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罪

    我的思绪沉浸在梦境中郑厌的话中,我确信他是在告诉我什么,可似乎出于某种目的又不想完全告诉我。

    他为什么会说他一切都失去了,除了宠爱他还失去了什么?或者说我所了解的他的记忆有所缺失?

    我沉浸在我的思绪里,乃至于落云何时回的房间我都不知道,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跪在了床边的地面。

    “跪在这里做什么?”

    “奴请罪”

    “什么罪?”

    “殿下命奴出去,奴却违命”说着,她将头叩在地上,然后又道:“请殿下赐罪”。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却并不是因为她的这句话。

    “你可知我失去了什么?”

    她低着的身子,猛的一颤,我也习惯了她对我的恐惧。

    “抬头,回话”

    我相信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可她却不敢迎上我的目光。

    “是奴的错”我眼神严肃直勾勾的看她,她应该也知道我要的不是这句话,又道:“因为奴不自量力致使殿下名誉受损,不得已才嫁给了奴,失了陛下宠爱,沦为笑柄”

    “就这些?”

    落云看着我,眼里有惑有惧,不知道自己说漏了什么,更不知我到底想要个什么答案,或许本就有一些连她都不知道的事。

    那件事的确是让郑厌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我总觉得不至于让他那样悲伤,也并非是如他所言失去了一切,至少他的身份地位还在,不是吗?

    所以他所谓的失去一切,是指什么?

    “我昏了多久?”

    “回殿下,已有整整一天了”

    我低声自言:“这么久吗?”紧接着,我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奴刚刚去府医那边看了药熬的如何”

    我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问:“府医说我还能活多久?”

    “殿下洪福齐天”

    “不必奉承我,府医怎么说的,你如实说。”

    “都是奴的错,才导致殿下急火攻心吐血昏迷”

    “你是后悔救我了?”

    “奴不悔”

    “你应该后悔”

    她没再说话了,我走下了床,脚步有些虚浮摇晃,仿若喝多的醉鬼。

    落云伸手扶我,我也只是巧妙躲开不想与她有所接碰。

    “你出去吧,本宫自己待会儿”

    她眼神隐约透着不放心,却也是没有多话,只是看了看我便悄声退下。

    我强撑着朝着窗户走去,因为身体的原因我额间布满了汗水,我推开窗户,日光倾斜,迎面吹来的风还带着丝丝热浪,却也不至于让人燥热的难受。

    落云就坐在亭子里,似乎是担忧的看着屋的方向,不知她在想什么,都没听到我开窗户的声音。我盯着看了一会儿,我确定了她眼里的情绪,是浓重的担忧和顾虑,我不觉得她是真的担心我的身体。

    我的脑子被疑问充斥,游荡的孤魂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重生了?为什么郑厌会那么说?

    诸多的疑问几乎将我吞没,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闪过,他是被人害死的!

    我的目光再次锁定了落云,如果他真的是被害死的,最有可能的始作俑者就是落云,可我将匕首给她的时候,她为何不动手呢?

    忽然间,我恍然大悟,她若是动手那她定然也是脱不了身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那将会在心底生根发芽。

    我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的可怕。

    我正盯着她,她却忽然转过了头,我赶忙将头瞥向一边,眼睛看着庭院中的那颗合欢树,一朵朵细碎的粉色小伞随风摇曳,娇艳欲滴,令人陶醉。

    恰在这时,我看到从府医端着两碗药自月洞门走进庭院,因为合欢树的缘故,她的位置也恰好看不到我,而我却能清楚的看到她。我微微侧目,发现落云的目光并不是冲着我来的,这更让我确信了她眼中的担忧与我无关。

    “落云,这药我给你端来了,旁边这个是殿下的,等下你给殿下端进去吧”

    “好,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落云端起属于自己的那碗药,一饮而尽,应该是药太苦,她的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

    府医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

    “以毒攻毒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的”

    “王娘,您就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

    “哎,何苦呢”

    她凄然一笑,府医也没有多说什么,我看府医有些要转身的模样,便也没在窗户边逗留,转身去了椅子边坐着,只须臾的时间,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殿下,药好了”

    是落云的声音,因为我的命令她不敢随便进来。

    “进来吧”

    话音刚落,她就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的是刚刚的那碗药,她将药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我看着面前散发着涩味的黑色汁液,脑子里却只有一句以毒攻毒,只是府医的话说的并不明白,我不知道我们二人是谁中了毒,但我内心更相信是自己。

    “这是什么药?”

    “回殿下,是补气益血的”

    我故意站起凑到她身边闻了闻,她身上的药味还未消散。

    “你身上药味很重,你也喝药了?”

    “是”

    “什么药?”

    “回殿下,也是补气血的”

    “是吗?”

    “是”

    我不觉得这是一句真话,也没戳穿她,只是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浓重的苦味从口腔散开,让我隐隐作呕。

    落云及时给我递了一杯茶,才使我得以从苦涩中逃脱。

    “明日是中秋节了?”

    “回殿下,是”

    “行了,出去吧”

    “是”

    她似乎永远只是这样冷淡且公式的回复,我也几乎不可能从她的嘴里听到别的话。

    我回到床上,如同一具不肯瞑目的死尸,没有任何动作,就连呼吸我都放的极轻。

    我强行让自己共感郑厌,脑子里回忆着他的过往,终于我发现我的记忆并不完整,他是缺失的,却缺失的非常巧妙,如果不是一点一点的捋丝毫不会发现哪里不对。

    就比如郑厌为什么停在了八月八号那天的清晨,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毫无记忆,而我成为他的那天是八月十一,那中间的三天发生了什么?

    但我可以确定中间的三天,一定是郑厌去世的时间,那么他是怎么死的?以及我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是谁?她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越想越觉得头疼,似乎是有意阻止我看清那个女子的面容,我的所有记忆里对她几乎只有背影,也没有特别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我有些怀疑这个人的真实性。

    也许我可以找落云去询问我的生命中是否有这样一个人,但我心底实际上却并没有这个打算,因为对我而言有没有那个人又有什么所谓呢?我本就是准备得过且过的。

    不得不承认我在重生后十分的嗜睡,我不知道什么时间自己又睡了过去,我醒来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落云并没有在屋内。

    我从床上起身,转而来到窗户面前,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今夜的星空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我从窗口往院中亭台看去,昏沉的天空让我有些看不清,但隐约能看到亭子里有一个人坐着的轮廓。

    “落云”

    我轻叫了一声,那边没有什么反应,我猜她可能是睡着了。

    我打开房门向着她走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自从重生后我的很多行为我自己都不能理解,我走到亭台之下,细雨如丝虽不至于淋成落汤鸡,身上却也湿了不少,落云撑在石桌上,似乎睡得很沉,我叫了几声都没反应。

    我伸手戳了戳她,她却出人意料的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我慌张的叫了几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细微的鼻息即使在微风细雨的雨夜的加持下都难掩热气。

    我意识到她是可能是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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