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牡丹,魏书淮倒是来了劲:“对,那个牡丹又是怎么回事?这些事儿,她也知道?”
“是。”秋罗答。
说到牡丹,她整个人眼睛都闪着温润而又柔情的光:“这事儿原也是她与我出的主意,让我去找魏大人伸冤。”
“那日夜探济安堂,我见牡丹亦来了此处,她也是这儿的姑娘?”魏书淮问。
说到这,秋罗低下头,沉默了一阵:“是,不过她比我们都幸运些。”
魏书淮皱眉道:“她在花仙集做她的牡丹仙子不是挺好,跑这儿来趟什么浑水?”
秋罗不服,急着替牡丹争辩:“她是醉生苑在前,花仙集在后。能从这出去已是极大的幸事了,谁愿意淌这里的浑水呢?”
宋今朝亦有几分不解:“照你所说,醉生苑轻易是不放人出去的,怎么会将她放了出去?”
想到牡丹出去的原因,秋罗情绪有几分低落:“这儿往来的客人不光是高官大户,还有些家缠万贯的富商。”
魏书淮与宋今朝对视了一眼,贤王结党营私不算,还他娘的暗地里结交财主?!
看来是真想搞大事啊!
秋罗不知他们所想,继续道:“牡丹命好,刚被卖到此处不久,便接了一个年轻的富商,那公子倒是没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曾苛待她。反而还替她与东家说情,赎了身,将她安置在了花仙集。”
“去了花仙集,说好也不好,东家不放心她出去,那花仙集也是东家的产业,平日里行事少不得要受那老鸨的监视。”
难怪!难怪牡丹许多话都不敢与他们明说!
总要七拐八拐的暗示他们线索!
“但好处是,不必在此处受这不见天日的罪,也不用接乱七八糟的客人,平日里除了那富商公子来时,她从花仙集赶来伺候,旁的时候她只需在花仙集拨琴弄画的便好。”秋罗说着。
魏书淮听罢,揶揄的看向宋今朝。
原以为牡丹于宋今朝,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解语花,没想到却早已是名花有主了。
宋今朝懒的理他,甚至这次连解释都懒得跟他解释了。
他只是冷静的分析着:“看来贤王是打定了主意要抓这些客人的把柄,不然人都已经赎出去了,何必偏要牡丹回到这醉生苑伺候?”
秋罗听他的言辞,冷静沉着,明明是不把牡丹放在心上。
她危机感稍稍解除了些,对着宋今朝稍有霁色:“正是如此。”
随后她似乎刚刚反应过来,皱着眉的问:“你刚刚说,我们背后的东家,是贤王?!”
魏书淮笑的嘲讽:“是,就连你们那个王管家,亦是出身不凡。”
“王管家?她是?”秋罗问。
“贤王妃。”魏书淮道。
秋罗一下白了脸,因为她亦在此刻清晰的认识到,若背后的东家是贤王,那么醉生苑就不再是个单纯结交权贵的玩乐之所,大理寺女尸案的背后,牵动的是更大的图谋!
“我得与你说清楚,这背后干系很大,我如今还差一个关键证据,在拿到这个证据之前,你那几个姐妹的身份我还不能公开。”魏书淮道。
秋罗白着脸:“这是自然,一切就拜托魏大人了。”
话到此处,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
秋罗起身:“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二位大人出去。”
两人点头,便见到秋罗打开了碧纱橱的门,并招呼二人随她来。
两人跟着秋罗跨进了碧纱橱,便见到碧纱橱的右侧,是一处黝黑的回廊。
秋罗带着两人走进那回廊,来到一处开阔的空间,里面放着许多鞭子、滴蜡以及各种数不清的器具。
可见此处是一处存放助兴器具的仓库了。
秋罗没有多看那些东西一眼,带着两人从仓库的另一头推开门,熟悉的甬道将三人置入黑暗中。
秋罗带着两人一直走到岔路口,指着那边微微泛光的地方道:“我就送二位大人到这里,到此处二位大人应该已认得路,往左走便是济安堂的出口。”
魏书淮打量着这岔路口,往前正是两人来时去过的,关押将死女子的牢笼。
往右是侍卫把守的通道口。
往左可不就是两人来时的方向!
原来想进入醉生苑,想要不通过守卫,竟还有这样一条通道!
两人低声对着秋罗道了谢,三人在此告别,宋今朝与魏书淮才刚走了不远几步,便听到前方通道出口那里,府兵头子粗嘎的嗓音:“管家,如今醉生苑内皆已盘查,没有可疑人士,若还有没查过的地方,便只有此处的牢狱了。”
贤王妃柳眉一立:“去,去查查那牢里。”
“是。”
甬道只有一条,一旦府兵带着火把进来,宋今朝与魏书淮就插翅难逃了!
要不要原路返回,去秋罗的库房里躲一躲?
两人正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办法,却听见头顶,嚓嚓的声响,细弱的亮光顺着药柜打进来,映出江暮辞探首探脑的脸旁。
宋今朝与魏书淮当下立断,朝着出口飞奔而去,随后摸到机关所在的药斗,将药柜重重的合上。
万幸!有惊无险,没有打草惊蛇!
“只可惜没能找到那本起居录。”魏书淮不无遗憾的说。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觉得那本起居录还是在王妃寝室的面儿大,咱们得想想办法,再去探一探。”
他想起宋今朝的身份,忍不住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姓宋的,那好歹是你皇叔的府邸,咱们是不是能借你的名头去做做客?”
“可以啊。”宋今朝答的痛快,惹来魏书淮一阵狐疑。
又听见宋今朝说:“你干脆再顺道想想,如何才能借着我的名头,做客做到王妃的内寝里去。”
魏书淮自动无视掉宋今朝话里的嘲讽,兀自琢磨着:“还是要找个女子去,行事更方便些。”
他将目光移向江暮辞,惹的江暮辞一阵胆寒,忙不迭开口:“这种时候你就别打我的主意了吧,我是什么身份,能跑到人家贤王府去做客?”
魏书淮觉得好笑:“紧张什么,又没说叫你去。”
江暮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谁知道你这祖宗抽起风了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你说的不错,还是要找个身份高又机灵的。”魏书淮在心中琢磨着人选。
身份高又机灵?
江暮辞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拍手道:“我倒是想着了一个人!”
“谁?”魏书淮问。
“长乐公主!”江暮辞说。
细算来,贤王同样是长乐的皇叔,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长乐又是个女子,只需寻个由头摸进王妃屋里就是了。
魏书淮却不干:“长乐?你让她来,是想帮我破案?不砸我摊子就算好的了。她跟机灵沾的上一文钱的边吗?”
江暮辞瞧着他那副人嫌狗弃的模样,忍不住辩驳:“长乐虽平日刁蛮了些,但并非没有脑子。况且,刁蛮有刁蛮的好处,你仔细想想,任凭哪个贵女来,能不消分说就往王妃屋子里钻的?”
“再说...”江暮辞语气稍微低沉了些:“自打穆西征的事儿后,长乐已然收敛了许多,如今这事又正是关乎皇室的,你只需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与她讲清楚,她定然会竭尽全力帮你。”
“我也认为长乐是个好人选。”宋今朝接过话。
“至少,在贤王一案上,她也算与我们利益一致,此时再去寻其他贵女,难道你就能放心的托底?”
这一句,宋今朝倒是问到了魏书淮心坎上。
身份高的贵女不难寻,难得是对方能让他们放心托付。
魏书淮沉吟一瞬,拍板道:“行,既然你二人都这样说了,不妨就让她试一试。不过先说好——”
魏书淮看向江暮辞:“约她出来时,需要我跟姓宋的在场。若她还像以往那般没脑子的做派,那我宁愿自己冒险去闯一闯贤王府。”
牛的你!
江暮辞心里唾弃着魏书淮。
脸上却笑眯眯的答应道:“就这么说定了。”
知道魏书淮心焦,江暮辞不敢耽搁。
当日便写好了拜帖,再由魏书淮借着定国公夫人的手递进了宫里。
长乐也痛快,直接遣花狸将回信送到了江府,顺道还给了江暮辞一块公主腰牌,免得以后写个信还要借这个借那个的递,也不嫌麻烦!
江暮辞收好小腰牌,忙不迭的打开长乐的回信,长乐在信上写的简洁,只到江暮辞说的事儿她答应,何时详谈让江暮辞定好了时间再遣人来送信。
三人略一商议,就将时间地点定在了三日后,天香楼。
这日一早,江暮辞便早早起身,梳洗打扮,坐上马车往天香楼去了。
到了天香楼时,宋今朝已在。
两人闲话了一阵,不过刚到午时,包厢外便传来声响。
正是小二引着长乐跟魏书淮上来了。
两人竟然碰到一块去了。
长乐一见到江暮辞,便眼前一亮,兴冲冲的进了门,嘴上不住的念叨着:“可以啊你江暮辞,之前说了让你无事来找我玩,我还当你这没良心的早把我忘了,如今看来还不错,有这等好玩的事儿,还是知道想着本公主的。”
魏书淮站在长乐身后冷笑一声,那声音仿佛在无声的质问,就这?你们说的靠谱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