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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目盼兮(八)

    屋内腾冉一片火光,亮如白昼。

    姒夭却直往后退,掩在水红帷幔之后。

    偏她穿了件月色曲裾,在堆叠轻纱下露出一个角,如淡波潋滟。

    倒像是只做错事,怕主人罚的猫儿。

    燕国太子兰满面肃杀,素来知道自己弟弟过不了女色这一关,没想到出门在外,依然死性不改,狠狠瞪了对方几眼,转身朝丰臣施礼。

    “上卿,青性格莽撞,不知轻重,今夜又喝了酒,还请赎罪,但不知里面这位女郎,是否如刚才门外所听,乃上卿的枕边人。”

    丰臣颔首,并未吭声,恍惚看不见表情,姒夭心里一惊,对方该不会面善心冷,关键时刻把自己坑了,她现在如一只随意能被捏死的蚂蚁,没了也就没了,掀不起风浪。

    说白了,底下跪的可是燕国二公子,位高权重,谁知丰臣大半夜出现在酒肆,与对方有何密谋,不管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生死攸关之际,没法安心躲在后面,顾不得尴尬,直接冲到面前,伸手挽对方手臂,莞尔一笑,“上卿怎么才来,我刚才可受委屈了,快吓死。”

    丰臣才抬头,与娇滴滴的狐狸眼一对,看她眼尾带着怯意,额头蒙层细汗,目光下落,手腕却有血迹斑斑,似是抓痕,眸中神色霎变。

    他取出手巾,拽过她的腕,轻轻擦拭起来,低声问:“怎么跑到这里来,不在家好好呆着。”

    认了就好——姒夭松口气,忽地臂膀一疼,都不晓得自己手腕有伤,刚才太紧张,只注意要命的脖子,这会火辣辣,嘶嘶几声,乖乖道:“我与乡主出来玩啊。”

    他抬头看她,眉宇有嗔怪之意,倒不是真气,反而有些疼爱。

    旁边人都不是傻子,太子兰瞧得清楚,气得胸口疼,恨不得把弟弟千刀万剐,此行可是与齐攀交情,将来自己继位,也能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成想节外生枝,招来大麻烦,眼前人万万得罪不起。

    索性掏出刀,寒光一闪,落在二公子青的脖颈。

    那位早没了刚才气焰,寻思兄长素来温善,何曾发过火,连忙开口求饶,“弟弟不过多喝几杯,犯糊涂,并非有意得罪丰上卿,我——可以负荆请罪。”

    太子兰怒斥:“休要强词夺理,喝几杯酒,便抢虏美女,无视法度,你身为贵族,居然做出此等无礼之事,丢尽我燕王室颜面,留你何用——”

    他说得群情激愤,手中的刀却纹丝未动,毕竟自己亲弟弟,咋呼做个样子,大家好下台阶,却兀自在那里大呼小叫半天,只见丰臣毫无反应,一心一意与对面女郎嘘寒问暖,不曾转头来看。

    依稀记得丰臣年岁尚小,不近女色,怎么没几日又是纳妾,又是怜香惜玉,想来此女定合对方心意,眼见无法收场,只得赶鸭子上架,又把那刀晃了晃,瞬间擦破肉皮,血飞溅,染上刀尖,滴答落下。

    众侍卫跪下求情,“太子息怒,都是吾等该死,掳来这位女郎,与二公子无关,他还以为是酒肆优伶,请太子饶命啊。”

    他也想饶啊,这不关键人物没开口。

    公子青更窝火,明明是那女郎自己送上门来。

    须臾之间,一位身穿天青长袍的男子上前,环佩轻击,几步来到姒夭身边,恭敬道:“不知女郎伤得重不重,还是先找大夫瞧一瞧得好。”

    姒夭侧脸瞅,秀气白净,不知是谁,那位施礼,“我乃燕国太子伴读,中大夫淳于敏。”

    听起来熟悉,好像燕国司马也姓淳,猛地想到乡主芸霁的未婚夫正是司马之子,难道是他。

    转头瞧丰臣,脸平静得像幽林湖水,没半点波澜,看来要给这帮人下马威。

    想了想,面前又是太子,又是未来表妹夫,僵持下去不好,人情还要自己做,温柔回:“多些淳公子惦记,我没事。”

    挑眼迎着丰臣目光,开始做好人,“上卿,算了吧,毕竟二公子不知我是谁,平白无故怎么能让人信,说起来都是你不对,也不给我个贴身信物。”

    娇滴滴开了口,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丰臣身上,见他眉宇清明,“确实是我不对。”

    说着卸下玉佩,低头俯身,直接系在对方腰间,抬头道:“现在能饶了我吧。”

    姒夭脸一红,她不过做个样子,没想到对方当真,把丰夫人留下的南阳玉给自己,那上面可有丰臣的名讳,未免太隆重,秀恩爱给谁看啊,抿唇不语。

    对方转身,脸上已换了副温善模样,“太子何必如此,误会罢了,别伤和气。”

    兰倒吸一口凉气,总算没把自己架火上烤,收下刀,又拜了拜,“虽是误会,小弟实在唐突,以后定会严加管教。”又厉声道:“今日是谁冒犯女郎,统统就地正法。”

    话音一落,火光攒动,只见五六个人被推出去,又听鞭子噼里啪啦响,接连不断惨叫,没了动静。

    丰臣将裘衣披在姒夭肩上,与太子和几位贵客道别,起身离开。

    姒夭后面跟着,却是一脚轻,一脚浅,摇摇晃晃,原来脚腕也崴了,弄得浑身是伤。

    侯在外面的段瑞安来扶,丰臣顿住,抢先一步,用手撑住姒夭手肘,问:“能走吗?”

    段御右只好有眼色地收回手。

    “不能又如何?还不得坚持。”姒夭摇头,“只管走就成了。”

    话回得干脆,实则表情勉强。

    她就是逞强,要不哪来的胆子,这种地方也敢乱闯。

    丰臣眼里游走一丝不明的笑,伸手将刚给出的裘衣又取下,披到自己身上,姒夭气得想笑,寻思这人一时半会儿都装不了,才出屋,里面还都看得到呐。

    正在琢磨,却被人拦腰抱起,轻轻叫了声,整个人滑到温暖怀里,想伸手推,却被裘衣紧紧裹住,遮住脸庞,只露出脚挑着裙子荡悠悠,花瓣似地,被风吹动。

    抬头迎含笑的眸子,对方道:“既是我的爱妾,自然要照顾好,怕什么——”

    她咬嘴唇,想说唱戏过了头,前后左右又呼啦啦围上人,一边喊恭送丰上卿,姒夭不敢造次,仅用眼睛瞪着。

    对方不理,抱她稳步往台阶下走,初春夜里,风一吹,雾气迷梦,惊落迎春花,拂了两人满身。

    不远处的柳树下,又气势汹汹来帮人,原是芸霁赶到,旁边马上还坐着位焦急的少女,正是雪姬。

    她出去找兄长,也不知对方在不在家,走到半路才想起该借匹马,慌里慌张,又是三更半夜,万一碰到贼人更糟,正在踌躇之际,却见芸霁来了。

    哪知回来就撞见这一幕,愣住半晌,芸霁看看前面,再瞅瞅雪姬,唇角一勾,“哦哟,幸亏桃姜运气好,原来表哥在啊,害得我跑那么远,今日来酒肆的都不靠谱,居然敢动我表哥的人!她是不是受伤,走不得路——”

    雪姬并不言语,依着过去的性子,看见两人如此亲密,早就火冒三丈,可仔细想,桃姜是为自己,她救她的时候,并不知君泽兄在此,没理由埋怨。

    “回去吧——”雪家女公子掉转马头,淡淡道:“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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