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曦这话一出，姜俏愣了，什么叫不太配她？若非要用配字来形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她不太配蒋砚才对吗？
“苓姐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啊——”苓曦回头瞥了一眼蒋砚，看向姜俏的眼神里表露出她对两人之间“关系”的不认可，“俏俏，虽说这蒋公子的相貌算不上丑陋，但也着实说不上好看，就这样一个放在人群里一抓一大把的人，若是做俏俏你的道侣，总觉得有些委屈你！”
对于苓曦是个颜控这件事，姜俏其实心里大概有猜到，毕竟若不是颜控，苓曦也不会三言两语就被闻世昭哄骗了去，更不会对看上去清冷难以接近的施宇霄一见钟情了。
“你觉得蒋砚长得不好看？”
姜俏说这话时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虽说每个人对于美的概念都会存在个人的审美偏见，可若要说蒋砚的相貌是人群中一抓一大把的普通相貌……
这事儿，姜俏没办法接受！
姜俏有些想问苓曦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她想了想，又忍了下来，只是特别严肃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蒋砚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苓曦此刻背若芒刺，她感觉蒋砚在一步一步朝她们走近，然后站在两人的身后不到两步的距离，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们，也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看姜俏？
可即便如此，对于一个资深颜控来说，苓曦还是没办法接受姜俏说的这句话，但顾虑1到姜俏的情绪，她选择尽量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俏俏，我听说人间有一种说法，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能理解你对蒋公子的感情，但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姜俏特意回头看了蒋砚一眼，事实就摆在这里，怎么就叫太过了？她心里有些气不过，又很是想不通，既然苓曦能认可闻世昭与施宇霄的相貌，那按理说审美应该没有问题才对，可为什么偏偏对蒋砚就……
“你还真是让我意外！”
蒋砚突然出声，眉眼微抬，神情倦怠，似乎对于姜俏与苓曦两人的这段无聊对话颇觉无趣，唯有盯着姜俏的双目神采奕奕，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姜俏不解，满脸疑惑地看向蒋砚，想知道他这突然源源不断往外冒的好奇心是从哪里来的。但蒋砚却没再看她，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到苓曦身上，然后随口说了一句：“你再好好看看我。”
蒋砚的话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苓曦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目光就再也无法从他的脸上挪开，她看见一团黑雾弥漫在蒋砚的四周，而蒋砚的脸就藏在那片黑雾之后，无论她怎么努力想要拨开那团黑雾，却怎么也拨不开，怎么也看不清……
“苓姐姐！苓姐姐！……”
姜俏用力晃动苓曦的胳膊，想要将对方从那种魔怔的状态里唤醒，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苓曦目不转睛地盯着蒋砚的脸看，不一会儿双眼便流出血泪来，吓得姜俏赶紧捂住苓曦的眼睛，不停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苓曦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双目似被针扎过一般刺痛，眼中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待她去擦时，又什么都没有。
“刚刚……我怎么了？”
见苓曦一脸茫然，再看她脸上的血泪已完全消失不见，姜俏立马明白一切都是蒋砚搞的鬼，她挪动了一下脚步，看上去是将蒋砚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实际是为了将苓曦与蒋砚隔开。
“可能是苓姐姐你刚刚强行使用法术，被反噬了。”
苓曦已经完全忘记事情的起因源于蒋砚最开始时说的那句话，在听到姜俏这样说后，也自然而然联想起方才见到夭姬时，她因愤怒而强行调动法力一事。
虽早已对四大城池地牢的事有所耳闻，却没想只是这样强行调动了一下法力，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噬，那刚刚……
“俏俏，那你师兄没事吧？”
苓曦指的是施宇霄对她使用禁言术一事。
姜俏也正担心着呢，施宇霄这人就是面冷心热，当时的情况他也是害怕苓曦再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惹得夭姬当场翻脸……
“苓姐姐你不用担心，师兄与仙长在一起，应当是没事的。”
施宇霄既然说了叫自己等他，想必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所以比起担心施宇霄的情况，姜俏更好奇夭姬口中的那种生物。
“对了，苓姐姐，你知道有一种……”
姜俏将夭姬的话全盘复述了一遍，苓曦听后眸光亮了亮又很快暗淡了下去，紧接着语气有些失落道：“是灵蝶，那一族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灭绝了。”
“灭绝？”
姜俏下意识地看向蒋砚，却见蒋砚一脸好笑地看着她，难得地开口同她解释道：“相传灵蝶一族与天地同生，天性纯良，喜与人亲近。一千年前，人、仙、妖、魔、鬼、怪六域为争夺地盘，展开了极其惨烈的厮杀。而作为六域中实力最弱的人族，为了吸引当时实力最强的仙族结成同盟，利用灵蝶一族纯良的本性，将其捕杀后制成金饰献给了仙族。”
“捕杀？”
姜俏有些不太懂，人族捕捉灵蝶献给仙族，无非是因为灵蝶可以自由出入一些仙族无法去到的地方，可捕杀后制成金饰，又是为了什么？
苓曦看出姜俏的疑惑，在这时开口道：“因为他们发现，灵蝶一族即便死去，持有其灵身的人依旧可以自由出入那些地方，并且不受那些东西的限制。”
姜俏突然有些腿软，她无力地往后退了一步，蒋砚适时在身后扶了她一下，姜俏这才站稳身子，语气力不从心道：“他们是真的死了吗？”
面对姜俏的这个问题，苓曦与蒋砚都没有开口回答，又或许是连他们也答不上来。但他们无比确定的是，这一千年后，世间再不见灵蝶！
姜俏也从两人的沉默中放弃了试图想要从他们两人那里得到答案的想法，或许是对于灵蝶一族的遭遇太过同情，在这之后，姜俏再没开口。
苓曦本来与蒋砚就不熟，自然也就没再说话。
而蒋砚对于苓曦虽然知根知底，但却也没有什么想要同对方说的，只是一直沉默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姜俏。
而另一边扶着夭姬离开地牢的施宇霄在将人送回房间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返回地牢，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方玄中取出了一面看似普通的铜镜，嘴上念念有词，食指与中指两指并在一起，对准镜面轻轻一点，只见镜面如水波微微晃动，紧接着一位面容清瘦，目光冷峻的老者便出现在镜中。
“师尊！”
施宇霄双手作揖，身体呈九十度弯曲，对着镜中老者毕恭毕敬道。
镜中老者正是施宇霄与姜俏的师傅，【凌云阁】阁主——太虚子。
太虚子眉眼轻抬，目光在不经意间瞥过施宇霄，语气不冷不淡：“一切可还顺利？”
这是施宇霄自带着姜俏下山后，第一次用乾镜联系太虚子，施宇霄将漓江城的遭遇长话短说后，选择将重点放在了眼下的万堂镇上。
“你就是这样保护你师妹的？”
太虚子冷眼看向施宇霄，虽语气还算平淡，但不怒自威的模样却让人望而生畏。
“请师尊责罚！”施宇霄噔地一声跪到地上，头也不曾抬起，闷声道：“师尊，是徒儿太过没有自知之明，才会让师妹一次次陷入险境，如今徒儿丢了金丹，更是力不从心，还请师尊为徒儿指条明路！”
太虚子缓缓抚着长长的白须，沉思片刻，终是叹下一口气，“罢了，我会让离安来将俏俏带回黔山！”
“师尊！”
施宇霄在听到大师兄顾离安的名字后猛然抬起头，欲言又止。
但太虚子却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而是接着说道：“至于你丢失的金丹，丢了也就丢了吧，若是执着于找回原物，也怕只是枉然。北冥天雪山之巅，相传有恶灵凫饕世代守护的灵心石，可化万物，你若是感兴趣，便前去寻一寻吧，就当作此次你下山的考验。”
施宇霄再欲开口时，镜面已经回归平静，镜中哪里还能看见太虚子的身影。
可即便如此，施宇霄还是没有半点敷衍地，对着只能看见自己面庞的镜面回答道：“徒儿紧遵师尊教诲！”
仍旧沉浸在失落情绪中的姜俏，对于自己已经被安排的命运全然不知，不知道为何，在知晓灵蝶一族的事后，她总是特别在意，甚至在这一刻，似乎连完成任务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所以你身上也有……对吗？”
这会儿苓曦已经走到墙角的石床边坐下，只有蒋砚还站在姜俏的身边，不曾移动半步。
蒋砚低头看了一眼被姜俏捏住的袖角，视线从她的手上挪到她的脸上，最后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淡道：“没有。”
“那你是——”
姜俏一句话还没问完，蒋砚便直截了当否认道：“不是！”说完，蒋砚还以一种“我是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的眼神看着姜俏，彻底将姜俏最后的期望打破。
可她仍旧不敢相信，那个灵蝶一族，真的在一千年以前就彻底消亡了吗？
“若你开口，我可以帮你把夭姬手上的那一只灵蝶拿过来！”
蒋砚这话一出，姜俏立马瞪大双眼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惊讶，就连蒋砚也在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忍不住愣住。
“不愿就算了！”
蒋砚不愿承认，那是他在看到姜俏明显溢于言表的失落后，未加思索的一句话。
而姜俏也在短暂的震惊后，立马向蒋砚的位置移了一步，一手拉着蒋砚的袖口，一手捏成拳头，然后仰头眼巴巴地看着蒋砚，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阿砚，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