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句时带着野心和欲望，却也带着卑微的喜欢和讨好。

    我想要这天下，可我更想要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这个天下都交给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我没那么聪明，看不穿你所有的想法也掌握不了你的棋局，而且我不想拿人命当棋子。”

    “你可以干干净净，所有的人命所有的因果我来背负就好了，反正我也不差这一两条。”九韶看向她的眼神偏执起来。

    “我该怎么跟你说，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没有经历过你的苦难所以我无法劝说你收手，可我同样也没办法说服我自己去认同你所认同的那条路，你懂吗？”谢知禾看着他，“你有你的道，可我也要坚持我的本心。”

    “我不懂！”九韶拉住了谢知禾的衣袍，眼神里带着偏执和不解，“你的路是什么，我的路又是什么？难道不都是为了变得更强大吗？在这条路上我可以给你打一辈子的灯，如果可以，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你的棋子，随便你利用，我都心甘情愿。”

    “我们所追求的强大，从来不是一种。”谢知禾抬眸直视着他的双眼，很平静却也很坚定，“我们其实从来不是一路人。”

    她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割掉的衣袍飘散在风中。

    谢知禾离去的很干脆，没有多余的废话。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该知道她和九韶不是一路人。

    之前的她到底在期盼着些什么？

    一个自己都伤害自己的疯子，怎么会懂得仁义道德又怎么会知道人命可贵不是想杀就杀的呢？

    想到这里，谢知禾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眶会红，其实说来，她和九韶这段缘分本来就很可笑不是吗？

    他是为了利用才接近她，而她一早就看清了他真实的目的。

    所以，为什么会产生多余的情感呢？

    九韶看着谢知禾的背影，落下的那段衣袍被他紧握在手中，一向不择手段的疯子这时却很理智，他站在原地并没有上追上去。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阿禾不想见他。

    果然啊，是他太招嫌了？还是说他的手段太肮脏了？

    九韶看着自己这双手，这双手也不知沾了多少血污，也难怪她会不喜欢。

    他自己也嫌恶心，果然，从死人堆阴谋诡谲中爬出来的人就算再怎么洗涤也掩饰不了内心的肮脏吧。

    ***

    谢知禾其实也并没有她表现出来那般冷漠无情，冷静克制。

    她躲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伤心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会很痛。

    或许九韶对她来说还是不一样的吧，毕竟他们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也毕竟九韶是个为数不多给过她温暖的人，虽然不知道那些温暖是处于算计的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但这些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过去的终将过去，她最擅长的就是自己一个人缝合心里的伤疤，然后站起来朝前看。

    这是第几次站起来了？好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她坠崖重生时，那时的她发誓要为母亲报仇，要让那些伤害过她和她母亲的人付出代价。

    但是，好像失败了……就差这么一步，她差点就杀了谢钧。

    第二次是刺杀谢钧失败之后，她爬上悬崖采药，突然发现太阳就在眼前，就好像希望好像一直都在。她开始去融入这次的旅程，也开始掌握主动权，学习骑马射箭，也去试着去看看这人世体会这人间冷暖。

    那，这个第三次又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九韶吗？好像有点荒唐，其实九韶一开始就说明了目的不是吗？那她到底在难过些什么呢？

    谢知禾想不明白，感情的事终归复杂，她不想让这些事情乱了心绪。

    她看着这个手腕上这个手环系统，难道这个系统真的与小月国那个深埋在地下的宝库有关？宝库里又到底藏着些什么秘密？

    什么圣女的献祭，什么神明的祈求，她才不信这些个东西。

    命是天注定，但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这时候系统的手环彻底裂开个缝，掉落地上发出“登”的一声清响，然后一分为二。

    那一刻，仿佛有个声音从很空旷的地方传来，对她说：＂你将获得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