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人，还是个黑头发的男人。

    那男人背对着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身后背着巨大的双肩包，身材颀长，身形和气质看着像亚裔。被外套遮盖的腰部位置明显藏着武器。

    荀年对那耸起的形状很熟悉，和她腰间一样，藏着枪。

    男人走到三楼门口，门自动为他打开。

    他不仅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个觉醒了天赋的人。

    荀年还没来得及看清三楼里面的景象，门就无情地合了起来。

    荀年：……

    这么严格的吗？非天赋觉醒者看都不让看一眼？

    荀年：“所以这里真的不是我的意识领域，而是某个真实的空间？所以才会遇到陌生人。”

    这话是对系统说的，系统没回答，荀年也不介意自言自语。

    “刚才那人已经觉醒了某种天赋，他的序列号应该比我更靠前。为什么会有序列号？序列号必然是代表有相同属性的特定群体排序。都能进入这个商城的人……共同的属性除了都要来这儿购买道具，在天灾中更好的求生之外，我想不到别的了。”

    荀年停下脚步，思索着。

    “我是做了预知梦才拥有了系统，也就是说做了天灾预知梦的不止我一个，拥有系统的也不止我一个。我们都是以预知梦为起点，要完成天灾生存的任务……”

    荀年忽然想起爸妈说有个人一口气将他们的建材买空的事。

    恐怕不止M国，国内也有人做了预知梦。

    天灾是全球性的，拥有系统的人也遍布全球范围，这很合理。

    系统依旧保持着熟悉的沉默。

    荀年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你有没有发现，一旦我说对了什么重要的事你就会保持沉默。那么反过来推导，只要你沉默，我说的就是对的。这就是个巨大的天灾游戏，至少有222名玩家，玩家们会觉醒不同的天赋——你不否认的话，我就默认是玩家了——只要玩家等级够了就能进入商城。我猜测玩家的总数应该不会比222名多太多，不然商城不会这么冷清。

    “序列号在我前面的玩家应该更早就来过这儿，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以你们系统的抠门程度，想买更厉害的道具估计得卯起来做任务，攒一段时间的积分才行。所以在我之前开启商场模式的人来的频率不高，都攒积分去了。而我之后也没多少新人，即便有，我才刚刚进来，商城的功能肯定还没对我之后的新玩家开放。”

    荀年摸了摸下巴，“天灾开启之后还会有新玩家吧……难怪会贩卖普通食物，就是卖给那些在天灾来临之后才拥有系统，来不及囤物资的玩家的。你们可以改名为末日奸商商场了。”

    系统：【……】

    “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我就当你都默认了。我之前就有想过，到底是这个世界变成了游戏，还是我一直生活在游戏中。现在我依旧无从分辨。我更倾向于前者。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可能一生下来就会面对各种天灾。而我活了21年才遇到天灾，如果之前的记忆不是被移植进我的大脑，那突然而至的灾难，无论是因为哪里的蝴蝶扇动了翅膀，还是某个遥远星球的外星人打算入侵地球，都是最近因为某个事件才爆发的。这个‘事件’，就是世界游戏化的原因。”

    系统：【你很聪明。请注意，这是句夸奖，并没有对你刚才的推测做出任何的肯定或否定。】

    荀年：“阿统，你也很聪明。”

    一切尽在不言中，荀年得到了系统隐晦的提示，心里更有数了。

    商城里的东西都很贵，但荀年迫切想要更多的防身武器。

    又逛了两圈，她唯一能买的起又实用的，是一把迷你小电.击枪。

    小电.击枪的使用说明：【别看它身材娇小，能量超出你的想象。喜欢吃牛排吗？它能够在一瞬间电晕一整头牛。菲力还是肉眼随便你切。尺寸只比唇膏大一点点的迷你小电.击枪携带方便，绝对是居家旅行、潜行暗算的最佳伴侣。为照顾新人，小电.击枪限时跳楼价只需200积分，七天后将恢复原价。】

    小电.击枪的原价是2000积分。

    打一折，还限时打一折，这谁能不心动？

    来都来了，拥有900积分的荀年大手一挥，买下小电.击枪。

    没想到之前她向白阿姨扯谎说带了电.击枪，回头就真的拥有了一把。

    她这嘴，别是开了光。

    电.击枪还能选择外观颜色，荀年选了个黑色。

    拿到手里的大小、形状和质感都和口红非常相似。

    购买的道具自动放入系统的道具栏，荀年的意识从商城中离开，在车中睁开眼。

    荀年眼眸里燃着炯炯的火光。

    “不管这是末日游戏，还是末日变成了游戏，我都会活下去。”

    -

    荀年回到公寓门口时，一楼的台阶已经被淹了大半。

    台阶上站着一对夫妻。夫妻俩拿着手电筒正在往远处照，眉心紧锁着。

    荀年听他俩在低声讨论着明天水会不会涨到家里来，要不要连夜搬家。

    “该死的雨他妈的什么时候能停？”

    丈夫暴躁地叼着烟，朝着对面的墙上吐了一口，一块被咀嚼过的口香糖直接黏在墙上。

    荀年知道这对夫妻是一楼的租户。

    作为同一栋公寓的邻居，进进出出的经常碰面，门口满墙的口香糖都是他俩黏的，什么颜色都有。

    荀年走到台阶上脱雨衣时，听到那家的丈夫一边跺脚，一边愤怒又不甘地大喊了好几声：

    “fuck！fuck！fuck！都是你，当初我说租楼上的房子你就是不同意。现在好了，要是真有洪灾第一个把咱们家淹了！你最好是能马上说服你那个大屁股姑妈，让我们搬到她那儿躲一躲洪水，不然的话咱们就等着被淹死吧！”

    丈夫一头油腻腻的头发不知道几天没洗，胡子拉碴，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指着他妻子，仿佛这洪水是他妻子召唤来的。

    妻子目光原本在手电筒能照到的水面和手机屏幕上来回切换着，想要结合楼下涨水的速度和网上大家发的各地灾情视频来判断，这洪水到底会不会淹到家里。

    本来突然而至的洪水搅乱了所有计划，她已经够烦了，偏偏这个没用的丈夫除了不停抱怨给她增加烦恼之外没半点用。

    她火气也被拱上来，讥讽道：“当初为什么不租楼上，不就是因为贵，租不起吗？说的好像你想租楼上的房子，天生就会掉下美元给你似的。我还想住在比弗利呢，你倒是买栋山顶别墅给我住啊。本来姑妈那是可以躲一躲，谁让上回带你去姑妈家做客，你偷走了她从欧洲买回来的酒杯呢？她警告我不许再带小偷去她家。”

    丈夫不满地“嘿”一声道：“都说了那不是偷！是借走用两天！反正她高血压又不能喝酒！”

    妻子手机播放的视频中传来尖叫声，她心烦地将手机关了，指着丈夫说：“现在到处都不太平，要想活命的话就别只会发牢骚，想想办法啊蠢货。”

    丈夫又喊了几声“fuck”，将头发抓成了鸡窝之后，冷静了一点，向公寓高层看了看，说：“也不是没办法，咱们……”

    “嘘。”妻子发现了站在暗处的荀年，立即让丈夫噤声。

    和夫妻俩对视的荀年有点尴尬，她只是正巧路过，并不是特意来偷听这对怨侣吵架的。

    从他们身边挤进去，回到家，荀年一边想着刚才这两人对话里透露的信息，一边将雨衣挂去卫生间。

    时间紧迫，从现在到夜里这段时间，她准备快马加鞭熬一熬。

    从空间里把食材拿出来处理，趁着水电都还正常，得把食物都处理好。

    将20只整鸡摞满了厨房所有台面，其中一半用香料腌制了去烤，另一半拿去清蒸。

    鸡翅、鸡腿和鸡爪也分成两份。

    一份拿去卤制，另一份中的鸡翅做成可乐鸡翅、烤鸡翅和红烧鸡翅。鸡腿剔骨后煎鸡排。鸡爪油炸了做虎皮鸡爪。

    看到空间里艾比给她的几只鸡，比起超市里那种纯养殖的肉鸡品质要好得多。

    翻出刚买的炖锅和电饭煲一字排开，荀年将这些鸡分成了几份，和家里的干货菌菇一起放入容器中炖汤。

    炉灶和烤箱都被占满，等待的时间里，荀年从空间拿出之前做的咖喱牛腩，简单的吃了一餐。

    接着将蔬菜全部拿出来清洗干净切切好，放进空间里备用。

    切菜的时候，荀年看到空间里的鸡蛋和猪肉，一并拿出来。

    鸡蛋煮好晾着，等待剥壳。猪肉洗洗干净焯水后，一半丢进卤水中一起炖煮，一半去做红烧肉。

    这会儿做的都是耗时的菜，等待的时间里，荀年打开电视播放新闻，做俯卧撑时听听新闻播报。

    播报的新闻中称，洪水已经淹进了不少人家中，有些地方一楼已经被淹没，无家可归的灾民只能跑到楼上晃手电筒，在大雨中呼喊着等待营救。还有人连夜带着宠物逃离家园。

    她从俯卧撑改做卷腹的时候，电视里传来现场记者连珠炮的声音：

    【……L市南部的街道已经被完全淹没，但市政部门显然无暇顾及营救工作，前段时间消防员因为工资的事情罢工风波还未平息，现在更是无人出警，倒是有些民间慈善组织在想方设法救济灾民。】

    【……最新消息，市东的希望医院、红枫体育乐园和圣光教堂正在收纳灾民，发放食物和水，有需要的民众可以前往上述地址领取。】

    【值得注意的是，根据国家气象局预测，暴雨还将持续。夜间出行可能会面临较大的安全风险，请大家在考虑出行时谨慎行事，并遵循相关当地的安全建议。】

    【我们将继续为您提供关于这场洪水灾害的最新报道。我是梅丽莎·戴维斯，L市新闻通，敬请关注。】

    荀年运动完一身的汗，正打算去冲个澡的时候肚子居然又饿了。

    最近她的食欲旺盛得很怕，食量也变大了很多，或许跟运动量大增以及战斗天赋觉醒有关。

    让电视继续播放着各地灾情新闻，荀年将已经亮起“完成”红灯的电饭煲挨个打开，热气腾腾的米饭一锅锅倒进不锈钢桶里，然后继续下一轮的蒸饭。

    放凉的鸡蛋剥皮后丢进卤锅中，一块儿炖了一会儿，鸡蛋很快浸透了卤汁，而鸡腿鸡翅都已经炖得酥软。关火后，卤锅拿去一边放着，等待食物被卤汁浸泡入味。

    荀年用雪平锅煮了一包螺蛳粉，下了两个蛋和一整包的菠菜，再将一包鱼豆腐对半切，也都丢进去。想了想觉得还不过瘾，从空间里抓了一盒肥牛，将整个雪平锅上层铺得满当当。

    螺蛳粉独特的香臭味和红油的辛辣让她口舌生津，煮好之后直接端锅到客厅吃。

    屋外刺耳的警车声时不时刺破浓郁的夜色，夹杂着玻璃的破碎声和不知谁的咒骂，在瓢泼大雨的背景音里此起彼伏。

    屋内荀年吃着满满一锅加了足料的华国特产螺蛳粉，无比满足。

    吃完螺蛳粉去洗碗，拧开水龙头，感觉水有点浑浊。

    用测试笔测试，这次自来水TDS数值已经到了300。

    之前她测过的数值是150，天灾才刚开始就已经翻倍，说明水源被污染的速度很快，已经要接近雨水过滤后的400了。

    涨洪水的时候水资源看起来丰沛，但能入口的干净水资源只会越来越少。

    一直下雨的情况下停水停电是必然的，还好她在水被污染之前将蔬果都清洗干净，不然现在就要动用她储存的生活用水。

    除了二手店买的净水壶之外，荀年还买了一点制作蒸馏水的设备，户外生存的净水片也有不少，这些都得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动用。

    水资源目前是她可以稍微安心的状态。

    电视里的新闻滚动播放着各地灾情，没有什么新的内容，荀年将电视音量调到最小，保留着新闻画面，想用手机打开TikTok。

    很多重要的信息是不会出现在电视上的。

    结果找了一大圈没找到手机。

    手机呢？荀年从沙发底下爬出来，一脸迷茫。

    手机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