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再次睁开眼,温言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前,恍惚间还记得有人再叫她的名字。

    看着周围,除了她爸,就只剩下几个男人。她看着手中挂着水的手“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医生说你太累了,上次流产的后遗症还在,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休息。”

    顾裴走到她的身旁,按下了床铃声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

    男人边说着,门口依稀传来一阵哭喊声,那稚嫩的声音,令温言想起了昏迷前的那番对话,心中疼痛难忍。

    “要让他进来吗?”韩伯恩站在一旁问道。

    在场的男人们看着她,自从温言昏迷后,小孩就一直在哭。

    哭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词语,却也足以众人明白母子发生了什么。

    温言捂着胸口,眼泪不自觉的滴落“让他在门口吧。”

    顾裴听着应了声。

    韩伯恩走了出去。

    肖润在沉默不语的看着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看着温言心脏仿佛要裂开。

    温言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子可以说出这样无情的话,可仔细想想他的确实也没错。

    她确实是因为自己而牺牲了他。

    但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温言无法接受他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知道他不是自己能说出来这句话的,但不可否认这确实给她带来了伤害。

    她在内心找了无数个借口都不能消磨她现在对韩烨安的隔阂。

    门外的温母已经等候多时,她哄着韩烨安心疼的抱着他。

    听到这话她带着韩烨安走了进来。对着病床上的女儿说道“他不是故意的,女儿你不可能不要这个孩子吧。”

    听着母亲的话,温言几乎要窒息,“妈,我也是你的女儿。”

    看着温言的情绪奔溃,顾裴赶紧将妇人拉走。

    房间里只余下温言一人。

    门外的韩伯恩看着温言的瘦弱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她现在怎么样了。”

    黄阿蕊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想到温言和韩伯恩的一段,还是将事情简单的说了几下。

    看着温言,神情落寞的望着窗外,韩伯恩的愤怒,额角青筋跳动,脸色变得很难看。

    心脏仿佛被拧成了一团,酸痛难忍。

    他走进去。

    韩伯恩坐到了她的身边,唤着她的名字,温言听到动静,头都不想抬。

    没得到反应,韩伯恩不安的情绪在体内沸腾。

    他握住了温言的手,感觉像是抓住了一块冰,想到先前医生说的那些话,想把韩哲宏杀了心都有了。连孩子都教不好,这样的爹又有什么用。

    韩伯恩心疼的摸了摸她披散的头发,带着满腔对着韩哲宏的愤怒重新走了出去。

    --

    在医院的三四天,很多人来看着她,但温言的状态一直说不上好。

    韩伯恩自从第一天来过后,就很久没见他了。

    肖润有空没空都来陪着她,来的比黄阿蕊好勤快。他拿着一袋水果走进来,看见黄阿蕊又重新走出去。

    “你休息一下吧。”

    病床上的女人没有应答,片刻后她抬起头,“你刚刚是不是讲话了?”

    黄阿蕊看着她这幅样子,心情难过,扯开话题道“你如果不想呆在公司,那不如和我回去,我们一起过节。”

    女人笑笑岔开话题“对了,我给你报个班吧,你之前不是说想学管理学。”

    黄阿蕊看着温言没有吭声。

    温言被盯着许久,收起了桌面上的文件夹。拿出了手机给黄阿蕊“导师前一段时间联系了我。过几天要不要回去看看?”

    温言的导师也就是黄阿蕊的导师,只见她苦着脸,“我才不要。不过老师为什么突然找你,她之前一直很想要你去读博,现在你——”黄阿蕊刹住了没有说出口的话,瞥了眼温言见她神色如常,小声说道“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再提这样的事情了吧。”

    温言假装没有发现黄阿蕊的欲言又止“应该不会吧,现在公司离不开人,就算她这样说我也没有想法。”想到这她有点遗憾“再看看吧。”

    黄阿蕊看着她这幅样子,心情难过,扯开话题道“其实你想去也不是不行,公司这边可以再找人。你之前不是也说很想去国外读博。现在有时间,你也可以试试。”

    温言听着点头,突然黄阿蕊的电话响起,温言看了看时间“你快回去吧,叔叔应该急了。”

    黄阿蕊看着已经站在门口等她出去的男人,抱了下温言,走出去。

    病房中重新恢复寂静。

    温言看着窗外,元旦,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炮竹的声音不断响起,照亮了星空。

    她站起身朝着窗边走去,大街小巷都充满了热闹的人群,人们欢声笑语,共庆新年的到来。

    “要不要吃点东西?”顾裴出了声。

    温言摇摇头。这次生病让她瘦了许多,肌肤苍白,显得格外脆弱。

    她低着头,睫毛颤动着“我现在不想吃,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顾裴替她搭上羽绒服,两人走出了病房。

    街上只余下两三人,“你不回去吗?”

    她看着顾裴。

    顾裴陪在她身边替她整理着围巾“我很早之前就不回家了。”他话没有说全温言已经明白了。

    她看着顾裴内心动摇,但很快就被她的理智压制。

    她不知晓顾裴现在这样对她,是因为年少的执念还是其他。

    但她变了许多,他也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

    她躲过顾裴想要来牵她的手,看着男人隐隐有些失落的面容。

    他是为了她付出很多,多到足以让温言动容。但她害怕,等他们真正在一起之后,他会发现她自私而又不堪的一幕。温言不禁想到,若是年少的情谊消耗殆尽,那到时她又该如何自处,或许他们会再次的分道扬镳,或许他会另娶她人。

    那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占有着他。即使很自私,她也能卑劣的说是他一厢情愿。

    温言蜷缩着手指,低头看着两人始终相伴的脚步。

    她有些理解当初的顾裴了。

    原来她也是胆小鬼。

    气氛太过寂静,温言急于想打破两人之间令人焦躁的气氛,说道“我想回趟家。”

    这话说出来,看着顾裴意外的神色,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过脑子的说了些什么。

    不过这么多天,她确实也应该处理和韩烨安之间的关系。

    她忍住了想要逃避的想法。

    看着空荡荡处处留着韩烨安的痕迹的房间,温言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痛苦的心情过于沉重,让她习惯到麻木。

    她看着地上还未收拾起来的玩具,一点一滴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

    “桉桉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我不明白,他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为什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即使心里明白他有理由埋怨我,但是我依旧不能接受。”

    “可现在想想,他是我的孩子,但是他也是他自己。就像我不会为了他而去和韩哲宏复婚一样,他也不需要为我而压抑他的感受,他也是个独立的人,只是我一直以为他是依附我而存在的。”

    “这不应该。”

    “或许当初和韩哲宏离婚时,我就应该让他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一直在心里用着为他好的借口来帮他做出选择。让他失去了选择权,被动的和我一起逃避了我和韩哲宏离婚的事实。”

    “甚至我还一直怨恨这他说出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做到一个母亲的职责。”

    她拿出了一个纸箱子,边收拾着边朝里丢着东西,就好像在清理着自己的情感一样,看着最后的满满五箱子的玩具和书籍,她终于释怀了。黎明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她没有办法平衡好公司和家庭的关系,但再来一次她也不后悔。

    因为在成为母亲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照顾和陪伴韩烨安永远都不会是第一选择。那与韩烨安的愤怒,这也是她应当承受的代价。

    这也许就是家庭的意义,它需要称职的父亲来共同承担这份育儿工作。

    但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母亲才需要做的事情。

    顾裴站在玄关处,眼神温柔。

    他看着温言收拾着地上玩具的背影,柔软却处处透露着坚韧。他看着她萎靡,又看着她再次成长。他理解温言的恐惧也知道她的退缩,但就像这次她能从韩烨安的关系中走出来一样,他也相信她会理解自己的心意,她并不胆小,相反她比他勇敢厉害的多。

    --

    温言醒来,看着空旷的房间,只在冰箱上看见顾裴留下的便利贴。

    温言收拾收拾东西出去了,今天是开工第一天温言没有去,而是到了海边吹风。

    或许是在生死前走一遭,或是和韩烨安的关系让她想明白了很多。她总会经历很多事情,有好的有坏的,她不愿意让自己后悔,不想欺骗自己。

    后来的几天,温言准备重新和韩烨安讨论了她和韩哲宏已经分开的事情。

    走进家门,她第一眼看见了自己的父母,然而不见韩烨安。

    她直接朝着阁楼的房间走去。

    敲了敲门推开,只见趴在床上眼睛红肿的韩烨安。

    温言内心酸楚,她走了过去轻轻摸着小孩的手,比起之前的他几乎瘦了一圈。

    温言忍着泪意,她掐了把韩哲宏埋怨他的失职,强颜欢笑的说道“桉桉,我和爸爸来看你啦。”

    韩烨安抬起头,见着温言径直冲着她的怀中而来,一个劲儿的和她道歉。温言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她不敢想象自己这次住院对韩烨安造成了多大的心里阴影。

    在温言的示意下,韩哲宏也主动走过去,亲了亲小孩的脑袋。

    三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离婚,这或许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过于残忍,但温言相信韩烨安会明白,她与他父亲分开,并不妨碍他们依旧爱他。

    在韩烨安睡着后,两人走出家门。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温言看着韩哲宏,他有些日子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听着他的问话,温言平静的点点头,“还算可以,只是日后还是要好好保养身体。”

    “门口有家咖啡馆要去坐坐吗?”

    温言听着,朝着门外走去。

    咖啡店,

    温言抬头望着韩哲宏,他比上次见面要状态还要差了些。上次她住院韩伯恩肖润都来了,就他没来。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韩哲宏点着单听着这话看着温言,眼神复杂,“韩伯恩是为你疯的不清。”

    他说着轻笑“不过你好像又喜欢上了别人。”

    温言静静的抿着咖啡,大致猜出他遭遇了什么,能威胁得了韩哲宏的除了韩家的那些东西还有什么。但韩伯恩下手如此利落到是出乎了温言的意料。“这次,还是谢谢你能来。”

    她捧着咖啡杯说道。

    韩哲宏瞧着她听着他的那番话却毫无波澜的神情,攥紧手指片刻又松开。故作冷淡的说道“之后我们怕是见不了多少面了。”

    他举起了杯子,对着温言说“提前祝贺你脱离了我的魔掌。”

    他笑着,却没有多少真心实意。

    温言望着他恍惚间,想起了最初认识他的时候,所有的爱和幸福都是有期限的。

    我们永远都不知道,今□□夕相处的那个人会不会是见他的最后一面。

    忽然间,温言坐直了身体。

    她看着窗外,眼前浮现了顾裴的身影,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幸福是个陷阱,它是不可能到永远的,假设你遇到了毕生挚爱,这段关系依然会结束。

    命运是无序的。

    每个人唯一能把握的就是现在。

    突然,所有的禁锢都被解开,所有的担忧都变得无关紧要。

    她好想见见顾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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