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园离开，我径直回了凌霜阁，看着门口的三个大字，觉得有些嘲讽。
凌霜，傲雪凌霜，深处逆境，却坚定不移。
不，不是，不管是林揽月还是郑厌都是懦夫，我们都是只会逃避的弱者。
我回到屋子直奔床头，床头的位置有个隐藏的柜子，记忆里这里面都是郑厌用来折磨落云的工具，我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个盒子，盒子的一层放着戒尺，银针，甚至皮鞭，打开第二层里面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但是看材质确实是玉石的。
我将那些东西一股脑的扔在床上，余光瞥到落云的时候我看见她浑身是颤抖的，我猜她大概是觉得我会将这些东西今天全用在她身上。
可我并没有这个想法，我记得这个盒子的暗格里藏着一把刀的。
我顺着记忆里的线索，用手指叩了叩盒子的内侧，传来几声回声，我取下内壁，一把精美的镶嵌着血色宝石的匕首映入眼帘。
我把匕首拿在手中，抽了刀鞘，锋利的刀身泛着银光。我伸手用指尖去剐蹭刀身。
“这把匕首真漂亮”
说完这话，我撤回手，手垂下去的一刹那，鲜红的血液落在地上，我又抬起手，手指却几乎看不到伤口，只是从中间冒着鲜血。
看着自己的手，我笑的有些疯批。
“你看，只要刀足够锋利，只是轻轻一碰甚至没有一点点感觉，就已经受伤了”
我拿着匕首向着落云走去，她浑身颤抖，脸上布满了细汗，眼神如同屠宰场的牲畜可怜无助。
“殿…殿下…”
她的声音也染上了惧色，颤抖的有些含糊不清。
“殿下，饶命，奴不恨，真的，不是因为不敢，也不是因为不敢让殿下知道，奴…奴是真的不恨”
她的汗水说着下巴滴落，身体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即使抖成了筛子她都没有挪动一分。
“你不恨是因为你无力反抗”
我依旧一针见血，说出了我所认为的事实。
我拉起她的手，将匕首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握着她的手，将匕首抵在了我的胸口。
她的瞳空蓦地变大，不停的颤动，目光死死盯着我们两人紧握的手。
“我给你反抗的机会，你只要稍微用力，我这近一年来对你的伤害就会彻底终止”
只要你一用力，我的罪恶也就彻底消散。
我拽着她的手用力往我的胸口处递进，她的眼睛像是要瞪出来一样，然后我便感觉到她的手在用力，用力的挣脱我的束缚，我松开手，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惊恐的扔掉手中的匕首。
没有说话，只是猛地跪地，将头重重的一遍遍的磕在地上，一下下的闷撞声刺激的我头疼。
我怒喝道:“住手”
她停住了动作，将头深深埋在地上，浑身颤栗，我看着只觉得烦闷。我捡起地上的匕首，收回鞘中。
“抬头”
她抬起头，额头在一次次的碰撞下已经破皮，血液从眉眼之间滑过，在脸上形成一道妖冶的分割线，我的心底升起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将我吞噬殆尽。
我愣在那儿呆立了很久，直至她额头的鲜血顺着下巴滴到了身上，我才怔怔回神。
“拿着”她呆跪着，不敢动，我又加重了语气:“拿着”
她缓慢抬起手，颤颤巍巍接过我手里的匕首，目光怯懦的看向我。
“殿…殿下…”
“机会本宫给你了，你随时可以用这个给自己报仇”
她又重重的将头一遍遍的磕在地上，嘴里一直说着不敢。
我实在是敬佩于她的行为却也鄙夷她的行为，如同傀儡一般，没有思想，没有痛觉。
“行了，话本宫已经撂在这里了，至于怎么选是你的事”我的眼神瞥到她额间的伤，我终究是没有郑厌那样心狠，我道:“去府医那里包扎一下吧”
“是”
她在双手承在地上慢慢的站起身，往后退去，不知道是因为跪的太久还是磕头太多她的步伐有些踉跄。
她出去后独留房间一摊血迹，我看着心烦便从寝阁走出来，凌霜阁内没有任何下人，只有我和她。
我从凌霜阁出来，整个府里都是死气沉沉的，所有的下人都是默不作声的做着自己手头上的活，一个窃窃私语的都没有，我随意的找了两个正在打扫庭院的女子让她们去打扫我的寝阁。
我自己则是在府里漫无目的的闲逛，也许是因为这是我第一天用这个身体，也许是这个身体本是就不是太好，我只走了没有多长时间就觉得疲惫不堪。
不过好在府邸够大，不缺亭台。我坐在湖边的亭下，这里正好可以欣赏湖里的游鱼，我吩咐一旁的下人为我拿来了鱼粮。
我将鱼粮撒到水里，鱼儿争先恐后的抢着，掠着。
鱼生于水，却也死于水，一生逃不过水的桎梏。
人呢？逃不过的桎梏是什么？
“殿下~”
娇媚的女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我顺着声音看去，是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我记得她们，她们是我的女宠。
这个时代对男子极为苛刻，若是寻常人家男子与女子接触过多是要遭人诟病的，更有甚者会因此殒命，只不过我的身份注定了没有人敢这样做。
“殿下，清欢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为首的女子凑了过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浓重的胭脂味涌入鼻腔，刺的我一阵反胃，我嫌弃的躲到一旁。
“放肆”
她们几个浑身一颤，记忆里我没少和这几个人鬼混，这几个人也没少在我耳边煽风点火，枕边风最是好听，不过是在什么样的时代背景下。
“殿下”
清欢又娇滴滴的叫了一声，我厌恶的看着她，这个女子最是恶毒，亏她长得如此貌美，心却如蛇蝎般恶毒，当初“我”对落云做的很多事，大多都是她的提议。
“谁准你碰本宫了”
不掺任何情绪的一句话从我的嘴里飘出，几个人全都变了脸色，跪在地上。
“清欢，清欢只是太想殿下了，所以刚刚才会…还请殿下恕罪”
我捏住她的下巴，邪笑问:“恕罪？恕…”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远处站在廊下的落云，眼神里是藏不住的落寞，她似乎是发现了我在看她，低着头往我走来。
我明知故问:“包扎好了”
“是”
她依旧低着头，我猜她定是介意的不行，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向她解释，相反我更想让她误会，激怒她。
“包扎好了就回去待着，本宫这会儿不需要你伺候”
说着，我走到跪在地上的清欢旁边将她拉起，故意作出一副深情脉脉的样子。
“走，今日本宫去你那儿”
我不等在场所有人反应，拉着她就往她们几个住的虚妄阁走去。
来到虚妄阁，清欢里所以当的认为我是想做些什么，她开始卖弄，时不时做出一些充满诱惑的动作，或者时不时露出自己小片的肌肤，也许这样的朝代下，在一个有胆子豢养女宠的人家那里看来这的确难以把控，只不过在我看来只觉得造作恶心。
“跪下”
突如其来的话让清欢明显一愣，却也是乖乖的跪在地上，我走床上掀开被褥睡觉，睡之前我还对她威胁的说了一句如果她敢起来我就……
我话没说尽，也没必要说尽，毕竟这不可能是一句好话。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沉，月亮高悬与夜空，清欢的脸上都是汗，可能是跪的太久身体也有些东倒西歪。
我只是冷声让她起来，就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