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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刻骨相思(五)

    (伍)拍卖

    香港苏富比拍卖大会,林珺注册了身份,戴了黑色大框墨镜,黑色长裙,远远看去,就像一只招人厌恶的黑苍蝇。

    “康熙青花花鸟瓷杯,起拍价五百万港币,加价五十万起。”

    “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

    林珺举牌,“六百五十万。”

    “七百万。”有人跟。

    她小心翼翼地加价,每次只加最低价。

    几轮下来,价格已经涨到了一千五百万,只剩下一人还在对她紧追不舍。

    “一千五百五十万。”林珺没有钱,是穷人思维的命,能省就省。

    “二千万。”那个紧跟她的人举牌。

    林珺扭头去看,到底是哪路神仙,非要和她过不去,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也对,来这里举牌叫价拍卖的人,基本都是代理。她不知道,这个少年身后的买主究竟是谁。

    她犹豫了,季风叫她拍下这个瓷杯,定是有用意,她还是要争取下。

    “二千零五十万。”她战兢举牌,希望这个少年不要再跟。

    “三千万。”少年又举牌。

    林珺内心很烦乱,这个少年似乎就是和她过不去。

    “三千零五十万。”她继续喊。

    “四千万。”

    林珺暂停了,季风说,三千万足够拍下这只茶杯了。她在琢磨要不要继续跟,要不要和季风请示,转瞬间,拍卖师锤起锤落,“一次,二次,三次。成交。”

    “康熙青花花鸟瓷杯,被这位男士拍得。下一件,来自法国现代印象派画家的作品…”

    林珺很丧气,没能拍到季风想要的标的,她走出拍卖厅,刚要打电话向季风汇报。

    就看到拍到那件瓷杯的少年也走了出来,她放下电话,跑过去。

    “为什么要和我争?那件拍品估值最多一千万。”

    “这位女士,我也是受人之托。”少年礼貌莞尔一笑,“对了,如果你有异议,可以去这里。”

    少年递给她一张房卡。

    林珺低头仔细看,“半岛酒店,710房间。”

    她赶紧叫了计程车,一刻没有耽误。

    是谁?她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想,只有牧云朝这样的神经病才会和她过不去。

    她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

    房门嘀嗒一声,开启。

    牧云朝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浅蓝的衬衫塞入西服腰间,双手插兜,黑亮的头发梳向后脑,一副商人政客的形象。

    “我就知道你会来。”牧云朝没有转身,依旧站在窗台往向碧海的蓝天。

    “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那个瓷杯只值一千万,你是疯了吗?花四千万买它?”

    林珺告诉他怎么不理智,如何的错。

    “我乐意啊,我愿意买就买。”

    “让给我,我需要它。”林珺狮子大开口。

    “可以啊,但我怎么都不能亏吧,五千万,一分不少。”牧云朝慢悠悠转过身,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你这是敲诈,我没这么多钱。”

    “要不,你献身下?俏礼送佳人,免费给你。”牧云朝凑近她耳边,悄悄话,“一直和你过不去,因为觉得你很有趣。”

    “做梦!”林珺扭头就走,这生意没法谈。

    “走了?这就走了?不要那个破瓷杯了吗?”牧云朝对她的背影喊,“要不,你让我抱五分钟?”

    林珺停住脚,转身问,“什么?”

    他慢慢走过去,离她不过半尺距离,“就让我抱五分钟,瓷杯送你。”

    她愣住了,这个要求,似乎并不高。

    “沉默就是答应了。”牧云朝双臂张开,将她整个人拢到了怀里。

    “你…”林珺想挣扎,竟抬不动脚,她被他的怀抱诱惑了。

    “别动。”香港天热且潮,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冷气十足,她在他怀里,不觉热亦不觉凉,是温暖,有种被人关心疼爱的错觉。

    好闻的古龙香水味麻痹了她的头脑,呆呆地心甘情愿的被他圈在怀里。

    “忘了顾行赫吧,他不值得你惦念。”牧云朝解开她脖子后面的项链扣,把白天鹅吊坠收了起来。

    “戴翡翠吧,养人。”他从口袋掏出那条翡翠项链,颗颗绿珠晶莹剔透,替她戴上,“这是季局送来的,我物归原主。”

    林珺抬手去摸,硬玉温凉。

    牧云朝捧起她的脸,寻找被余年划伤的口子,对上她的眼,“伤疤很浅,没有毁容。”

    林珺想避开他的视线,他却穷追不舍,避无可避。

    “别,别看我,我心慌。”

    “为什么心慌呢?”

    林珺说不上来,就是心慌慌的。

    “有个说法,男女两人能对视超过一分钟,他们大概率会相爱的。”

    牧云朝摩挲她的脸,“回去吧,好好生活。”

    她不知所措地傻傻点头。

    季朵朵找到了余年的班主任,得知余年果真是辍学了。她去那片拆迁的棚户区,帐篷在风中被吹开了个大口子,书本,床褥,散落得到处都是,独独之前放在桌上他父母的相框照片不见了。

    她哭了,余年,果然,是走了。

    没有告知她一声,他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

    季朵朵回到家,晚间蒙着被子哭,揉着红肿的眼去洗脸,书房的门缝依旧光亮。

    她看到,她的父亲季风依旧单独睡在沙发床上。

    心酸,心疼。自己的父亲,若是真的不爱母亲,是不是应该放手,让他们各自去寻找新的幸福。

    她抬脚轻轻走过去,避免拖鞋擦地的声音,给父亲盖好被子。

    “朵朵啊,怎么还没睡?”季风职业习惯,睡得轻,一点动静就会醒。

    “爸,你喜欢那个女人,就去喜欢吧。我不怪你了。”季朵朵咬起嘴唇,不情愿这样说,可还是心疼父亲。

    “怎么了?”季风以为女儿发了烧,掌心去试她额头的温度。

    “爸,我没事。我是说真的。女儿也希望爸爸幸福。”

    季风欣慰地摸女儿黑溜溜的长发,“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果真是。”

    “英国的学校妈妈已经为我联系好了,下个月,我和妈妈就过去。”

    “这么急?”

    “先去适应适应环境。”

    一周后,林珺回到了宁城,把拍卖来的青花瓷杯交到季风的手上,不久后,这件康熙年间的古董又到了周书记的手上。

    “真品和仿品区别真大。”周书记拿着放大镜仔细端看。

    再没多久,季风升了职,宁城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厅局级。

    他把林珺圈在怀里,死死抱紧,“想你,发了疯的想你。”

    一样的古龙水味,她也抱紧他,季风的模样,通过瞳孔,映射到脑子里,变成了牧云朝的模样。

    那条翡翠项链,被她锁在了箱底。

    顾行赫是谁,她不会再记得了。

    爱情,不经意间就转了向,为什么,林珺说不清。她摸左脸浅浅的伤疤,刻骨相思,想的全是牧云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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