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提供账号之后,我们的旅程官博发布的预告@了她,很快便被网友顺藤摸瓜找过来。

    她不常上微博,发博频率也不高,网友翻起来很容易。

    【辞职了,一切归零,又从头开始。】

    这是她离职,决定涉足影视行业,其实这最初,是为了帮助他的事业。

    【不想上班,下雪天就该窝在家里睡大觉,泡茶喝茶逗猫猫,听唐僧念经……】

    这是当小设计师时,稀松平常的一天早上。

    【今天去医院看唐长老,他拍戏骨折了,这回他不敢再说我身体素质是豆腐渣工程了,因为他也是。】

    【又下雨了,一到阴雨绵绵的天气腿就疼,钻进骨头缝里的疼,头也疼,老中医说是以前水纱缠得太久造成的,真废啊,一身伤病,一事无成。】

    【又进医院了,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医院地图了,唐长老说我这身体就是豆腐渣工程,真没说错。唉:-(  没有关系,又活了一天,已经很厉害了,毕竟是第一次活,还不太熟练,想死才是常态。】

    配了张医院窗外风景图,太阳透过树枝,穿过叶子的缝隙洒落在地上。

    【和唐长老的聊天:

    part. 1

    我:哥哥~

    长老:密码正确,正在开机,请稍等。

    长老:开机成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我:哥哥可以给我买架私人飞机吗?

    长老:死机中……

    part. 2

    我:哥,我觉得我好废,一事无成,一无是处。

    长老:不会啊,自信点,你好歹是龙的传人。】

    【终究还是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哈哈,坐轮椅出行还是不方便。】

    【新年快乐!今天晚上有星星哎!

    仙女棒+唐长老=心想事成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还是比较喜欢二月,只穷28天。】

    【你站在此地不要动,我去买两个橘子……算了,钱不够哈哈】

    ……

    她中间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记录,那段时间她经历了车祸,正在养伤。

    再往前,她还能在舞台上表演。

    【金奖+1】

    【金奖+1】

    【金奖+1】

    ……

    【被说幼稚。幼稚就幼稚吧,幼稚也挺好。不用压制自己身上的天真性,不接受社会的凝视,复归于婴儿是道之本,是本质的生命性,没有世俗意义上的聪明,像路边做家家酒的小朋友一样,用有趣的灵魂演绎无聊的生活。】

    【唐长老:我劝你不要惹我。

    我:惹了你又怎样?

    唐长老:惹了我你给我等着

    我:等什么?

    唐长老:等我过两天忘了(委屈脸)】

    【又丢了两百块钱,改不了的毛病。到底放哪个衣服口袋了?会不会是昨天出门的时候摸丢了?】

    【明天要去津市演出了,老师劝我不要紧张,津市的观众没那么可怕,新戏迷听个乐,老戏迷听个错,好好唱不会被哄下台的。要怎么跟老师解释,我只是惯例性紧张,每一场演出都是一次考试,比赛输了大不了不拿奖,可我不能对不起观众的票钱,观众来看我,所有台前幕后的伙伴们都在各司其职尽力呈现好的舞台效果,如果我在舞台上出岔子,那会让我觉得很丢人。】

    【好久没有上来了,这段时间先是拗到脚,然后又发高烧、失声、下高蛮子摔骨折,刚好起来又进医院,来来回回好几次,实在是太不顺利了。】

    【我那两百块钱到底去哪儿了?】

    【金奖+1】

    【班上有位同学上台表演僵尸摔,直挺挺的倒下,没用上巧劲,也没存气,无法保持平衡,后脑勺先着地摔出了脑震荡,听说腑脏也摔出了点问题,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另一位同学唱《杨文广》的时候尾骨骨折了,现在还在养病。还是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学了这么多年戏,哪天我要是不能表演了,我都想象不出我会干什么,能干什么,可以让我不吃饭,但不能让我不演戏。】

    【果然,内定的奖,被举报了不是,开场即闭幕。】

    【什么玩意儿也来当专业评委?那么多参赛选手,评出一个荒腔走板不搭调的,都xx得重新再xiao。

    想翻白眼……算了,撇嘴。

    阿弥陀佛,淡定淡定,莫生气,有人祖坟冒过烟,有人钞票显过灵,任他落花随流水,只手岂能遮天地。】

    【烦一些蠢货,没见过这种腆着脸上来找啐的。给你面子,也希望你长脑子,造谣编排到我面前还问我为什么冷脸怼人,问我为什么不解释?我不解释只是懒得解释,我不计较是我人好,不是你蹬鼻子上脸的理由。

    一天24小时,16个小时呆在练功房,结果全自动走完被谈恋爱、被分手、情场失意夜店热舞被猥亵、自暴自弃后献身评委拿奖等流程,然而我初吻都还在(ー_ー)!!

    还被包养上了阔少的豪车副驾驶???有没有可能那是千里迢迢自驾游顺便来看我的亲爹老付?我亲妈苏小姐还在后排座位上睡觉呢!老付打死也想不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完成了他一直以来的阔少梦┑( ̄Д  ̄)┍

    美女有脾气正常,哪朵玫瑰不带刺,不服憋着。】

    【吵吵吵,排练个戏见天儿吵,不唱就散伙。散伙散伙快散伙,散伙老娘就乐逍遥】

    【金奖+1】

    【涓涓好棒!我明牌涓吹!】

    【钱来得清清楚楚,走得迷迷糊糊。

    我那两百块钱到底去哪儿了?】

    【唐长老又念经。你尽管念你的,听一句算我输。好吧,我输了。】

    【意外翻到两百块钱,突如其来的惊喜!】

    ……

    她的整个微博翻下来,只有几个主题,日常的天空照、和唐长老相关、医院打卡、获奖打卡、京剧表演相关,以及“我那两百块钱到底去哪儿了?”

    她把微博当成树洞,连自拍照都没发过一张,个人信息也没暴露,几乎没什么人回复,在网络世界无人知晓的一角自言自语碎碎念。

    微博一经公布,立即引来大量粉丝关注,一小时内涨粉三四万。

    她在线充了vip,更改微博大名@付恬君,这一切都在新粉的注视下进行。

    翻完她的微博,大家一边感慨京剧演员的辛苦和她的优秀,一边都在好奇她口中的唐长老是谁,虽然称呼为哥哥,但那句“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语出洪昇《长生殿·第二出·定情》,显然关系匪浅。

    ·

    火车上,怀诚已经换下西装和大衣,换了身休闲私服,靠在火车硬座的靠背上。

    节目组措施做得很好,没有打扰到其他乘客,有遇到认识他的,提出要和他拍照签名,他也很乐意配合。

    热闹过去,剩下耳边的嘈杂和窗外的寂静。

    火车在铁轨上缓缓地行驶,撬开沉重的时间,诉说一段关于过去的故事。

    他闭上眼,摇晃地回到初上京市那一年,绿皮火车也是这样穿越城市和乡野,铁轨边花草摇曳野,穿过漆黑隧道,广阔平原取代群山,奔赴一个未知的城市。

    那时候十来岁,有老师陪着,第一次远离家乡,不舍中又蕴藏着隐隐的期待。

    旁边同一批联合委培的同学用手肘撞了撞他,对方兴奋地问:“嗳,你哪个剧团选送的?”

    “随市剧团。”

    旁边人一愣,疑惑道:“随市有剧团吗?没听说过。这批委培的,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要不就是家里有钱有背景,送去学两年身段然后去考电影学院进娱乐圈,现在谁还唱大戏,唱戏饭都吃不饱。”

    他当时只是笑笑,并未和他争论。

    他享受沉浸在练功房的日子,享受每一个和她一起表演的舞台,一起上课,一起比赛,一起拿奖,未来一眼望得到头,却又无限可期。

    那时候年纪小,喜欢一个人,眼里就只看得见她,他漫长又青涩的青春里,她永远拔得头筹,她永远举世无双。

    火车到站,乘客上上下下,各人有各人的终点。

    毕业前,学校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下,同学问他:“你毕业后想干什么?”

    他捡了一片绿色的银杏叶遮住一只眼睛,抬头望着湛湛蓝的天空,漫不经心地说:“考影视表演吧。”

    他倒仓后嗓子变得很差,那时候关闭了很多剧团,就连委培经费也断档了,很多人都很迷茫,除非绝顶优秀能唱出个名堂,否则就算小有名气的角儿,也面临排不上戏的困境,从剧团辞职的人一年多胜一年。

    同学叹气说:“现在影视圈也不好混,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戏曲演员转影视还是很占优势的,现在都在赶潮流,韩剧日剧港台很热闹,我认识一个师兄,长得也不差,但没背景,没人捧,跑龙套都没人要。”

    太阳光透过银杏叶,绿油油透亮清新,越靠近眼睛,越模糊一片,最后盖住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也是在火车上,他跟她说了想法,她说:“去吧,我支持你,路是人走出来的。”

    此后经年,他们互为后盾。

    车上“哇——”地一声啼哭把他唤醒,抱着孩子的妈妈警告孩子不要哭,但小孩哭闹起来,又哪里会听大人的话。

    “小朋友哭什么呀?要不要来叔叔这儿,叔叔给你糖吃?”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拿在眼前晃,把小姑娘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小姑娘朝他过来,他把糖剥给小姑娘吃,糖纸又放回衣服口袋。

    小姑娘渐渐止住了哭声,细嫩的皮肤上挂着泪水,含着糖含糊地说:“我要玩花绳,她不让我玩花绳。”小姑娘说的她是指她妈妈。

    怀诚刚才已经听明白了,小姑娘妈妈白天坐了一天火车,晚上困了想睡觉,而小姑娘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睡不着想玩花绳,母女俩意见不和吵起来了。

    他给小姑娘擦掉眼泪,拖长了声音哄她道:“让妈妈休息一会儿,叔叔陪你玩好不好?”

    “你会玩花绳吗?”

    “当然!我以前经常陪我妹妹玩,我很厉害的。”

    小姑娘不知疲倦地玩到半夜,怀诚就耐心地陪她玩到半夜,时不时温柔地问她要不要喝水。

    跟拍他的摄像师和工作人员都纷纷感叹他耐心极好,跟他闲聊道:“怀诚老师很喜欢小孩吗?”

    “对啊,我喜欢小孩,从小就是孩子王哈哈。”

    他随和地笑了两声,小姑娘看起来有些困意了,他把小姑娘抱在面前,手上还缠着花绳。

    “我有个妹妹特别幼稚可爱,翻花绳、剪刀石头布、下象棋围棋五子棋井字棋、拍手板……我能陪她玩一整天,她特别好玩。”

    他说能玩一整天时,眼睛里满是得意。

    “一整天?”工作人员惊讶,“就玩这些,不会觉得无聊吗?”

    “我们俩都比较宅,没事就喜欢待在家里不出门,喝喝茶,发发呆,找个池塘钓钓鱼,也能耗一整天,可能很多人会觉得我们这种状态很无聊,但呆在一起就觉得做什么都很有意思。最长的时间,在能在家里三四个月不出门,除非有要紧事。”

    那是他接不到戏,她也没有工作的时候,靠着存款度日,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天晴晒太阳,下雨听风声,拦腰抱着发呆也能发一两个小时。

    他这话听着正常,又似乎有点猫腻,工作人员追问:“小妹妹这么好糊弄?”

    “她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小妹妹。”在外面,人人都要礼敬她三分,“只要她用心,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她要是存心想赢,所有人都得输,搞不好还得哭,哈哈,很霸道的妹妹。”

    怀诚不禁想起她蜷在沙发上,把脸埋在他怀里睡觉的样子,又想起如今说一不二的她,不禁低头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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