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念

    被两个儿子猜对了,林瑜美得不行。他美,桃树精和阿吉也美。

    林瑜带着这两个跟班,还带着银子,又没人管,领导越知县又疼他……

    这日子……别提了。

    林瑜先是补了一顿上午茶,吃了广和居的什锦饺子,字如其名,饺子里面的馅料有芹菜豆腐、胡萝卜等,鲜嫩汁多,好吃地人要飞起。

    吃完又瞎逛了一通,看看这家的锡器,那家的瓷器——就算是残次品也是质量上乘。再看看沿路的杂耍,什么冲圈、胸口碎大石……林瑜的眼都兴奋得眯起来了。

    再看跟着自己的阿吉和桃树精,两人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可见他们也不是经常有机会出来逛的。

    到了午饭期间,林瑜便问两人想吃什么。

    他们能有啥意见,异口同声:“老爷,您做主就好。”

    林瑜是个现代人,根本没有那什么主仆意识,哈哈笑道:“那行,就在这张应奉酒饭店吃吧。”他刚才就看到了,这酒店小,装饰得也很精巧。

    三人坐下后,林瑜问桃树精:“你原名叫啥?”

    桃树精道:“陶述。”

    “那你是会桃树那什么武功?还是……”真的成精啊。

    桃树精忍不住想笑,“额,打起来像桃树吧。”

    原来如此,林瑜点点头。“你家在……”

    “老爷,我是徽州人,跟主子经常在扬州,但其他地方也去的,广州去得也很多。”

    林瑜又嗯了一声,毕竟是大商人,“那你跟了我,不得无聊了?”

    无聊?桃树精想,绝对没有的事儿。跟着林瑜,是他活到现在最美的差事,就算是主子来喊他回去,他都不想回去。

    首先就是住着舒服,这平县穷是穷了点,但天气很舒服。其次就是林瑜,这主子可亲和善,虽说有些心声,但只会觉得这人特有意思,他还带着他们各种吃。工钱商扶楹又是照给的,这日子不是神仙过的吗。

    完全不想换。

    但再高兴,表情也得装住,“没有的,我愿意跟着您,老爷。”

    桃树精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阿吉也是表示赞同。这老爷脑子被撞了以后,变了个人,可爱得要冒泡泡。

    他们吃了中饭,回去午睡,林瑜的床在窗边,温暖的阳光照着他,可把他舒服死了,就这样一直睡到天昏。

    两个儿子也回来了。林瑜:“……”正好,下楼干饭。

    问了情况,两人都说还行。

    这帖经是挺简单的,第二日就会出成绩。

    他们一早就去府试院看团案,这六个县各有团案。值得高兴的是,两人都过了。但林思泽没进平县前五十。

    这其实不是什么小问题,反正过了就行。

    对于林瑜来说,更加不是什么问题了,他微笑地庆贺他们。庆贺完又问两人晚上吃什么呢。好烦,怎么那么多好吃的啊,害得他每天烦恼。

    没进前五十,林思泽是有感觉的,因为他有好几条经文没默写出来,本来担心地连第一场都过不了,万幸还是过了。

    希望第二场会顺利一些。

    第二场考杂文,主要是指论,表这类的文体,重要考的是书法和作文。凡事是跟勤奋有关的,林思泽其实都差一点。

    虽说赌博事情后,他改好了点,但人是很难改性的。

    所幸题目不难。

    他洋洋洒洒地写完,提早交卷了,交卷时准备跟林思清在府院门口汇合。可他等了一会儿,都不见林思清出来,见天色晚了,便先回到客房。

    一到才发现,林思清早就在了,正跟阿吉说笑呢。聊的内容是自己答得很好,不枉费他苦练书法。

    他走到他面前问:“你既出来了,是没看到我么?”

    林思清看到大哥,没了笑容,嗯了一声。

    林思泽不再多说。

    林思清当然看到了,他就是不想跟他一起罢了。

    两兄弟龃龉渐深,各怀心思。第二场出成绩时,气氛也比县试要压抑多了。

    不过,一切仿佛都是意料之中。

    都过了,但跟第一场一样,林思泽没进前五十,林思清进了。

    林思清对阿吉高兴道:“阿吉,你看吧,我就说,我能进。书法我可以说是每日都在苦练呢。”

    阿吉嗯了一声,“恭喜二少爷。”但说这话的时候,眼看向林思泽。两个少爷,他肯定喜欢大少爷一点。小少爷脾气古怪孤僻,高兴的时候跟你多说几句,不高兴的时候就不理人。

    但大少爷就不一样了,从来不会阴阳怪气的。他看大少爷有点低落,忍不住安慰:

    “大少爷,没事,咱们过了就行,不是还有策论嘛,那是你的强项啊。”

    林瑜也看出点名头,笑道:“阿吉说的事,这有啥啊,能进府试就已经很好了。”那可不,县试第一名,已经够他吹一辈子了。

    林思泽被爹说笑了,点点头,“好的,爹。”

    林瑜转向林思清,也想跟他说几句,但他的小儿子已经上楼去了。

    第三场是策论,连考两天,人也睡在府试院里。

    真是不凑巧,前几日都没下雨,恰在第三场下雨了。到了夜里,林瑜看着窗外春雨绵绵,有点担心,盼着可别感冒了。

    这样一担心,林瑜都吓了一跳,妈呀,这就是传说的挂念吗?

    他果然从没心没肺的十八岁高中生变成了有崽爱崽的老父亲了。

    这样一想,林瑜都有点睡不着了。算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嘿嘿。

    林瑜带着阿吉在吃烤串的时候,两个儿子在答题。

    本次策论的题目是《何如斯可以从政矣》

    这句话出自《论语》,子张问曰,如何才能从政呢。孔子回答尊五美,屏四恶。五美为“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

    这句话光是把它解释清楚就很难了。

    题目太难了,不少人屡屡搁笔。林氏两兄弟也不例外。

    一直听到外间雨声犀利,林思泽才提笔写下第一句话“即从政以衡其可,务外者之切问也。夫政不易从耳……”

    写完还需要贴诗一首,得簧字五言六韵:

    “有舍堪消夏,幽居近水乡。”

    少年笔未辍,伴随滴答的雨声,浑然忘我地书写。

    在科考进行的同时,平县衙门的县丞衙里,李庾文即李县丞跟几个司吏攒典,包括陶攒典、孙司吏等四五人也进行着一场不亚于科考的激烈讨论。

    最新的消息,他们得知上头已发下文书,越知县将调任京师,任户部主事,那是个正六品的官。这个调任一下来,整个衙门都要疯了。

    原本明年才调任的越知县,因为户部人手短缺,上头决定让越知县即刻上任。

    换一句说,越知县麻雀变凤凰了。

    这消息越知县还没公布,但他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如何会不知道?

    越知县一升,留下他们一群一窝凑起来都不够一个知县品级大的小喽啰,心情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在新任知县到来前,他们得尽快把平县的大小事务近一步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想的是很美好,可自从越知县突然看重林瑜之后,这事态就朝着他们无法掌控的方向飞驰。

    有这个林瑜在,他们无比再行作弊,更无法勾结乡绅。

    但他们倒没有真的把林瑜放在眼里,林瑜的强大,是越知县给的。越知县一走,林瑜还不是变回那个小主簿?

    说到底,李县丞才是平县二把手。

    现在问题来了,该如何让林瑜这个人知难而退,或者等越知县走后,以他们马首是瞻呢?

    围绕李县丞的几人都各有想法,一个说再学那个释都纲一样告他贪污行贿,一个说要不然去请些打手,把人抓起来狠狠地打一顿……

    众说纷纭。

    陶攒典道:“我有个主意,前几日,我听府衙的六子说,寂云庵发生了个杀人案,你们道这杀人的婆娘是谁?”

    众人:“是谁?”

    “正是那林瑜的妾室,前段日子,不知何故,那小妾被当家的赶了出去,沦落街头,没人依靠,便跟那都纲搅合在一块。两人又因为什么吵崩了,那婆娘便把这和尚给杀了。如今整个嘉禾府都在说这事。”

    李县丞道:“那是他婆娘的事情,跟林瑜又有什么关系?”

    “爷,您有所不知,那六子说,大家都以为凶手是姓李的婆娘。但听这庵里的尼姑说,当夜还有个年轻男子,深夜来庵的后山,鬼鬼祟祟的,也不知要干什么。你们说奇不奇?”

    “这是凶手另有其人,还是说婆娘还有个奸夫?”

    “我看八成是了,否则他何以偷偷摸摸的呢。”

    陶攒典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你们道这个年轻男子谁,正是林瑜的大儿子林思泽!”

    众人;“这敢情好!”天助我也。

    “这小子估计是来帮他娘的,合伙灭口啊。”

    “听说这小子还是县试案首,这案子要是犯了,嗨,从此与科考无缘了。”

    陶攒典:“各位,别高兴得太早。那尼子说,自己只是看到,但未见那少年做任何事。所以只要府爷问清楚了,也就无罪释放了。”

    “这是没证据了,那怎么办?”

    这时,有人问,“府爷打算什么时候审理这案子?”

    “估摸着也要府试结束了。”

    众人一时陷入困局,该怎么对付到林瑜呢。

    李县丞凝思苦想,突然有了一计,“陶攒典,你现在赶紧去寂云庵,务必在府爷审前找到那作证的尼子。”

    众人还不解,李县丞冷冷笑道:“寂云庵的尼子能是什么好东西,他带个十两银子去,让她改了口供。就说她亲眼看到这个林思泽伙同他娘一起埋尸体,就算判不了他杀人,也能搞得他一身腥。看他还有什么心情进行院考。”

    这意见一出,众人称快。

    陶攒典赞道:“太好了,看那个林瑜还敢不敢与我们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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