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接下来几天,潭枫丹的上学路,充满了艰辛,因为胥辛会出现在各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围堵她。

    今天是校门,明天是教学楼门口,后天是校门通往教学楼的小径上。

    虽然潭枫丹多次表示:“你对我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离我远点,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不然我的人生又会因为你变得不幸,当然后半句话她只是在内心吐槽。

    但胥辛的反应还是:“你一定对我有什么误解,给我个机会好好谈谈,潭丹枫。”

    谁是潭丹枫?反正不是我。潭枫丹翻了个白眼。

    胥辛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仔细端详了一番成绩榜,才指着最后一名恍然大悟道:“对不起啊,喊错你的名字。”然后继续追在她的背后,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大喊:“taifengdian!等等我!”

    这出好戏给一中同学沉闷的校园生活带来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直到有一次,他两在路上碰到了杨君泽。

    前面的潭枫丹打了个招呼就全力冲刺,好像身后有疯狗在追。

    杨君泽看到后面的胥辛追了过来。虽然从小,他的好兄弟脑回路就异于常人,经常干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但是眼下在学校里物理“追”女生,还是太过抽象。

    杨君泽纳闷地向:“你为什么要追潭枫丹?”

    潭枫丹隐隐听到身后传来胥辛惊喜的声音:“你认识她?”

    “对啊,我们一个班的,你来找我这么多次没发现?”

    潭枫丹突然就感到脚步像灌了铅般沉重。没必要跑了,因为胥辛开始直接来一班门口蹲点了。

    就比如现在,中午放学,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离去,站在门外不时和人打招呼的“社交小王子”胥辛,简直比潭枫丹本人和一班同学的关系更为熟络。

    潭枫丹原本的策略是拖字诀为主,前世的相处,她熟知胥辛的性格是三分钟热度,只要拖到胥辛自己倦了或忘了这件事就好。

    但眼下怎么办呢?看起来避无可避了。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虽然这个招数只能用一次,但潭枫丹决心先避过眼下。

    她两手空空的走出教室门,落落大方同胥辛打招呼:“你都找到这儿了,行吧,我们谈谈。”

    胥辛眼前一亮,潭枫丹又道:“你等下,我去下洗手间,我们去别的地方聊。”

    “你不会是要尿遁吧?”胥辛怀疑道。

    “没带书包呢。”潭枫丹指指自己,又指指周围同学的背后,这才打消了胥辛的怀疑。虽然其他班的学生中午不会带书包回家,但一班的精英们不会放弃任何时间去学习,即使是胥辛这种学渣也知道,毕竟他的好兄弟杨君泽经常现场演示。

    看着胥辛似乎还是不放心,潭枫丹回头道:“你不会是想跟着我去女厕所吧?”眼神里三分探究三分嫌弃,演得十分逼真。

    胥辛急忙摆手。

    然后,然后潭枫丹当然就溜了。

    学习什么的当然也很重要,但是她今天中午实在是学不下去了。昨天晚上头悬梁锥刺股到两三点也没做出几道题目,今天上午反倒老师讲课的时候一直犯迷糊,还是不要因噎废食。

    刚好中午家里没人监督她,美美睡一觉,下午再战。

    潭枫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家门口时,突然想起来,糟了,钥匙还在书包里。

    摸遍全身口袋,都十分干净,既没有钥匙,也没有一毛钱,零花钱都在前几天坐计程车去医院的时候花光了,潭枫丹心虚也没有再要。

    今天王桂芝(潭妈)中午不回家,昨晚特地给她留了碗饭,让她中午用微波炉转转,里面还有个大鸡腿。

    学校中午关门,家又回不去,午饭也没了,强烈的睡意一阵阵席卷,潭枫丹干脆在楼梯间找了个位置,靠着墙补觉,在梦里思念她的大鸡腿。

    楼梯间的灯光随着脚步声逐渐亮起,潭枫丹警惕的睁开眼睛。

    这栋公寓是有电梯的,潭枫丹家所住的楼层较高,一般不会有人走楼梯上来。

    来人的身影从楼梯的拐角显现,看清对方的脸后,双方同时惊呼:

    “怎么会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

    胥辛先开口回答“我住这儿啊!刚好电梯坏了,我就走上来了。”

    怎么会这么巧,我刚刚可是坐电梯上来的!潭枫丹一脸不可置信。

    而且胥辛明明不可能是她的邻居。前世的记忆中,胥辛本应住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的豪宅别墅。别墅区离市中心医院很近,这也是潭枫丹为了逃避考试去医院找潭爸的时候,为什么会偶遇去菜市场摔倒在路边的胥辛奶奶,而一中几乎是在A市的郊区了。

    虽然这个问题会令人起疑,可潭枫丹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不是住市中心吗?怎么会在这儿?”

    “家里在“陪读村”给我买了套房午休,我之前晚上还是回家住的。最近奶奶住院了,康叔和黄嫂都在医院照顾她,没人开车送我,我就住这边了。”胥辛一五一十说了。

    “陪读村”并不是真的村庄。缘于一中的学生家长普遍重视教育,为了给孩子提供更好的住宿环境和节省时间,只要有条件,都会在一中旁边购置或租赁房屋,久而久之就把一中周边的若干个小区变成了一个“陪读村”,如容钰、杨君泽等也是住在旁边的小区,像胥大少爷这样天天有闲情逸致来回市中心的,真是少之又少。

    又是蝴蝶效应引发的变化!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胥辛果然还是抓住了这个疑点。

    “好像听谁说的来着,谁来着?”潭枫丹做出冥思苦想的样子。

    胥辛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又拐回了前面:“你在这坐着干嘛?”

    “没带钥匙,在这等我妈回来开门呢。”潭枫丹撒了个谎。

    “都这个点了?”胥辛狐疑的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啧啧啧,高中生还戴Richard Mille。

    “我怕我妈找不到我……”潭枫丹找理由。

    胥辛打断了她的话,提议道:“不如去我家吧,我给你做饭吃。”说着扬起了手上拎着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红彤彤的番茄。

    其实早在胥辛露面的时候,潭枫丹就注意到了这个塑料袋,毕竟这个看起来像是从菜市场拎出来的袋子,和浑身都很贵的胥辛,着实不太搭。当然她也考虑过一秒,这是不是某个国际大牌又抽风推出的新品。

    做饭听起来就更和胥辛八竿子打不着边了,前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胥公子别说是做饭了,恐怕连衬衫都没自己熨过。更不用提,前世潭枫丹为他洗手做羹汤,从一个料理小□□通了八大菜系,日理万机的胥总别说是表示感谢了,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眼下却要为她一个陌生人做饭,这不会是什么骗她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借口吧?

    就在潭枫丹习惯性拒绝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咕声从潭枫丹的肚子传来,在僻静的楼道里格外响亮。

    胥辛使劲憋笑,肩膀一抽一抽的,简直像是被电击。

    “行了,走吧!”潭枫丹认命道。是祸躲不过,眼下只能见招拆招了。

    走进胥辛的房子,潭枫丹不仅感慨有钱人的豪奢与无聊。胥家买下了整层楼全部打通,相比起潭家所住的楼层,入户门鳞次栉比的排列着,这个楼层只有一扇入户门。

    走进去,足有几百平米的房间主调是灰色,被人工修出一个坑坑洼洼的斜坡,从进门处分成两边。斜坡前是一块巨大的幕布,零零散散摆放着几台游戏机。随着胥辛按下开关,电动幕布升起,正午的阳光从幕布后的落地窗透进来,可以看到房间另一侧、为数不多的平地被圈成一块一块的,圆圈里铺着白色的石头,中间是巨大的绿植,枝叶茂盛。

    “这个房间是不是很像月球表面?我设计的。”胥辛又指着斜坡最上面被掏出的大坑,得意的介绍道:“最上面是我睡觉的地方,是不是很有意思?”

    地主家的傻儿子果然脑子有坑,潭枫丹微笑附和,礼貌提问:“那你睡觉的时候,要是滚下来怎么办呢?”

    “上面有一个缓冲带的,不过因为视觉差,站在下面看不到,而且整个斜坡上半部分,表层都铺上了软垫。”胥辛解释完又补充道:“除了杨君泽,你是第一个来的女生呢,没想到你也会对房间构造感兴趣。”

    不,我只是希望你摔傻算了。潭枫丹内心腹诽道。

    “我做饭比较慢,你要不要先看会儿电视?”胥辛说着穿上了围裙,还戴上了塑胶手套,看起来像是要大展身手。

    “不用了,你课本借我温习一会吧。”虽然很困,但潭枫丹不可能放心和胥辛独处的时候睡觉,那剩下的选项只有抓紧时间念书啦。

    胥辛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还是乖乖从某个角落里找出了一本,递给了潭枫丹。

    “那你慢慢看,我去做饭啦。”说着,胥辛走进了斜坡中间的厨房,为了防止油烟外溢,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潭枫丹抬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厨房关上的门。她本以为胥辛只是找个借口骗她独处,没想到他是真的要做饭。她有点静不下心来看书,一个人坐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仿佛真的身处孤独冷寂的月球。

    少年时代的胥辛在这个充满奇思妙想的房间里会想些什么呢?

    前世,胥辛常住的几处房子,潭枫丹都去过,清一色如酒店般冷冰冰的商务风,每天定期上门的清洁工会把房间还原成样板间,冷冰冰且无趣。这么一对比,倒是有趣。

    潭枫丹震惊于自己的想法,医院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她竟然对胥辛产生了好奇?这可不太妙,果然还是要离他远一点。

    胡思乱想中,厨房门再次打开了,胥辛招呼潭枫丹开饭了,并指着斜坡表面上一个坑坑洼洼的洞,示意她进来。这个入口隐藏的极深,斜坡表面上的洞又真真假假,如无人指引,怕是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狡兔三窟,十分适合游击队藏身。

    走进餐厅,另一头与厨房相连。整个房间矮而宽敞,外面的自然光照不进来,中央的照明灯又十分昏暗,仿佛置身于山洞里,气氛十分诡异。

    潭枫丹硬着头皮在餐桌边坐下,胥辛从厨房里小心翼翼的端上一盘西红柿炒蛋,仿佛手上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西红柿炒蛋在灯光下看起来色泽艳丽,条块分泌,带着一股酸甜的番茄清香,吸引着她的味蕾。

    迎着胥辛期待的目光,潭枫丹还是先咽了口饭,饭煮熟了,没有什么异物,看来可以放心吃了。

    她又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这一头是没抹匀的盐,那一边是没化开的番茄酱,重咸与齁甜在她的口腔里爆炸。

    潭枫丹试着嚼一口就咽下去,包裹在柔软蛋花中嘎嘣脆的蛋壳,再度偷袭了她的牙齿。

    忍不了,真的忍不了,西红柿炒蛋这种甜咸皆宜的国民家常菜,要做好吃不难,能做的这么难吃,怕也是需要天赋!

    难怪胥辛如此热情,原来是让她来试毒。潭枫丹冲到厨房吐了出来,身后胥辛还在苦苦劝说:“刚才那一口是失误,我辛辛苦苦做的,你再尝一口嘛。”

    潭枫丹黑着脸,手脚麻利的做完一道番茄炒蛋端上桌,还带着热腾腾的锅气。她挑衅道:“你自己试试想吃哪盘。”

    胥辛正在皱着眉头努力与自己的“杰作”做斗争,他不服气的尝了一口。只是一口,味觉便给出了诚实的答案。

    “你做菜水平好厉害啊!我还以为你只关心学习呢。”胥辛惊叹连连。

    想到自己是为了眼前的始作俑者锤炼出如此厨艺,潭枫丹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收获了白眼的胥辛讪讪道:“我是真心想请你尝尝我的厨艺的,我已经试了好几天了,没想到还是不行。”

    “你学做菜干嘛?”潭枫丹还真有点好奇,前世胥辛也没有表现过对厨艺的兴趣,甚至对味道的评价也只有冷淡的“能吃。”和“呕……”

    胥辛放下了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想做给奶奶吃,让她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不要再担心我,为了给我做饭自己出去买菜而遇到危险了。”

    潭枫丹知道胥辛指的是奶奶为了给胥辛买菜倒在路边遇险的事情。但是这么感人至深的理由,从胥辛这种冷血疯子嘴里说出来,她怎么就感觉这么违和呢?而且你这治标不治本啊!再说咱有必要把这事的起因揽到自己身上吗?潭枫丹内心疯狂吐槽,但是好像哪一句都不适合说出口。

    那厢,胥辛却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我小的时候,父母事业刚上正轨,没时间照顾我,总是把我寄养在杨君泽家里。叔叔阿姨对我很好,可我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奶奶身体不好,但还是主动提出从老家来照顾我,她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在村子里住了一辈子,硬是为我适应了城市生活。和奶奶生活在一起,我这才有家的感觉。奶奶对我的人生十分重要,如果她真的就这么离开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潭枫丹,我说想要感谢你,是真心的!”最后一句话,胥辛是看着潭枫丹的眼睛说的。

    少年目光里满满的真诚,几乎要把潭枫丹整不会了。

    “没什么,谁路过都会这么做的。”潭枫丹低下头咀嚼,避开少年灼灼目光。

    “不!”胥辛猛地拍桌子,把潭枫丹吓了一跳。他整个人像是被愤怒的火焰灼烧般,表情变得扭曲起来:“我后来看了监控,奶奶是被逆行的摩托车吓到跌倒。她倒下后,摩托车就跑了。你是第6个经过的人,但前5个人都对她不闻不问。”

    想到前世回忆里,容钰提到过高一上学期,胥辛曾几次休学,不知道去干什么。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钻进潭枫丹的脑子,她斟酌着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天我没有出现在那里,也没有人帮助你奶奶,你会怎么做?”

    胥辛面露疯狂的神色:“骑摩托车的那个已经在立案侦察了,其他不管不问的人,我大概会做点什么,让他们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那现在呢?”

    胥辛用沉默回答了。

    这个疯子不会还是要去做点什么?潭枫丹心头一惊,转而想明白了另一个困扰她的问题。

    在前世回忆里,为什么胥辛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放过杨君泽?潭枫丹并没有觉得自己苍白的回答听起来多么有说服力。

    “他们真的会一辈子不安吗?”潭枫丹终于明白了那个时候胥辛的提问是对着谁。

    所以哪怕只是自我安慰,他也愿意给潭枫丹这个“正义的路人”一个去拯救成功的机会,就好像他能拯救他的奶奶一样。

    此刻胥辛就好像一只平素高傲的猫咪,向她露出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潭阿姨一时爱心过剩,还是忍不住劝小伙子走正道:“你听过'彭宇案'吗?”

    “报警的时候,我要求也追究其他路人责任,警官给我科普过了。”胥辛的回答十分冷淡。

    “那你就应该知道,很多人不是恐惧去做好事,而是害怕做好事会给自己带来承受不了的后果。这是整个社会道德滑坡的结果,并不应该归责于某几个具体的人。”

    “你现在是在为那些冷血的人作辩护吗?”胥辛站了起来,凳脚在地板上滑出尖锐的声音。少年将近一米八的高大身影,颇具有威慑力。

    潭枫丹倒是老神在在,经历过前世的相处,她算把胥辛的性格摸透了,身体上的威慑反应说明他已经内心动摇了。

    她慢悠悠的举了个例子:“我看过这样一篇报道,一个57岁的中年男人跳河救下落水女子后,默默离开。接受采访时,他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哭了。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胥辛果然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在梦里重复了无数次了。10岁那年,我看着7岁的妹妹溺亡,无能为力,后来我无数次在梦里重复着去救她……”

    “你是让我天天做好事去弥补吗?该弥补的是那些冷血的过客,不是我。如果是我在现场,哪怕不是我奶奶,我也会救人!”胥辛的语气很激动。

    潭枫丹无语道:“大少爷,你含着金汤匙出生,衣食无忧,自然天不怕地不怕,做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后果。但是有的人光是活着就很难了,他们昏昏碌碌的混过每一天,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周围。”

    “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但是你可以努力做好自己,这样其他人听了你的故事,便也能生出一份向善的勇气。这样有勇气的人越来越多,也许关键时刻就会出现你所期望的热心肠。更何况,未来法律一定会增加“好人免责”条款,免除助人为乐者的后顾之忧,社会风气会越来越好。”

    潭枫丹说的是实话,前世《民法典》出台后,增加了“好人免责”条款,第一百八十四条明确规定,因自愿实施紧急救助行为造成受助人损害的,救助人不承担民事责任。各级法院也在实践中运用该条款进行判决。当然,这是多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每当你想批评别人的时候,要记住,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天生拥有的那些优势。”这句话来自于《了不起的盖茨比》,潭枫丹把它送给了胥辛。

    但是这世上认为只有自己的痛苦才算痛苦的人可太多了,有权有钱的人更是如此,甚至他们还会垄断发声渠道,渲染放大自己的痛苦。

    胥辛真的能和普通人共情吗?以潭枫丹对他的了解,她不太乐观。

    “后来我找到了那天协助你的小情侣,我爸奖励了他们一人二十万,并且邀请他们去公司上班。”胥辛突然说道。

    现在的二十万可以在A市最好的地段买套房了,再加上未来胥家的企鹅跳动公司将会发展成互联网巨头,这可是相当不错的结局,难得胥家做了件好事。

    “那挺好啊!”潭枫丹顺嘴夸了一句。

    胥辛的话却没完:“你说的事情,其实我也想过。我先是向我爸提议过,奶奶的命不止四十万,应该给他们四百万,甚至四千万。但是你知道我爸说什么吗?”

    “他说什么?”这回轮到潭枫丹被吸引了。

    “他说钱不是问题,但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会觉得这是个生财的机会。”同样作为混迹社会多年的成年人,潭枫丹必须承认,胥辛爸爸的的考虑不无道理。

    胥辛继续:“后来我又提议,请媒体宣传这件事情,给那些精致利己的人,一个狠狠的耳光,让他们知道自己都错过了什么。但我爸说,公司马上要去纳斯达克上市了,最近不能出现波澜和争议。”

    “所以我爸,是不是和那些精致利己的人一样?”胥辛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惘。

    潭枫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避开锋芒打太极:“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你做好自己就行了。”其实这话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有几个儿子能摆脱父亲的影响呢?她潭枫丹也无法保证自己不受原生家庭的影响。

    但是这句正确的废话出乎意料给了胥辛正面激励,他的眼睛里又有了神采。

    就在潭阿姨欣慰时,胥辛突然一开口又回到了起点:“我想做和我爸不一样的人,所以我一定会倾尽全力报答你的!潭枫丹同学,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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