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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肆.箴言

    一顿饱餐过后,外面的雨已经停下来了,夜色虽然没有消散,但也即将被天光覆盖。

    破庙里三个人依然围坐在火堆边,程非晚面上默不作声,跟个鹌鹑一样把身体缩在一起,心里却早已跟系统对骂八百遍。

    她身边的温然摊开手掌靠近升腾的火焰,突然开口打破了一室寂静,意有所指的道:“天快亮了,算算时间,鱼饵也该送上门了。”

    听见这话,程非晚一怔,回过神来。

    她转过身看着温然的侧脸,小心翼翼的询问:“姐姐,你们会杀了月拂依吗?”

    听温然的描述,这位姑娘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甚至可能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不然也不会明知绑匪是冲着自己来的,却还愿意主动送上门来救回她了。

    “不会,她与此事无关。”

    温然没有横模两可的糊弄过去,转头对上程非晚的眼睛,既是解释,又是保证。

    “我跟你说过,我曾是一名剑客,总有自己坚守的底线,滥杀无辜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做。陈年旧事,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找的人只有月无瑕,从来都没打算过伤害其他人。只是月无瑕常年缩在沐光城闭门不出,我们也只有从他妹妹下手才能将人引出来。”

    听罢,程非晚看了一眼对面的狼牙剑魔,他漠然着脸什么都没有说,她心下明了。

    “好。”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没有再问多余的问题,“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温然轻笑,“也是因为面善?”

    “是啊。”程非晚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

    这下,二人便都笑了。

    只是这笑音还未全然落下,温然就变了脸色,狼牙剑魔也一脸警惕的盯着破庙门口。程非晚瞬间明白了缘由,麻溜的站起来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将位置让给他们,以免一会儿打起来殃及到她。

    不过一会儿功夫,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行人踩踏水洼的声音。

    程非晚不会武功,却已经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说明对方就快要跑到破庙了。

    她缩在倒塌的佛像后面,悄悄露出一个脑袋张望着门口,耳边那道杂乱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年久失修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倒在地上碎裂成两半荡起一阵尘土,她才终于看清楚这位传闻中的月拂依究竟是何面貌。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一个朝气蓬勃的小姑娘,她瞅着应该也就十七八岁,穿了件鹅黄色的衣裙,浑身上下冒着水汽,头发上还正往下滴着水。

    漂亮,但很狼狈。

    程非晚暗暗惊奇,这古代的姑娘真是水灵水灵的,就她这段时间遇到的来看,可谓是一个比一个漂亮,真叫人心生欢喜。

    【色胚。】系统吐槽一句,又提醒道,【收一收神,好好看着,要打起来了。】

    程非晚挨了骂也难得没反嘴,听话的收敛思绪,将注意力放回到前面的三人身上。

    温然和狼牙剑魔谁也没动,月拂依扫了一圈,却只看见火堆边坐着一男一女,她横眉冷目,抬手握住悬挂在腰间的佩剑剑柄,开门见山的扬声道:“我已经来了,那位姑娘呢?”

    听见这声质问,狼牙剑魔脸上浮现起熟悉的怒意,他刚要站起来就被温然攥住手腕拉了回去。

    程非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躲得靠里,月拂依站在门口看不见她,眼见局面僵住,对方又问的是自己,她只好站起来招了招手,笑吟吟的跟人打招呼:“月姐姐好,我在这。”

    月拂依寻声望来,却是愣了一愣,她视线偏移,又看见了供桌前的扔着的两样东西。

    ——一根明显捆过人的绳子,以及长度可以装人的麻袋。

    这一刻,程非晚清晰的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茫然”的情绪,但也紧紧只有一瞬,月拂依很快回过神来,扭头质问绑匪二人。

    “你们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温然顿了顿,松开了攥着狼牙剑魔的手,“你得留下来。”

    这话刚说完,狼牙剑魔就抽出腰间的武器大步上前,狠戾的朝月拂依砍了过去,好在她早有防备,见此也不退缩,抽出佩剑与之对招。

    他们的招式很快,程非晚看不清也看不懂,只觉得刀剑碰撞的声音很是悦耳,裙摆飞扬间宛若盛开的花朵,煞是好看。

    只是可惜,主人在雨中行走,裙摆被溅上了不少泥渍。

    程非晚这边还在感叹,那边的打斗却突然停下来了,她抬头看过去,原来已经结束了。

    胜负已分,狼牙剑魔胜,月拂依败。

    她的佩剑插在远处的地上,本人半跪在地上,脖子上架着狼牙剑魔的大刀,比刚才还要狼狈。

    这……也就几息的功夫吧?

    程非晚十分纳闷,月拂依就这点三角猫的武功,到底哪来的勇气单枪匹马的来救人?

    不过一刻钟后,她也没有得到答案,这姑娘死鸭子嘴硬,被没收了佩剑,捆成一个粽子,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只破口大骂,嘴里叫嚣着“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诸如此类的话语。

    程非晚心道:真是个傻姑娘,就是知道你是谁才抓你的,找的就是你哥哥。

    此刻,她正趴在佛像上小心翼翼的观察月拂依,全然没注意到另外两人。

    狼牙剑魔一手拽着绑住月拂依的绳子头,一手拿着温然收拾好的包袱,她从外面接了些水浇灭火堆,然后回头唤道:“小丫头,该走了。”

    “啊?”程非晚一脸茫然,“我们要去哪?”

    “换个落脚点。”温然浅笑,意有所指的解释,“免得再把一些无关人士牵扯进来。”

    程非晚嘿嘿一笑,“好。”

    她知道,温然说的是她口中的家里人,一边答应一边趁着佛像遮掩从腰上扯下一个配饰丢在地上,然后小跑出来跟上他们。

    目睹这一切的月拂依风中凌乱:“你……”

    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程非晚却知道她想问什么,心底莫名生出几分负罪感。虽然她也是受害者,但无论因果如何,月拂依最后会来还是因为想救她,是以斟酌了下措辞开口安慰。

    “那什么……虽然我俩都是俘虏,但我是无故受牵连的,所以咱们待遇不一样。”

    月拂依瞪大眼睛,突然拔高音量说:“你投靠他们了?”

    不等解释,她就一锤定音的骂道:“呸!贪生怕死!胆小鬼没出息!”

    程非晚:“……”

    去他娘的负罪感。

    她扭过头无比认真的看着温然提议道:“姐姐,我觉得应该把她的嘴堵上,不然节外生枝是其次,还特别特别特别的吵!”

    温然本就在憋笑,听见这话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试探的问:“你来?”

    程非晚眼睛一亮,麻溜的接过来,“好!”

    她将手帕揉成一团,转过身来看着月拂依,在她痛骂之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的将手帕球尽数塞了进去,然后顺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在一片愤怒的“呜呜呜”声中得意的叉上了腰。

    “月三小姐,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投靠他们了,而且我这个人特别特别特别的小气,有仇绝对不会隔日报!”

    月拂依愣是被她这操作气哭了,温然则是笑的肩膀直颤,狼牙剑魔也难得给了程非晚一次好脸色。

    “嗯,你还算有点用处。”

    “那当然!”程非晚要是有尾巴,此刻一定高高翘起,“你少瞧不起人。”

    狼牙剑魔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她。

    程非晚权当没听见,当着他的面抱住温然的胳膊,在对方的黑脸中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破庙。

    此时外面天光已经大亮,雨后晴空,彩虹伴随着太阳一起冒出了脑袋,一点点揭露出了大地的色彩。

    程非晚昂首张望,东方的天空是一片暧昧的橙红色,西方的天空则高高挂起晨虹,背悬浮云,光彩夺目,好似一个脸红的少年在温柔的注视着心爱的姑娘。

    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只觉神清气爽,心下也生了几分感慨。

    “突然觉得,只要天地间还有美景可赏、美人可观,美食可吃,生命就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温然不解:“难道没有这些,生命就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吗?”

    程非晚顺口接话:“比如呢?”

    “比如?”温然回头看了一眼落后她一步的狼牙剑魔,一一数落道,“爱人、友人、家人,总有一个人或者一件事,会是你活下去的意义。”

    听到“家人”二字,程非晚眼中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随后她点了点头,故作云淡风轻的道:“以前是有一个人,姑且能算我活下去的意义,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

    “抱歉。”温然抿了抿唇,又看着她说,“不想笑可以不笑。”

    程非晚一怔,这下连脸上的笑都淡了下去。

    “其实还有一个我刚才没有说——你自己。”温然语气柔和,字字真诚,“哪怕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你也可以为了你自己好好活着。”

    程非晚垂头,默默攥紧了衣袖。

    她自己?

    这个答案,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妹妹死后,她其实一度想过随她去了算了,可是又心有不甘,为什么死的不是那些恶人呢?

    为着这股不甘和妹妹的演员梦,她踏上了那条从来没有设想过的路,后来又为了能再见到妹妹,她选择了这条更为艰险的路。

    生生死死,皆与妹妹息息相关。

    程非晚收回思绪,重新抬起了头,固执的道:“姐姐或许说得对,但我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温然没有规劝,只是道:“会有的。”

    彼时,谁也不曾想到,有些话竟会一语成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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