的后遗症。

    她打开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滴了一滴蓝墨水下去。米拉撑着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屏住呼吸。

    只见墨迹迅速消失了,接着日记本上显示出一行字,是用漂亮的花体写成的:“你好,我是汤姆·里德尔。”

    塞拉菲娜没有再动作,她说,“先等会。”米拉看看她又看看日记本。那行字又消失了。她不由得失望:“……就这?”

    “……”

    塞拉菲娜突然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谨慎了。没有吸取生命力的漩涡,也没有精神攻击。

    她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这时,又出现了一行字。

    “你是谁?”

    塞拉菲娜手顿住了,“真奇怪。”她摸了摸那一行字,“仅仅是记忆可以做出反应吗?”

    “什么意思?”米拉问道,“我们要是写下名字会有什么后果吗?”

    “最好不要,哪怕不是在这上面,任何情况下,”塞拉菲娜咕哝着,“名字很重要。”她小心地写上,“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我的日记的。”日记本回答道,字迹显示的速度很快。

    “这是在和存在日记里面的汤姆·里德尔对话吗?真神奇。”米拉干脆拿起自己的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了。

    “好吧,现在可能就是要弄清楚他把自己的什么东西存放进去了,又存放了多少。”塞拉菲娜压低了声音,身体有点发抖。她写道:“有人送给我的。”

    她同时思考马尔福家是不是可能和这个里德尔有什么贸易上的往来。

    “那么一定是我和他都信任你,所以让你得到了它。这本日记记录了我的往事。你可以问我任何你想知道的事。”

    “嘶。”塞拉菲娜看着这几行字,越发觉得怪异。

    米拉轻轻“啊”了一声,“这,好像某种及时通讯工具?”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记忆储存起来?”塞拉菲娜写道。

    “我只能告诉信任我的人,而我不知道谁会信任我。你看,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而我信任你,我信任的人把日记本交给了你。”

    塞拉菲娜踟蹰了;米拉呼出一口气,捏了捏她的肩膀:“谁给你的呢,塞拉?告诉我吧。这似乎有点儿……”她不由得担心了。

    “一个……曾经的食死徒,我想。”塞拉菲娜答道。她的笔尖犹豫着,点在纸上,洇开一个墨团。

    “你不会告诉他名字的对吧,很危险?”米拉怀疑地看着她,很不确定。她清楚身为拉文克劳,他们有时候面对自己所欲知的事物总是有些不顾一切的。

    “只是名字,没有姓氏。”她笑着说。

    “哦,好吧。确保你没危险?”米拉重申。

    “你知道我总是谨慎的。”塞拉菲娜答道。米拉耸了耸肩,“那你继续和他聊聊天吧”,她说道,无奈地补了一句,“虽然感觉像跨时空打电话,但是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是吗?”塞拉菲娜眨了眨眼睛,“但我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没事,我很小心的。”

    她给了米拉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在日记本上写道,“我是塞拉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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