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

    “这什么东西啊……”

    炽觞上手随意在植株上拨弄了几下,一脸不解。

    “这种奇怪的植株最近在西州城内很是流行,据说是种对人颇有益处的食材,大家都争相抢购。”

    盛钧儒坐在几人中间,忧心忡忡地讲述着。

    “可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这种食材兴起的时间,正是游云归离开到我阿娘毒发期间。”

    “哦——”炽觞假装不在意道,“可游云归离开和你阿娘云游归来,中间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差呢。”

    “哎你怎么脑袋不开窍呢!”

    盛钧儒手握着折扇一下拍到了炽觞大腿上。

    “你得给游云归来往路程的时间富裕啊……”

    “哦——”炽觞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所以,依照小少爷的分析,西州投毒都是游云归那混蛋干的,如此说来,干我们何事?那是不是该放我们回中都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盛钧儒白了他一眼不再理财,转而向少煊望去。

    “嫂子你说,这游云归到底是有何歹念,若是他有心陷害你们,可要如何破局呢?”

    少煊挑挑眉,求助式地看向律玦,却见律玦正捧着碗汤喝得开心,又瞅瞅旁边的炽觞,正咧着嘴在那兴致盎然地喝着酒。

    这俩混蛋!

    “你怀疑那植株有问题,那可曾调查过城内是否有人和水墨夫人出现同样的症状?”

    盛钧儒一愣,将视线投向大柯,他接受到盛钧儒的信号,便清了清嗓道。

    “少煊姑娘,老爷把人手都调往府内,我们在城里搜查得不彻底,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确有相似的症状,只是较夫人轻缓些,但也有几户人家……死了人。”

    “所以,水墨夫人究竟是什么症状?你们如何发现她中了毒?”

    炽觞此刻喝光了酒,收起了嬉皮笑脸,严肃问道。

    “是老爷发现的,一大清晨老爷突然下令封锁西州所有出入口,声称有人毒害夫人,又即可唤了郎中来检查,只是郎中们皆说不出究竟是何毒素。”

    大柯回想着早前的情景,继续道。

    “症状……我们并获准进入夫人的房间,只是在门外待命,不曾得知夫人的情况,只是在城间询问时,听闻几户人家说明——”

    “那几人死前似乎都异常快乐,说着些听不懂的话,好似又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场景,而后笑着暴毙。”

    “我倒是见了阿娘,可是我并未看出阿娘有何不同,她好像一直在睡梦中,嘴角挂着笑……”

    盛钧儒说者无心,可听在三人耳里,却全是不平常。

    “莫非是云绘宗的绘梦之术?”

    炽觞说话时故意看着律玦。

    可律玦毫不在意地反驳道:“云绘宗的绘梦师纵器乐、唤灵佩、操梦境,何须下毒。”

    “是吗,”炽觞对着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那我确实不甚了解。”

    少煊看着他俩明里暗里不对付就烦躁,一人一个眼神以示警告,又将注意力拉回手帕上的植株。

    “这东西无味,倒是如何用作食材,如何令人上瘾。”

    “是不是这培植的土壤有问题?我从未见过紫色的土壤,你们见多识广,可有什么高见?”

    盛钧儒瞪着双无辜的大眼睛环视了一圈,可也没人搭理他。

    “若是游云归的手笔,什么颜色的土壤都不稀奇,总归是害人的东西。”

    炽觞撇撇嘴,又想到什么。

    “你爹也是奇怪,郎中都还没说话,他就断定你阿娘被下了毒?”

    “会不会我阿爹受到了游云归的威胁!类似于,如果不把你们处死,就没办法得到救治我阿娘的解药之类的……”

    “小少爷今晚脑袋倒是灵光。”

    少煊看了看盛钧儒,又瞅了瞅律玦。

    “但他还在遍寻郎中,至少还算有点良心,想必是希望寻得他法可解,便不至于受制于人,残害无辜。”

    “你们没给郎中们看看这植株?”

    律玦突然凑到植株上闻了闻,确实探不出端倪。

    “看了,都说没见过。”

    “想把这些东西运进来,也需要些门路,那些被处置的异域商人嫌疑很大——自从山神秘境被破后,我们加大了对西州往来人员的调查,游云归的人进不来。”

    “或者说,他的人只能以被登记在册的方式进来,因此外地人冒险进入而被察觉的可能性很大,只可能是买通了异域商人。”

    少煊边帮着律玦整理着吃完的碗盘,便如是说着。

    “你爹要么就是悄悄派人在查那些异域商人,要么就是一时冲昏了头脑没想到应对游云归突如其来的威胁的方式。”

    炽觞神了个懒腰,懒洋洋道:“虽然我希望他是前者了。”

    “如果这植株的作用是让人上瘾并产生美好幻觉,最终致使服用者在至真至幻的美梦中暴毙,水墨夫人就危险了。”

    少煊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道。

    “我听闻水墨夫人在生你之前曾丧子,多年思念夭折的孩子,莫非近来她对阿玦的奇怪行径,都是因为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以为他平安地成长至今?”

    律玦听罢,神情有些令人难以捉摸,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所以,这破植株的毒性放大了她对死去儿子的思念之情,让她身处幻觉之中,以为她已经与儿子重逢并且感情和睦,而忽略了律玦的态度,因此她这些天毫未察觉自己的失态。”

    炽觞也有些惊讶,毕竟他从未注意过水墨夫人对律玦如此亲昵的感情。

    “如果夫人微笑着在睡梦中沉睡是最后毒性的阶段,那找到解法就更加紧迫了。”

    此时盛钧儒的大脑已经难以思考,他混乱的思绪闪过从记事起与阿娘相处的各种片段,突然就情绪崩溃大哭起来。

    众人对他突发的反应束手无策,律玦也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谁知盛钧儒就这样无助地钻进了律玦的怀里,他先是一惊,但也没抗拒地推开。

    “我记得盛老爷的姐姐前阵子也告了病,若也是因这植株而起,或许他们已寻到了缓解之法。”

    律玦的话犹如定海神针,盛钧儒突然揉着眼睛从他的怀中起身。

    “很有可能!阿爹回来时,我曾问起,姑姑身体已无大碍,只需慢慢调养,既是对整个西州下毒,或许毒物先从南边蔓延而来也说不定!”

    盛钧儒即可起身,招呼着大柯速速回房,飞鸽传书给表姐。

    “我把盛钧儒送出去,他翻墙的动作太慢了。”

    待三人离开后,少煊神情严肃:“炽觞,你刚刚可看清了?”

    “嗯,”炽觞点点头,“紫壤,是云绘宗独有没错。”

    “湛珩还在云绘宗。”

    *

    次日下午,盛曦和带人亲自来请律玦上座。

    可律玦却不紧不慢地睁开眼,语气里不容拒绝道:“我不走,我必须跟阿煊在一处。”

    盛曦和没办法,便将二人一起请走,留下炽觞一个人在房间里气得踹墙。

    但他自觉盛曦和此时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他可不想掺和进别人的家事里。

    如此想来,炽觞便美美地上了床准备大睡一觉,估摸着醒来事情便已解决,可以即刻启程。

    律玦和少煊被迎回了原先律玦的住处,他们在这里还看见了盛钧儒和另一个未曾见过的女孩。

    她看上去比盛钧儒成熟不少,眉目间与盛曦和还有几分相似。

    “在下盛十鸢,少煊姑娘,律玦少侠,你们的盛名我在西州南苑亦早有耳闻。”

    盛十鸢的笑里温柔中带着些锋利,她轻拍了拍身旁盛钧儒的肩膀。

    “我这个弟弟从小愚笨,还要多谢你们照顾了。”

    盛钧儒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每次见面总要亏我几句。”

    少煊见此女来者不善,下意识向前一步说话,挡在了律玦的面前。

    “十鸢姑娘,幸会啊,想必你特意从南苑而来,定是为水墨夫人中毒一事。”

    少煊迅速打量了下众人的神情以及盛曦和的态度,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玦伤势未愈,再加上昨日被关偏院受了凉,又不曾进食,恐身体吃不消,可否让小少爷先带他去吃点东西,解毒之事,我们可先商议,待传达于他们不迟。”

    盛十鸢笑着与她对望,似乎也明白少煊有意支开两人。

    可还没等盛曦和和盛十鸢开口,盛钧儒先不乐意了。

    一听律玦身体不适,他赶忙跳起来,冲外嚷嚷着喊大柯进来帮忙,急匆匆跟大厅内的众人告了辞,便领着律玦回自己的庭院,让大柯直接将饭菜拿过去。

    “少煊姑娘,请坐吧。”

    盛十鸢礼数周全,只是她的身份和立场着实让少煊喜欢不起来。

    “开门见山吧,性命攸关之事,莫要绕来绕去。”

    身旁的盛曦和眉头始终未展,只是一日未见,便觉他苍老了不少,声音里都添了些许沙哑和老态。

    “盛老爷,请人帮忙,可不是这副姿态。”

    少煊也毫不客气,她总觉得他们把律玦当成猎物,下意识护着。

    “舅娘尚未苏醒,舅舅忧妻心切,还望少煊姑娘见谅,十鸢替舅舅向你赔不是。”

    盛十鸢姿态端庄,让人挑不出瑕疵。

    “是这样的,我母亲早先也害了这植株之毒,我们束手无策,本以为回天乏术,可舅舅走后不久,我们收到一封匿名信,其中说明了此植株的由来和解毒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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