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内鬼？”
“我是不是内鬼，你难道不清楚吗？”
萧明的反问让周瀚一时间哑口无言，他一直隐秘的很好，而且他不是警方出身，没理由查到他身上的。
周瀚一派轻松“明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路哥让我们彼此查证，我自当客观的实事求是。”
萧明拿起一颗棋子摆弄“可是路贤峰认定了我们之中有内鬼，到时候我们谁都没查到实质性证据遭殃的可是我们三个人，人在恐慌下中多么不理智的事都会做出来的。”
周瀚明白萧明此话不假，如果那时没有把问题本质上解决，以路贤峰的性格，肯定是不会顾忌什么情分的，虽然一下子折断很多得力手下会有所亏损，但能保证他及时止损，心腹以后在培养也是一样的。
“我是不是内鬼，你很清楚，你是不是内鬼，我也清楚。”萧明拄着下巴直勾勾地看向周瀚。
周瀚略有迟疑，但面上不显，多年混道的经验此时便彰显出优势“明姐，想自保有何难，你和路哥可是实打实的夫妻。”
这话听得萧明忍不住大笑“夫妻！夫妻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和他还有这层关系。”
脸上渐渐没了笑意，冷声又道“外人看不明白，但你们近处的几个人看的可是很真切了，他又不喜欢我，为什么会和我真正意义上的结婚，不过是因为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无法做掉我，所以要一点点的蚕食我，结婚只是为了让我们成为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让我不能独善其身。”
“既然明姐有底牌，何必和我联手。”周瀚这么年自然隐约察觉到了，可是一直没有真正找到线索，可见要不是无的放矢就是确有其事。
萧明指向周瀚“因为你和我有着共同的目的。”
萧明又补充道“真实的目的。”
唯恐言多必失，周瀚选择继续绕圈子“明姐，不如有话直说，我实在算不上聪明人。”
萧明点点头，缓声说“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当年你很清楚卓隆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不得不依从，因为放弃了他也代表你放弃了生存的可能，后来有一天一个老刑警找到了你，你们再次见面了。”
说到这，周瀚镇定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的，萧明怎么会？
萧明一边说一边重新摆弄棋子“老刑警不愿意你身陷囹圄，想让你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新人生，他让你做他的特情，只要你传达出些许有价值的线索，之后老刑警会以卧底失败为由，然后捞你出去，以后让警方保护你。”
“可惜啊，那名真的不错的老刑警殉职了，你能出去的希望也没了，之后你一门心思往上爬，到了如今的地位，可是有一天，一直在要务里无功无过的你，竟然在西区港口那么重要的节点出了纰漏。”
周瀚起身去茶桌烧水泡茶，萧明继续摆弄手里的棋子“你又开始为警方做事了，我猜可能和那名老刑警有关，有人借着他的线索联系到你，你们也达成了合作。”
萧明摆完了棋子，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也不在说话了，等着周瀚的动作。
周瀚回身拿了两杯茶，在走到萧明前边时，眼睛先扫到了棋盘，上面黑子为底，白子为字，赫然摆成一个‘唐’字，周瀚手没拿稳，把茶杯捏碎了。
好像见到鬼一样的看着萧明“你？”
萧明看了眼棋盘“不错吧，我还挺有一手的。”
周瀚极力的重新审视萧明，他知道萧明肯定不简单，凭着这些年卓隆养子女在路贤峰身边的就剩下她，还有这么多年路贤峰对她的放置，很多细节上足以说明，萧明是一个不能小看。
周瀚松口气“单凭这个消息，确实可以让我做任何事，看来半子的差距不仅仅是一半的距离。”
萧明站起身，伸个懒腰，松快的走到周瀚身边，低语“行政院要把文华市老区的地拿出来拍卖，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如此稳赚不赔的生意谁都会心动吧，可要是在潘鹤轩的手里意、外、的出了差错……”
话没有说下去，周瀚已经了然，无奈的垂头苦笑：这事他做了也就不得不和萧明联手，要是不做，他身份暴露也近在眼前了。
……
事情结束后，萧明去了一家音乐厅。
能容下千余人的大厅里空荡荡，台上的演奏者却是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悠扬的音乐舒缓了内心的躁动，萧明扫视了一圈，看到楼上其中一雅间有微亮的灯光。
“嗬！”确定目标后，萧明从一楼大厅两侧的楼梯上楼，闲庭信步的去雅间。
走廊里空无一人，萧明只身开门进去，看到里面坐着穿着考究，梳着背头的男人。
“现在他差的严，我身后经常跟着尾巴，这个时候你也敢明目张胆的来见我。”萧明随意的坐在男人对面。
男人温柔的笑了笑“以前你闲下来的时候，我比较忙，现在我稍稍闲下，你却开始忙了，认识这么多年少有坐在一起说说话的机会，近日机会难得，我就来了。”
萧明看了眼桌上的国际象棋“刚和周瀚对弈完，没想到来你这又碰上了。”
男人给萧明端来一杯咖啡“和你通完电话没多久，这么快就搞定了，不愧是艺术家小姐。”
萧明接过咖啡，向桌面的棋盘歪了一下头“这么好的气氛，不来一盘可惜了。”
男人坐回萧明对面，两人开始对弈。
在双方交锋后，萧明率先吃掉男人一个棋子，这时男人轻笑一声，随即解释道“你这一步让我想起了前几年，路贤峰用一枚王玉薇让你一步步的向他靠拢。”
萧明看向棋盘一点，伸手在男人的黑棋上点了点“而这颗棋子的出现加快了这一切的发展，而我也如路贤峰所想，被绑在了他身边。”
“六年的时光，你成了一尊被放到高台上的空架子，如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男人执棋向前，“监察组那边怎么样了，最近感觉没什么动静。”
萧明懒懒的支着下巴“我之前让人放了一些消息出去，既然有的人想要重在参与，我当然是要保持活跃，总不能让成立这么多年的监察组一直一筹莫展，打击金主的积极性，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男人会意一笑“xk的孔威也算是你一手栽培，路贤峰没有怀疑你吗？”
“你知道，我那时没有出来走动过，加上”说着萧明收回执棋的手，幽幽道“加上众人会觉得他是我的心腹，在惯性思维的影响下，我的嫌疑会更少。”
男人顺势吃掉萧明的棋子“还要多谢你，让我收货颇丰。”
萧明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互惠互利不一直是我们之间的主旨么。你几乎全盘接手了路氏的洗钱的渠道，之后路贤峰一时间收不回来，一定会去开拓新的，xm就变得太过显眼了。”
“而我也托福于此，虽然弯弯绕绕了些，但终归都是值得的，我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隔空相敬，一齐喝了杯中的咖啡。
男人已经下完，萧明拿起棋子想了片刻“眼下浑水摸鱼的水我已经搅浑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好说，不过我有些好奇，你摆楚明这步棋寓意何为呢？”男人温柔的眸里有了几分探究。
萧明平声道“他很特殊，有些消息传到监察组那边，少不了被反复咀嚼，但有楚明在就不同了，凭他的身份很多事可以迅速采取行动。”
男人反问“这样的作用是不是太普通了，随便一个卧底都可以做到。”
萧明有些玩味的摇了摇手指“他的特殊也在于此，他不是卧底，他只是他，而这颗棋子现在已经被我打磨好了，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好用。”
男人看了一眼手表“我想今天就到这里，这棋局终究会如何，我还是想亲身体验后得到答案。”
萧明靠在沙发上，看着男人系好西装扣子“慢走不送。”
男人从音乐厅后门离开，坐上了远A车牌的豪车，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