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姑娘贵姓?”张幕追问。

    “小女名叫石香。”她乖顺地答道。

    这个名字是之前入倚红楼时,老鸨所取的,之后出来了,就一直未曾换过。

    “之前我走后,可有令你们楼里有所为难?”

    他其实是想问是否让石香为难,但总觉得问了怪怪的,所幸换了个说词。

    当初他走之后,不多时,那县令还没醒,就有人来将他带走,所以楼里只是看了一下热闹,四处打听了会儿,并未有何躁动。

    “并无。”

    听完,张幕安心道,“那便好!”

    说着,他看着石香,对她笑了笑说,“如今姑娘过得好就好,刚才我家夫人说,要雇你来做这胭脂水粉,我见你未提要求,你可切莫因为我而不仔细考虑一下!”

    闻言,石香低声一笑,不知在笑这些年的辛酸还是什么。她出来时,于这世上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虽然身上带着银两,但还是有一种走投无路之感。

    只能一路跌跌撞撞,不知做什么活计能得以生存。本想入府当个奴仆,最终还是回了倚红楼看了一眼,想将当初的一些东西带走。被老鸨看到叫住了她,询问她被那公子赎身回去了,回来做甚。

    她告诉老鸨说公子已放她自由身,并留了一笔钱财。老鸨听后,沉吟不语。久久才跟她说,她可以去一个村子找她姐姐,她姐姐是一个做胭脂水粉的老匠人,可以给她吃一口饭。

    当即,她跪着拜谢了老鸨,拿着信物找到了老鸨的姐姐。

    老鸨姐姐也是个可怜人,之前被卖到贵人府里做通房,因为惹得主母不快而被杖责。

    手下之人以为她被杖责而死,将她送回了村,结果她挺了一口气活了下来。自此改名换姓,搬离村子换到另一个地方,从此卖上了胭脂。

    她在她那学了一手好手艺,只不过不到三年,老鸨姐姐就逝世,最后还是她为她送行。

    因为她是从青楼出来,虽说是当奴仆跑腿,但还是被其余人认出来。不少有人非议诋毁她,但她还是咬牙继续每日游走于街头卖着胭脂水粉,虽赚不了什么钱,但足够养活自己。像张幕这样询问她,为她考虑的人倒是很少。

    石香眉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顾盼生姿,本身她就长得好看 这般看着张幕,令张幕眼神躲避了一下。

    “既然是公子的夫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也不知是不是被直勾勾地看着,让张幕有些不好意思,他眼神躲闪,但还是劝她。

    “你先问问,若是觉得可以,再做决定。”

    说着,欲想要走,却被石香叫住,“公子之前借我的银两我还未还,我若是要找公子你该去何处寻?”

    她在楼里见过的男人数不胜数,在外卖货也更是如此,但像张幕这样羞涩的男子倒是少见。

    “去张氏茶馆,你问掌管自可寻到我!”

    张幕回答完,就转身离开,连说一声都未曾说,离去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含义。石香看着他逃去的背影,不由得一笑。

    最终沈若婉与石香谈了起来,以售卖出去的胭脂水粉等二八分分账。因为之前这铺子是林乔晚付的钱,所以她和林乔晚决定合营,一起五五分。林乔晚开酒楼,她开首饰铺子,两人一起合伙。

    这个提议说出来,是沈若婉本来只想和她和分首饰铺子的主意,但林乔晚说她想开酒楼,银两不够。沈若婉便将自己身上的银两给了她,最后成了两人一起五五分。

    所以她与石香的二八分就是石香二,她与林乔晚各四,而且要付石香的工钱。

    石香闻言,很利索地同意了。对于她而言,是件稳赚不赔的事情,不仅有工钱可以保障自己的生活,还有些招来已经签了死契的人来搭手帮忙,怎么都不算亏。

    沈若婉之所以会找做胭脂水粉的匠人,还是谢尘礼给她提的意见。他提议说若是卖些首饰饰品太过于单一,这铺子本就空旷,可加些女子喜欢的胭脂水粉或做些成衣,更为丰富。

    其实她有想卖些布匹的准备,之前听盛兆岘说路上的那些行人北上或南下,有些人就是因为冬日抵不过寒风,而冻死于家中或途中。

    所以她一直想要卖些绸缎布料的打算,只是一直找不到切入点,且做买卖不能不赚钱而赔钱,这个就先耽搁了。

    大约过了七八日,谢尘礼见铺子置办得井井有条,且成品做出来都不错。快要开张之时,他当日中午就在院里开始摆起书画器具等。

    沈若婉见状,不由得一愣,看着他在整理,还是在院中整理,豁然开朗,他想做什么她自然清楚。

    “你准备出远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些天的相处,她觉得谢尘礼远没有他皮囊之下的那般老实,竟然会做起一些小动作了。

    “嗯!”谢尘礼整理着东西轻声应答。

    他就是故意将这些东西搬出来,给沈若婉看的。

    “为何?”

    谢尘礼看着不解的沈若婉答道,“我要去越州一趟,越州郡守与我父亲曾是好友,我听闻他身体抱恙,前去看看!”

    这个理由沈若婉倒是相信,就算太傅被贬去了岭南,但他为官数十载,当然有不少官中好友,谢尘礼以他名义前去探望也正常。

    “需要我陪你一同前去吗?”沈若婉询问道。

    “不必,我去几日就回来陪你!”

    “也可!”

    说真的,她虽有心想陪谢尘礼去,但如今店铺准备开张,其实有些走不开。

    而谢尘礼选在这时候走,也是和沈若婉走不开之际相关,才不会让她有所怀疑和顾虑。

    谢尘礼走过去,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看着她那不展的眉目,眉眼温和对她轻轻一笑,“忧愁什么,我去去就回!”

    沈若婉轻轻拍打他的手,示意他放下来,不要一直捏着她的脸颊。

    “不是,你每次外出都需好久才归,哪会儿是几日?”

    谢尘礼闻言,悻悻地放下了手。从小到大,无论他去游历还是怎样,每次外出都跟她说几日就回。但他基本上就没几日能归的,不由得有些窘态。

    “那这次我会早些回来!”谢尘礼承诺道。

    “好,若是你半月未回,我就要去越州寻你!”沈若婉作势要挟他。

    见状,谢尘礼笑了笑,他轻轻拂过沈若婉的秀发,这几日他都帮沈若婉洗头擦发,这头发被他照顾得很好。

    本来他应该睡她隔壁,但前四日被林乔晚提了一嘴,他就搬了床榻,在沈若婉房间睡了。

    两人虽未同床共枕,但在一间房间,会一起聊天。他会给沈若婉讲些话本子,就像张氏那样,之前每晚会在他床前给他讲故事,将她自己见识和一些事理融进故事里。

    这几夜,他的故事基本上都是一些经商的法则与碰到之人的应该如何应对。

    沈若婉知晓谢尘礼如今跟她讲,一定是准备明日启程,想要询问他行装是否准备好之时。

    额间突然被谢尘礼轻轻一吻,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她不由得一愣,心里泛起酥酥麻麻之意。微痒,像是挠痒痒般,在她心里泛起涟漪。

    谢尘礼唇瓣离开她的额间,温柔地对她说道,“不会,我会早些回来。”

    刚刚准备出去的林乔晚刚好从院中经过,看到眼前这一幕,很是尴尬,只想将谢尘礼推走。这个院子果然太小,下次应该换个大点的宅子。

    第二日一早,沈若婉醒后,转头看向对面的床铺,果然人影已不见。

    她本想早早起来送送谢尘礼,没想到他人已经走了。

    她洗漱完,刚出房间,就见张幕站在院中,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张幕,你找我有何事?”

    张幕这么早来寻她,必然有事要找她。

    张幕朝沈若婉拱了拱手,对她道,“公子临走时,托我告知夫人,若是铺中有事,可以寻我或者寻县令。”

    沈若婉闻言,不由得一笑,看来太傅的交际圈可真广,连娄县县令都得帮衬着点。不过张氏本就是娄县人,娄县近一半的铺子都在张氏手里,这也正常。

    “嗯,我知晓了。你为何会这般早来?”

    就算张幕要交代她,也不应该这样早来跟她说,必然还有其他事。

    “公子嘱托我让我照看些夫人的铺子。”

    言罢,沈若婉就已知道谢尘礼那家伙定然是放心不下。他果然面面俱到,什么都会为她想好,她倒是真是什么都有人照看,不知是不是前世的福分。

    步入铺子,就看到铺中站着的伙计,大约有十余人。她是按每层三人去招募的人,其中有一个掌柜是张幕推过来的人。因为是信得过的,又会算账,就让他做了掌管,其余人会有工钱,他则是给了小一成的利润。

    这些人大多数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姑娘,长得都挺水灵,看起来都很能干。而背后做工签的死契,大多都是一些身体有恙之人,例如身体有残缺,腿疾等,但他们的名声都还不错。

    她给这些姑娘统一了服饰,让桃悠一早就为她们上装打扮,头上就戴着铺中的首饰,以此宣传。

    娄县一般人一天做工所赚的是一天一百文钱,若是能赚个三百文就已经生活得不错。

    但她给铺中的姑娘开了两百文一天,头三天翻一倍,且可以一个月可以休息四日。一般而言除了过年,基本上是没有休假的可能。

    同时,她也雇了些短工,让他们去街上吆喝,去宣传新开的粉璃阁这三日开张打八折,且有舞姬表演。

    这些舞姬是来自倚红楼,倚红楼有些姑娘是卖艺的,会进入一些高门大户去表演。除非被客人看中,重金给老鸨也会劝其卖身,若是没有技巧,例如琴棋书画的话则是直接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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