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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国深怨水鬼

    天怜衣对着玄为夷眯眼一笑,笑得温柔。

    即后,传来的是大话自信仙的声音:“馆主大人,你看那墙上的痕迹,觉得似曾相识吗?”

    如今洪水已断,墙上明细可见,那上方的确有被捶过的痕迹。

    天怜衣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呃,说来,倒是有点熟悉。”

    熟悉,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她生气那次,反击回来的吗?

    没想到这么生猛,直接拍到了荒芜国的城墙上来了。

    北方雨师直言:“事不宜迟,到了,就进去吧。”

    只见北方雨师是第一个踩在城墙上飞去,站稳之人。

    随后,大家也都纷纷而上。

    天怜衣则是拉起阿善的手,将其给带了上去。

    夕阳西下,在高山之上,本该一览全景。

    然而,一望无尽的是一片海域。

    海域中凸有几座山岛,可惜阴雨绵绵,海上腾起白雾。

    就连八人背影印入其中,也显得虚无缥缈。

    这次,被淋湿的几人也学乖,纷纷为自己撑上一把伞。

    天怜衣:“水黑则渊,又是板块分裂,必会有三处断崖式,大家小心。”

    其实,往下望去,这座城墙并不太高。

    先前荒芜国百姓们在此长居,又是在干旱河床地带。

    平的地方很平,便会导致一种以为边缘很浅的错觉。

    但若是一不小心去到了断崖式的地方,那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城墙五尺之下,才是水平面,几人又变出一艘大船在荒芜国境内游荡。

    祸生相站在船边缘往下探,只见一片漆黑,边说:“一夜之间,能将这么深的三处大裂谷全部灌满了雨水,这南方雨师也是厉害。”

    一夜之间,就能让一个干旱了很多年的地方充满水源,还变成了大海,可见他犯下的错误有多低级。

    天怜衣也望下去,说:“如果我什么都不知情,但只要我看见这一幕,就觉得这不应该是出自一个雨师的手法。”

    “倒像是,另有不知情的他人所作为。”

    想想看,这南方雨师在位一千几百年,跟北方雨师一样,算得上是见证了旧天庭和新天庭的神仙官。

    精炼丰富,为人老练,怎么可能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大话自信仙问:“怎么?馆主大人怀疑帝君观亲自下笔千言的卷轴说假?”

    天怜衣一听,便立即解释,说:“我可没有这么说。”

    魏有礼也掺合一句:“在这世上,多少人想要护住自己国家,希望自己国家国运依存,文明永世流传。”

    “这南方雨师倒好,连自己国家都淹,倒也没谁了。”

    他这话一出,北方雨师又生气了:“我说了,那是意外,弄巧成拙。不是他有心的。”

    魏有礼和北方雨师再次激发矛盾,下一秒两人就要打起来了。

    魏有礼直接说:“弄巧成拙,哎呦呦喂,还真是弄巧成拙,把自己国家都淹没了,把国民都淹死了。”

    “他一千多年前还弄个分身下界来当荒芜国国师呢,传闻,当时他可是同公卿臭一样受尽国民爱戴呢。”

    “你说,荒芜国的百姓要是知道,就是他们历来爱戴不减的国师挥扇降雨,淹死自己国家的文明,淹死所有国民。”

    “——你觉得精不精彩???”

    北方雨师:“你!!!!”

    天怜衣又站出来:“好了,你们二位消停一些罢。”

    须臾,玄为夷却脱口而出:“这怎么还有桥?”

    这才引得众人看去。

    这座桥,很长,又曲折离奇。

    似乎从另一座山头搭建起来,连接到另一头山去。

    由于长年累月下雨缘故,这桥一直都湿的,上面似乎还画了些符咒,很像某种禁忌。

    还没看清楚呢,水面上突然浮出一躯躯死白的尸体,还在眨眼睛,裂开嘴对她就是一笑。

    这吓得天怜衣一屁股往后倒,坐在了船上。

    玄为夷还伸手而出,一手牵住她,一手从后背护起。

    玄为夷担心,问:“可是被吓到了?”

    天怜衣脑海中一直是那个诡异之笑。

    缓和了好一会,大话自信仙还专门用柚子叶,在她身边挥来挥去,说:“晦气去,自信来。晦气去,自信来。晦气去,自信来。”

    天怜衣惨败一笑,叫玄为夷拉她起来,说:“还好,还好。”

    此时的水面上,已经浮现了很多个死白的尸体。

    很奇怪的是,这些尸体竟然泡在水里九百年却从未腐烂,还能直观地看出是个人。

    不,不对,似人,但非人。

    这些,可以称为水尸,水鬼,水人。

    就是不能是人。

    所见的,是它们在水面上享受着新鲜雨水的洗礼,冲刷走脸上的臭水。

    然后,还不忘抬起自己的手,抓在了船上。

    一只手,两只手,三只手,无数只手将船摇晃。

    嘴里在嬉笑着:“嘻嘻嘻嘻嘻,新面孔,新气息,新玩意,好好玩。”

    他们的船被摇晃得有些水都灌进来了,这么大幅度,倒是让几人都晕头晕脑,双腿发软。

    最终都瘫坐着,脸色苍白。

    向来没出息的大话自信仙,已经开始呕吐。

    他呕吐的姿势,前几人已经全然目睹,便不觉得有何稀奇。

    只是他此番离魏有礼较近,魏有礼又是一个不会惯着他的人。

    大话自信仙一边呕吐,魏有礼就一边嫌弃地吐槽:“我的天呀,你这么,这么,我竟然无法言语了。”

    大话自信仙可没有精力和时间回复他的话,只顾着一直呕吐。

    祸生相见阿善一直紧紧抱住天怜衣的手臂,死也不松开,她定是也难受得很。

    于是,祸剑一出。

    将抓在船上摇晃的手都给割断,并且下了警告:“谁要是再不想要这双手,就尽管摇晃!”

    顿然,水尸看浮在水面上的手,还很得意地说:“哼,你砍一次,我就能接一次。”

    “看是你砍得先累死累活,还是我先接得累死累活。”

    祸生相不屑地说:“那你接着试试看啊。”

    闻言,水尸还真就拿起被砍断的水接起来。

    只是在这过程中,它的脸色是越发难看,充满疑惑地说:“这,这,这,这怎么会???”

    先前,由于不是人了,手啊脚啊,拿下来再接好,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痛不痒不难受,二度衔接的手臂,也看似没受过伤似的完美无瑕。

    可怎么,这一次,再也都接不上了呢?

    不仅如此,接不上就算了。

    要是强行给接上,磨合间还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痛楚。

    才会让强行接上的水尸们,纷纷痛得叫出声:“啊啊啊啊啊!你,你到底都干了什么?!!!”

    听见祸生相冷谈直言:“降‘祸’。”

    水尸:“降‘祸’?降‘祸’是什么?”

    看来,被关在海里这么多年的它们,已经变得这么孤陋寡闻了。

    有伸展的机会,大话自信仙是不会放弃的。

    这时,他又端出一副极为自信的样子,站在了祸生相的身边。

    一手拿着柚子叶,一手指着祸生相,很自信地说:“原谅你们这些水尸被封在这里九百年之久,对外界讯息一点都不知晓。”

    “不像我,想上天就上天,想在地就在地,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想见什么人,就能见到什么人。”

    天怜衣看向大话自信仙,听见他说:“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这个人,可是三界出名的浪客一剑祸生祸生相,更是在天庭广受好评的高道德太子殿下。”

    “法力高强,鲜有对手。不出剑还好,一出剑,来的可都是‘祸’。”

    “被割伤者,伤口不花费个几百年上千年的时间,伤口是不可能会愈合的。”

    “所以,你们若是想要再次接好手臂,就得一直这样端着拿着,保持同一个姿势上千年哦。”

    不难看出,大话自信仙很仰慕祸生相。

    另外,还能听见他的好心科普:“对了,这水在这里存了九百年,早就变质腐臭了,伤口要是碰到了,可能会很痛的哦,各位。”

    有的不信,还用伤口去碰腐臭水。

    不出一秒,就传来了刺耳的痛喊声:“啊啊啊,痛,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大话自信仙还在笑:“啊!那风光无限、自信爆棚、招摇过市的大话自信仙——我又回来了!!!”

    天怜衣只觉得这一切都不太好。

    果然,大话自信仙上一秒有多自信,下一秒就有多狼狈和发疯。

    只因,有的水尸已经开始抱怨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啊啊啊?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顿时间,有很多水尸浮出水面,大家都在哀嚎抱怨。

    抱怨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被迫住在干旱河床地区的人是我们,为什么被淹死的还是我们,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住在干旱河床地区时,每天都要承受昼夜温差大的恶劣气候。

    一睁开眼,一滴水都看不见,就连需要水,都得去到百里之外的地方采地下水。

    有谁会想到过啊,一个干旱河床地区的人。

    不是被脱水而死,竟然是被水淹死的!!

    曾经最渴望得到的东西,竟然成为了杀死它们的凶器,成为了断灭一个国家文明的根本要素。

    比他们还大声的,是大话自信仙的尖叫声:“啊啊啊啊,有病啊,尖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知不知道,你们的不开心,沮丧怨恨已经严重影响到别人正常的生活状态了!!!”

    “要死啦啊啊啊啊。”

    安静了九百年的荒芜国海域,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喧闹声。

    只是这个喧闹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另其他人也难以忍受。

    于是,最先忍不住的局外人,魏有礼骂得比谁都难听:“烦不烦啊?一个二个长着像河马一样的大嘴,尽是说一些侮辱人格、又没品的话来。”

    “脑子里肯定不仅进了水,还都被屎给代替了。”

    天怜衣为此摇头,无奈地叹息,但什么都没说。

    只见绵绵细雨,白雾中有一丝红雾。

    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竟然同时响起了无数巴掌声。

    那些一直在尖叫的水尸,直接被扇翻下水,昏迷不醒地沉去,脸上还有一道极为明显的手印。

    被扇下去的水尸,倒不值得让几人吃惊。

    但当船上的魏有礼和大话自信仙也倒下时,几人都僵持住了。

    天怜衣:“......”

    阿善:“......”

    祸生相:“......”

    北方雨师:“......”

    玄为夷冷谈地说:“真吵。”

    玄为夷出手,谁敢抱怨半分!

    等大话自信仙和魏有礼一前一后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互看对方的脸上,异口同声:“你脸上怎么有巴掌印?”

    然后,都快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可叫真疼。

    大话自信仙立即起来,怒气冲冲地冲向正在商讨要不要下水的几人。

    问:“刚才,是谁这么对风光无限、自信爆棚、招摇过市的大话自信仙下的狠手?”

    “这么不顾及情面、不顾及我的死活与面子,把我的自信都给扇得像山中浓雾,扇没了!”

    “我可是风光无限、自信爆棚、招摇过市的大话自信仙!”

    可见,他很怒气。

    然而,他的怒气在玄为夷抬头说话时,变得烟消云散:“我。”

    大话自信仙上一秒还指着他:“你?!!!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扇得好,太自信了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但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没礼貌地对我这个风光无限、自信爆棚、招摇过市的大话自信仙了。”

    天怜衣:“......”

    玄为夷:“......”

    阿善:“......”

    祸生相:“......”

    北方雨师:“......”

    魏有礼:“......”

    呃,态度转化得好快,几人都看呆了。

    此时,他们又开始了商讨:“水尸泡九百年而不糜烂,可见已经全部变成水鬼,在海底生活了。”

    玄为夷却说:“可三裂区有三处断崖式,水深,被淹死的人下去后,想要下去,下不去,上来,也上不来,大概是像人一样永远站在水里。”

    天怜衣也说:“水下太冷,浮不上来,也烂不了,被淹死的又有百万人,那底下,是一大片尸库。”

    北方雨师:“你们发现没有,方才我们在桥边往下望时,感觉这片海域很诡异,很邪门。”

    那是一种很诡异,很令人毛骨悚然的邪门感,仿佛从那片黑黑水渊里浮出一个很神秘、又凶的东西来。

    阿善点头,说:“荒芜国的海,一直都给我这样的感觉。”

    祸生相:“所以一千年前,商品王后逼退荒芜国军队后,荒芜国就消失于世,并不是商品王后将其赶尽杀绝。”

    “而是他们自己越往西走,最终在干旱河床地带建立新的国家和文明。”

    “由于太偏僻了,没谁发现,才误以为它消失了。”

    天怜衣:“建设在干旱河床地带的王国,那么当大洪水和大暴雨来临时,可能就将整个荒芜国给淹在了底部,在水底就有一个超大片区的水下古城。”

    “水下古城之下,才是断崖式,荒芜国百姓本就知道断崖式深不可测,大概是不会去。”

    “所以,断崖式有没有浮尸,这件事可能还要推测一下。”

    玄为夷直言:“大概是有的。只想一下,如果我们缺水长达一百多年。”

    “那么,当一次降雨来临,形成小河时,可能会去打水来储存。”

    “再或者说,被淹死后的百姓,可能会被冲进断崖式下的深水中,也是极有可能的。”

    天怜衣指着卷轴上的“凡女”说:“那如果在水中古城找不到这个凡女,就得去深不可测的断崖式下找她了。”

    大话自信仙不解,问:“我们为什么非要找这个凡女?馆主大人,你给我一个理由。”

    天怜衣顿顿,先是看向北方雨师,先问一下:“北方雨师,这个凡女跪求南方雨师收雨时,你在场吗?见过她的模样吗?”

    那都是一个晚上的事情,或许,他真的会见过这个凡女。

    可是,北方雨师却摇头,说:“没有。我来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汪洋了。”

    “那时,只有公卿臭,我,大话自信仙和南方雨师,四人站在还没被水淹的山头。”

    “那晚上,南方雨师根本就没有提到过哪个凡女,从来没有。”

    所以,他也不知道,为何南方雨师会在帝君殿里,跟帝君观提起那个凡女跪在前面,求他收雨的事情。

    天怜衣看向大话自信仙,说:“大话自信仙,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理由了。”

    “我认为,造成这场大祸的主要人,不是南方雨师,而是这个凡女。”

    “我始终不相信,一个经历了旧天庭和新天庭改革的老练神仙官,会做出这么低级的错误来。”

    她认为,南方雨师会犯错误,但不可能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他作为一个经历了旧天庭和新天庭改革的老练神仙官,知道该如何做,才能降低最大的风险,给他国家的百姓带来一场正常的雨量水。

    而不是这样,一把无脑地挥扇招雨,一夜之间把干旱地区变成了汪洋。

    大话自信仙:“可我们要找的是,祸害南方的雨水背后真凶,不是南方雨师早九百年前的错误百出。”

    天怜衣也跟他对上:“还记得我们刚到三裂区那会,你们被淋湿的水吗?”

    “水就是这样被排出三裂区,才导致三裂区的水位下降了几尺,背后真凶就是整个三裂区的水尸。”

    大话自信仙:“那不就行了吗?真相大白了,我们可以收工回天庭了。”

    天怜衣见他如此,她也不再反驳什么,只是将卷轴都交给他,说:“是真情大白了,可我们不应该做出什么庇护南方的对策和措施吗?”

    “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不再像往昔那样风光无限、自信爆棚、招摇过市。”

    “你想要走,可以,我不挽留你,你甚至还可以将这一切所有的功绩,都揽到你身上去。”

    天怜衣和大话自信仙的对话,真是越发僵执,谁也不让谁。

    大话自信仙沉默了:“......”

    大话自信仙就不明白了:“馆主大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

    “南方雨师已经被灭形九百年之久,他向所有人都隐瞒了凡女的存在,却惟独不敢对帝君观撒谎,才暴露一两句。”

    “可见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不可被人发现的秘密。”

    “不管如何,他都甘愿承受一切,甘愿被灭形了。”

    “你为什么还要像个封建固执不听劝的老人一样,非要去揭开堵住水流的石头呢?”

    反正真相大白了,解决南方雨水和后续的对策,根本就不用着非要找到这个凡女才得以解决。

    他认为,真的没必要再在这里耗费时间了。

    可天怜衣就是不听劝,还是将卷轴推给大话自信仙,说:“你走吧,所有的功绩都给你。”

    大话自信仙:“......馆主大人。”

    天怜衣素来很能包容他人,也很尊重他人的观点和想法,很多时候都可以顺着他人的观点和想法去行事。

    可偏偏,到了这件事,她就非要这么固执己见,怎么都劝不动呢?

    天怜衣:“天要黑了,大话自信仙得赶紧出去,等下,就来不及了。”

    大话自信仙再劝她最后一次:“馆主大人,你要真继续查下去,就相当给公卿臭做下手了,你知道吗?”

    “那次比武,他根本就是要算计你的。”

    不管大话自信仙怎么说,天怜衣就是不离开,非要查到底。

    既然他已经提到了公卿臭,那么,她顺便说一句:“你若是不提到这件事,我都要先放下了。但想来,总是放不下。”

    “我只希望,等我再次回到天庭时,他不在天庭武神殿。”

    “他要是在,我定会亲自去拜访他。”

    大话自信仙顿顿,看向每一个人,天怜衣身边的三个人,不可能中途撤走。

    能走的,只有魏有礼和北方雨师。

    可最终,北方雨师也说了:“是关乎我好知己的事情,我总要弄清楚,大话自信仙就请先自行回仙京吧。”

    魏有礼玩累了,见过了,就也要走了。

    走了两个人,倒也安静一些。

    天怜衣说了太多话,顿时就心累。

    便自顾抬手撑在已经空空荡荡的桌子上,揉揉自己的双眼。

    阿善却及时说:“姐姐,不管姐姐做什么决定,阿善永远都跟随姐姐一路同行的。”

    “阿善这辈子只是属于姐姐的人,永远都不会离开姐姐。”

    她话都说了,玄为夷抬起的手,就这样放了下来。

    天怜衣一听,顿时就红了眼眶,双肩颤抖着,哭笑:“哎呀,你这样。”

    她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哭了,好没出息。

    阿善直接是扑向天怜衣怀里,紧紧抱住她,说:“我永远不会离开姐姐。”

    她信了,她信的。

    天怜衣重振旗鼓,才发现,玄为夷一直将头瞥去一边,从未看过她。

    天怜衣笑着说:“好啦,姐姐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即后,天怜衣说先找出水中古城的位置。

    先前大话自信仙说过,当晚,他看见一面被淹了三份之二的旗子。

    现在,只要找到那面旗子的位置,就可以找到水中古城的位置。

    天怜衣:“水被水尸们排出了很多,或许再往里行船,就会看见一整面国旗。”

    船一直在往里面游荡,最终在黑夜来临之前,找到了那面旗子。

    船一点一点地靠近,天怜衣站起身,就可以与旗子对面直视。

    她盯着这面国旗看,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一笑,手一松,先放下吧。

    天怜衣拿出一条红线,绑在了彼此间的左手腕上。

    一是用来在水里的联系,二是防止大家走散。

    天怜衣:“下水了。”

    几人下水,天怜衣水性不好,都在几次翻船中学会了。

    但玄为夷不放心她,一直跟在她身边,她会看见水中散开玄为夷的血液。

    他们顺着杆子下去,还没看到水中古城,就被水尸们缠住,想要在水中进行攻击。

    心想,自己在水中生活了九百年,外来人不可能比自己还懂水性,才会这么大胆放肆。

    才会听到不知是谁传出这么荒唐的话:“吃了神仙肉,就会长生不老。说不定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于是,一大批的水尸袭来。

    不得不承认,天怜衣在水下是真的弱,不能边游泳边防守,还能进攻。

    没有关系,玄为夷在身边。

    玄为夷会牵着她的手,将她拉来靠近自己,千方百计、小心翼翼地护着。

    一个不小心间,她看见有一个水尸已经张开嘴,要咬住自己的手腕。

    触目惊心的,是玄为夷机灵挪挪,导致水尸咬住了玄为夷那没有生气的手腕。

    更致命的是,她看见被水尸咬住的那部位,就有七把人厄剑刺穿玄为夷的手腕。

    天怜衣不可置信地看向玄为夷,她该庆幸自己是在水里哭泣吗?

    水尸的嘴巴跟普通人大小一样,咬下去的面积就那么点。

    可就那么点面积,就刺穿了七把人厄剑啊。

    然后,缠绕在彼此间的红线亮了亮,天怜衣说:“哥哥。”

    玄为夷却只是笑笑,说:“没事的。”

    刹那间,咬住玄为夷的水尸只觉得这个人的血肉不好吃,还有很多锋利无比的小剑刺着。

    咬时,那七把剑也会刺穿自己的上下唇。

    想要松开,要么是玄为夷亲自松。

    要么,水尸不顾一切,甘愿舍弃完整的双唇。

    可它不敢冲动地做第二个行为,因为它知道,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

    要是自己的双唇被割开成几瓣了,就再也好不了了。

    这一出后,其他想要来咬天怜衣和玄为夷的水尸,都停下了动作。

    仿佛那个不幸的水尸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在沟通交流,说这两个人很危险。

    可玄为夷却连眼都不眨一下,在所有水尸的瞩目下,就直接扯开了。

    那个水尸的双唇啊,就这样被分割成了七份。

    跑开哭泣时,上下十四唇飞舞不止,又丑又可怜。

    一个姑娘家,不该是这样的。

    可玄为夷也没有办法,那是他精心藏了很久的人厄剑。

    他就是怕天怜衣发现,怕她担心,怕她哭。

    现在,因为一个水尸姑娘咬了一口,那部分的人厄剑就这样赤/裸裸地出现在天怜衣眼前。

    他目前隐藏不了了,收不了了。

    他俩安全了,祸生相也安全,北方雨师也安全,就阿善不太安全。

    她法力低下,甚好会游泳。

    自从翻三次船后,她学精了。

    现在游得很厉害,那些水尸们想要抓住她,她就像个泥鳅一样躲掉。

    久了,大家也都认为她不好抓了。

    实际上,是因为他们知道了,阿善不是神仙官,吃她的肉没有用,便不再困住她。

    他们几人逐渐汇合,第一次潜入海里,没有看见一只鱼,但有很多像鱼一样成团游动的水尸。

    它们似乎是在交流,在想对某一个神仙官蜂拥而至。

    于是,它们选择了北方雨师。

    只因,他手上拿着雨师法扇,这是它们此生最痛恨的东西!

    它们目的太过于明显,几人一眼就可识破。

    天怜衣提醒北方雨师:“北方雨师,它们要砸坏你的雨师法扇,还得请务必保障雨师法扇。”

    北方雨师一听,不一会,便收起雨师法扇,换成了长剑。

    在一片慌乱中,他们已经看见了水中古城的大概位置,指着说:“在那。”

    大家对视一眼,点头,纷纷向前游去。

    可偏偏,那些水尸是不会允许他们闯入的。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起初被玄为夷狠狠扇了一耳光,记恨在心,非要找玄为夷报仇雪恨。

    因此,尽管同伴跟他们说,穿喜服的那个人不好惹时,他们依然头铁向前,以最快的速度想要撕碎他们两个人。

    耳朵里传来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姐姐,得小心呐。”

    其他几人都同时皱眉,好熟悉的遭遇。

    天怜衣很温柔地说:“好,姐姐会很注意的,阿善也是。”

    又来一道:“嗯!”

    刹那间,有个手里拿着九百年前,早已经生锈的长剑,很厉害的水尸扑来,游速极快。

    大家都以为它会得手,毕竟它是水性最好的,依然还会动刀动剑的水尸了。

    然而,却轻轻松松被天怜衣一脚踢飞,长剑落手,刺向了水中古城的门牌上,吓得在水中古城行走的水尸一脸白。

    天怜衣问北方雨师:“北方雨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暂时性地将这些没完没了的水尸拉开距离?”

    北方雨师想了一下,才说:“有。”

    只见他又拿出雨师法扇,动用法力那瞬间,雨师法扇在水中亮了起来。

    天一黑,水里更黑,几乎看不见手里拿的什么法器。

    可他的法器不亮还好,一亮,就彻底引来了水尸们的集体愤怒:“雨师法扇!!!南方雨师!!!寄奴!!!你们还有完没完???”

    可见,它们是很痛恨南方雨师,很痛恨雨师法扇的。

    痛恨前两者也说得过去,毕竟南方雨师用雨师法扇招雨淹没了自己的国家。

    害得它们上百万人在同一夜里死去,成为水尸,活在这肮脏不可流动的水里九百年。

    九百年啊,九百年,可不是一天两天。

    叫它们怎么不恨?叫他们怎么不恼怒?叫它们怎么不反击?

    只是,它们嘴里提到的“寄奴”是谁?

    听起来,很像是对一个群体的称呼。

    天怜衣问:“荒芜国分三六九等吗?”

    她很少接触到荒芜国相关的东西,只知道梅花国有很强的三六九等贵贱之分。

    在梅花国,有的人自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一辈子低人一等,或者是低人九等。

    运气再差一点的,可能连九等都排不上。

    玄为夷说:“荒芜国的三六九等、贵贱之分没有梅花国严重。”

    “但这个国家,自古就有这么一群人,注定要当奴隶,而且奴隶制度还是世袭制。”

    “祖上一旦有人当了奴隶,后代每代都得是奴隶。”

    “就算真的有谁本领强翻身了,但在精神的认识上,所有人都会说他是奴隶,永远的奴隶。”

    “最典型,最明显的,就是名字上会带有‘奴’字。”

    “它们嘴里喊的‘寄奴’,大概就是这类人。”

    天怜衣:“可它们恨寄奴干什么?”

    “如果它们连寄奴跟南方雨师一起恨,那可不可以先猜测成,寄奴就是下跪求南方雨师收雨之人。但这样也说不通。”

    不管如何,她已经没有机会再说下去了。

    水尸已经成群成片地杀来,可它们太弱了。

    九百年没有对手,没有练习,没有集体锻炼过,不讲默契。

    一人想一个样,最终被北方雨师用雨师法扇调动局部水,自转成为水漩涡,将所有前来的水尸都给卷进去。

    到目前为止,没一个人能出得来。

    天怜衣看过去,说:“寄奴到底是谁?她会不会真的就是下跪求南方雨师收雨之人?”

    一系列问题出现在天怜衣脑海中,她想想头都痛死了。

    水下古城却来越近,可太昏暗了。

    天怜衣便掏出夜明珠,一下子照亮了大片水域。

    自然而然的,玄为夷手腕上的人厄剑。

    嗯?玄为夷手腕上的人厄剑呢?

    天怜衣还试探性地摸了摸,光滑得很。

    他什么时候又隐藏起来了???

    算了,不问了。

    他们几人成功来到水中古城,这周围有很多石像。

    肉眼可见的,在众多石像中,只刻成了两个人。

    而且,最终明显的,是两人的待遇上天入地、截然不同。

    被水尸擦得干干净净,还镀金的,是一个拿着长剑的人,披金甲,胸前挂有一个金色的牌子——太子殿下。

    石像上,太子殿下拿的长剑,还特意写出是什么剑。

    天怜衣一瞧,索性拿出公卿臭给她的剑做对比,真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天怜衣平静地说:“这么宝贵的剑都舍得给我,有心了。”

    站在水底上的太子殿下石像有多庄重,倒在地上乱七八糟、长满青苔的石像就有多被贬低。

    在不远处,还有专门路过石像的水尸老奶奶。

    从衣袖里还没绣完的鞋垫,用其抽打倒在地的石像身上。

    嘴里还说:“恩将仇报,叫你恩将仇报,抽死你,抽死你。”

    它抽完了,就有下一个跟她一样的人前来,继续对着石像就抽打。

    也在说:“恩将仇报,叫你恩将仇报,抽死你,抽死你。”

    然后,最先抽打完石像的老奶奶,又来到了公卿臭石像面前。

    充满敬仰地跪拜:“太子殿下啊,请求一定要保佑整个荒芜国,早日将水都排出去,让荒芜国的百姓,早日回到大陆上生活吧!”

    这就是真相。

    最开始,它们拥有了水资源,就高兴得像个猴子狂舞。

    后来,水多了,死了,就开始过起了水中生活。

    起初,在水底下生活充满刺激和期待。

    于是它们也没有抱怨,反而是很享受。

    可这种日子过得久了,就厌倦了,麻木了,反感了,忍无可忍了。

    就想方设法地出水面,想要在上面生活。

    可惜,一往上,以往的太阳不见了,被阴雨绵绵给代替九百年。

    想要在山头建立起新的房子,可山头的面积太小了,根本没几人能住。

    再后来,它们彻底恼怒发疯了。

    对着水又拍又打,某个水尸机灵一动,说:“只要我们把水给排出去,这里面的水就少,陆地就多了。”

    于是,十几万只水尸一同发力将水给排出去。

    在中途中,又有沮丧水鬼兴风作浪,才会有一浪接一浪的洪水卷席南方东部。

    阿善不解,问:“浪潮的来源有了,可雨水呢?雨水又是怎么来的?”

    三裂区和南方东部的距离甚远,就算被水尸们集体抛出去的水在空中成为了雨,也不可能落到那么远的南方东部去。

    北方雨师:“南方东部的雨水倾斜得很厉害,明显是有人从高处泼下来的。”

    天怜衣顿顿,想了想,说:“是沮丧水鬼和扫兴水鬼弄的。”

    她还记得,那时,沮丧水鬼和扫兴水鬼就当着大家的面,推起了极高的浪潮。

    最顶端的水,又被它们施展法力,才得以稳住与推进。

    这样一来,高处的水落下来时,散成雨也是极为可能的。

    现在南方雨的谜题彻底被打开,他们也不必再为其纠结什么。

    只顾着往前走,走近水中古城。

    天怜衣一边观察,一边说:“这倒在地上的石像,不会是南方雨师吧?”

    北方雨师一口咬定:“就是他。”

    他的好知己,就算化成了灰,他都能认得出来。

    天怜衣:“传闻里,不是有人对他恩将仇报吗?怎么到这里,变成他对别人恩将仇报了?”

    北方雨师:“不知。”

    他们走到了水中古城的门口,看见了这么一个牌子写着——寄奴与狗不得入内。

    可见,这个荒芜国国民,真的很不喜欢寄奴这个人。

    按理说,这是正门,应该永远开敞才是,可却是紧闭。

    天怜衣在左看右看中打开了这扇门,然后,眼前一片黑!

    天怜衣说:“不好,往后退。”

    只因,这扇门背后是,是,是断崖,还是三处断崖的中心。

    他们刚转头,天怜衣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掌击飞,整个人往黑暗中掉去。

    这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攻击。

    她被迫跌落断崖之时心慌慌,脑子里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什么,几人的呼喊声也都听不见。

    只是,她没想到,明知危险万分,玄为夷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奔向她。

    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捞进怀里。

    以玄为夷的能力来说,此时上去,并不是什么问题。

    难就难在,一片黑的断崖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死死地抓住了两人的脚。

    语气中,一分哀求,九分痛苦,十分恐怖:“要上去,就把我们也捞上去。要么,大家一起在这断崖水下一辈子。”

    死去的浮尸是不会说话的,这种情况下,意味着这群浮尸跟上面水中古城的水尸一样,化成了水鬼。

    但奈何断崖之下形成水下河流,又极为冰冷,想要上来,凭自己微薄的能力,是不太能够的。

    天怜衣挣扎了几下,底下的浮尸却也抓越紧。

    他们若是再有什么大动作,下沉得就越快。

    玄为夷也说:“别太乱动,我会带你出去的。”

    天怜衣颤抖着说:“可,可是它们在将我们往下拽,我想摆脱它们。”

    此时,底下的浮尸又说:“若是真难得救底下十万同胞,救我一个人上去也可以!这乌漆嘛黑又冰冷的日子,我待不下去了。”

    这位浮尸说它幸运,它终于一点一点地从断崖水下爬出来。

    说它不幸,它花费了九百年的时间,还没彻底走出断崖水下。

    它总归是幸运的,在要爬上来的时候,遇见了这么两个人。

    只要死死地抓住这个机会,想要上去,肯定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

    天怜衣用武德剑刺在了断崖上,防止两人一直往下掉,再也不出来。

    倾尔,天怜衣又拿出了另一把长剑。

    天怜衣递给了玄为夷,说:“哥哥比我高,将剑刺在断崖上,作为台阶往上走,以现在这个距离,三十把长剑就够了。”

    这得亏公卿臭长剑多,用的都是他殿里的兵器。

    玄为夷接过,将其插在了上方,他便拉着天怜衣一点一点地上去。

    只是,在上去的过程中,她的脚踝被底下的浮尸用黑色的长指甲给划开了。

    为此,她在玄为夷怀里痛叫了一声。

    听见底下浮尸说:“我是荒芜国最厉害的药师,你们若是不带我出去,等下,她就会毒发。”

    “虽不死,但要一辈子被病毒折磨,夜夜难寐!”

    玄为夷皱眉,低头看怀中人脸色都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先前,他就听说过,荒芜国的药很出名。

    不管是良药,还是毒药。

    这位又自称是荒芜国最厉害的药师,再怎样也是具有八、九百年的高寿。

    它都这么老了,那毒药怎么说也是古毒。

    不带它出去,定是难以寻其解药医治。

    玄为夷便说:“好,我带你出去,只带你一个人出去。”

    他也先说好了,只带它一人出去。

    药师直言:“好。”

    由于中了古毒,这里面的水又是脏水臭水腐烂水,她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阵腐蚀般的疼痛。

    她的力气越发弱小,神志也不太清楚了。

    在她的视野里,玄为夷的面孔越看越模糊。

    玄为夷心一磴,一颤,急忙加快了上去的速度。

    天怜衣摇摇自己的头,眯眯眼,试图看得清楚一点才将长剑插/进去。

    她似乎看得更不清楚了,低声喃喃:“怎么越来越看不清了。”

    但她还是将长剑给插了进去,然后手一松,彻底没力气了。

    她现在连说话都特别吃力,像个快死之人。

    只是都这样了,她还不忘给玄为夷道歉:“哥哥,对不起,我实在无法为你开辟前路了。”

    这还不够,天怜衣还讷讷地说出了什么。

    听后,真的是,彻底勾住了他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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