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做到床旁的椅子上和杜白珊保持一定的距离，柔声询问“我得到资料里表示此次行动是你里应外合一举缉拿，我知道是上级发布的行动命令，但为什么孔威死了，他活着要比死了有用的多吧。”
杜白珊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半个字，但脸上却满是痛苦，好像想要阻止什么而闭上眼，但在双眼合上的同时，泪水划过脸庞滴到衣襟上。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第一案发现场，宽阔的场地加上孔威的身手，现场不可能毫无反抗的痕迹，但孔威只有一处致命伤，子弹还是正面直射进胸膛，由此可以断定他死前没有……”
杜白珊痛苦的抚上胸口，蜷缩着身体，颤抖的打断了楚明的话“不要再说了。”
楚明分析收集到的情报，多次的推测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孔威没有反抗，杜白珊又是最亲近孔威的内应，加上她现在的状态，多半是她杀了孔威。
看着杜白珊如今痛苦的模样，要说楚明没有感触是假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心里再是明确任务是第一要务，可点点滴滴的相处不是假的。
每个人在成为警察的那一刻起，明确的忠于国家是心中坚定不移的信念，可是自己的心又如何能忽视。
楚明轻声再次问道“我今天来是想知道有关孔威的工作和生活上的交际，至于其他我不会告诉别人。”
杜白珊弯曲着身体，头低的快要碰到膝盖，缓缓的挪动身体，微微的抬起身，可抓着胸口前衣襟的手却不曾放下。
蹙着眉低声说道“他察觉到异常想离开金禄市，离开前他曾打过一通电话，我不知道是打给谁，打完后电话和很多资料一起被销毁了。”
“请问他曾和什么特别的人接触过吗？”楚明拿出一张名单，递到杜白珊面前。
杜白珊看了一会儿“他接触过的人，我都已经报备了，和你的名单差不多。”
收回名单，楚明看到其中两个字“孔威有说过萧明的身份和动向吗？”
杜白珊缓缓说道“没有，他甚至没有明说过他和萧明之间的关系，但是我肯定他认识萧明或者说更熟悉。”
楚明略有波动的问道“他们有见过面吗？”
杜白珊想了想“私下没有，在几次宴会上见过，除了问好没有其他的交流。”
是的了，面上的交际当然不能多亲密，让楚明纳闷的是，像孔威这样的‘面上的人’不应该如此莽撞的进行抓捕，打草惊蛇不说，连锁反应下甚至会让局面被动。
“我们监察组潜伏不是一年两年了，为什么此次行动会如此突然？你有察觉到什么吗？”
杜白珊大幅度的摇头“他的情况上面领导已经摸透了，本来是要继续潜伏，等到何时的时机再铲除，后来不知为何……”
说着说着杜白珊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的反应足以说明，这些年的卧底中，她和孔威已经不仅仅是口蜜腹剑的交锋了。
楚明收回名单坐在一旁，在两人的空间里渐渐没了哭泣的声音后“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道上混吗？”
杜白珊低声回答“因为他妹妹。”
“是的，他能都和你说这些，足见他对你的推心置腹，和他多年相处的你应该比我还能更深刻的体会，孔威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
楚明想着记忆里曾经的孔威，他是一个好哥哥，也是一个好朋友“要是他能走正道，一定会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大哥，我想他也没后悔为了他妹妹走向歧途。”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杜白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楚明没在继续说，也没有起身离开。
就这样过了许久。
“你有想过和他一起离开吗？”
一声平静的询问，让本就心如刀绞的杜白珊更加的支离破碎了。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放过他，我更做不到杀了他，是他欠我的，他欠我一条命啊！”
他人的恩恩怨怨终究是说不清理还乱，楚明起身打算离开，当开门时身后传来杜白珊的质问“如果是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楚明停下脚步，思考杜白珊的话，却没有回答她。
但楚明的眼神里从始至终都是不曾动摇的坚定。
……
在勤勤恳恳生活的平凡社会里，发生一件人命案是轰动的，不夸张的说可以成为一年的谈资。
但在一部分人的生活里，不过是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而已。
回来金禄市已经快两个月了，还有半个月便是新年了，不过楚明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对他而言，没有萧明在的每一天都是一样的。
咚咚咚！
丁旭树拿着一沓文件进来“楚哥，这些是你近期要看的文件，还有路氏集团送了邀请函，新年的第一天路氏会邀请政商两方的人一起聚会，这可是场可遇不可求的盛宴。”
楚明拿起黑底烫金印花的信封，正面用仿生花装点，正中间是路氏集团的标志，对着邀请函凝望了许久：该来的总会来。
……
新年的第一天——金禄市远郊的深山里坐落着偌大的庄园，占地面积近千亩的庄园被灯光点亮，好似也照亮了半边天，犹如白昼的庄内来了形形色色的客人。
作为庄园女主人的萧明一早便盛装出席同路贤峰一起招待宾客。
绸面的白色长裙，合身的剪裁衬托出萧明的好身材，身披白狐裘的披肩，带着一套晶莹璀璨的钻石首饰，头发用心的挽起。
和路贤峰站在一起只差了寸许的萧明，气质丝毫不逊色身边人，盈盈一笑间让人觉得亲切之际，但笑不见底的神情又让人有一种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疏离感。
能亲近路贤峰的人自然都得有雄厚的实力，更遑论如今能站在他身边又被宠爱有加的萧明，大家可能不了解萧明，但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她是个软弱可欺可以被揉搓的面团。
萧明招待的更多是女人，也许是从古至今的男女分工，导致如今成为很严重的遗留问题。
但为什么女人就要和男人分席而坐，只能被安排？
坐在一群贵妇中间，听着保养得当的贵妇们举止优雅，说的却是些吃喝玩乐或者八卦传闻，虽然也有几个夫人暗示了萧明一些关于两家合作的意向，但没说两句自己先截住话题了。
宽敞的沙发上，萧明坐在中间，两边隔着一定距离坐了两位夫人，一位是祁向志的夫人李文萱，另一位是市长邱棕永的夫人周玲。
今天萧明佩戴的珠宝就是祁向志的夫人李文萱送来的慈善宴会的那套，萧明肯带这套珠宝不仅是承情，也是一种示意，所以李文萱今天才能在一众的夫人里脱颖而出。
毕竟不是谁都能和路贤峰夫人、市长夫人坐在一起的。抛开身为妻子的她们，市长已经不仅仅是称呼了，更是权势的代名词。
至于可以和市长相提并论的路贤峰，实力更是可见一斑。
“路夫人不总出来走动，我们很多人啊都只听说，今天见了果真不同凡响，我就是在年轻个十岁都不能和您媲美啊。”
“羡慕的很啊！路夫人今天带的一整套珠宝华贵不说，这白狐裘更是上品，听说是路先生从国外高价买回来活物现制成的，这一番功夫足见对路夫人的用心。”
“真是不假，路夫人和路总多恩爱，怎么没想着要个孩子啊，有个孩子在身边又不一样了。”
这话本是好心提醒萧明用孩子稳固地位，可坐在一起的妇人们顿时安静了，理头发的理头发，喝酒的喝酒，谁都没接这话茬。
萧明轻笑随意道“孩子还是得看缘分，许是现在缘分没到吧。”
此话一处‘好意’的妇人便意识到自己拍错马屁了，赶忙赔笑“哈哈，是、是。”
凝固的氛围里，贵妇们还想着说些什么缓和气氛，而这时，萧明身后走来一位身穿侍应生服装的人，俯身低声在萧明耳边说了什么。
萧明笑着扫视一周“你们聊，我有点事先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