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对刘妃的不满和对姜窈的嫉妒让李令容压抑许久，今日她的虚荣心得到空前的满足，如此强烈的情感冲击让她一时得意忘形，倨傲不已。

    姜窈陪在无月身边，无月拍拍她的手道：“三姐姐安排你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姜窈点头：“王妃不满刘妃娘娘许久，二人积怨颇深，不过王爷启程在即，面子上还是过得去。”

    “心里有怨就好，有怨就会不甘心，人要是不甘心，就能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事来。”

    姜窈又问：“三姐姐，我还需要怎么做？”

    无月摇头：“安心陪在你家王爷身边便是了，其余的你不必操心了。”

    姜窈松了一口气，无月看在眼里，递给她一杯果酒：“好了，知道你担心你家王爷安危，不肯做什么出格的事，南阳王无心政事，三姐姐不会为难他，你喝些果子酒压压惊。”

    姜窈有些不好意思：“三姐姐打趣我...”

    果子酒清爽回甘，姜窈一时不自觉就喝了半壶，无月这才按住她倒酒的手：“好了，不能再喝了，当心耍酒疯。”

    姜窈这才罢手。

    李令容身边的婢女莹儿是她从府邸里带出来的，与李令容向来亲密，宴席散去，莹儿扶着她往回走，悄声问道：“王妃，今日听王爷说来才明白，姜窈不论多受宠，在王爷哪里终归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到了外人面前，还不是一样被王爷推出去替您做那些讨好人的事。”

    李令容冷哼一声：“自然，王爷是要成大事的人，分得清轻重。别说是让她卑躬屈膝，便是我哪日打杀了她，王爷也不会怪罪的。”

    莹儿顺着说道：“王爷的确维护王妃您，只是刘妃娘娘似乎总是向着姜窈，姜窈只是庶女，刘妃向来以王爷为重，怎么到了姜窈身上，这般拎不清？”

    李令容闻言，心头突然涌上一股烦躁愤怒的感觉，她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恨意：“姜窈...姜窈...这个贱人，仗着自己一身狐媚笼住王爷，刘妃那个蠢货，放着我的家世不考虑，偏偏借着那个贱人来打我的脸，当我看不出她的心思！不过就是怕我越过她去，王爷即将远赴封地，她的手又能伸到几时！真是个老而不死的疯妇！”

    她面目狰狞，突然之间情绪激动，口吐狂言，莹儿吓得一时不敢吭声，又听得李令容念叨着：“迟早...迟早有一日，我要除了姜窈，我倒要看看，刘妃那时还会怎么选！”

    莹儿打了个寒颤，李令容推了她一把：“去，把姜窈叫到我房中，王爷被刘妃叫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今晚我心情好，也该教教她怎么做妾，问问她今日终于认清自己的身份了没有。”

    莹儿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

    萧汉云今日给了李令容好大脸面，虽是提前说好的做戏，还是害怕美人生气，正小声哄着姜窈：“窈窈别生气，你不知道，今日对你说那番绝情的话，本王心里真是痛得流血！”

    姜窈撅嘴道：“伤心的人该是妾，王爷流什么血，真是骗人。”

    “你不知道，有时候这做坏人的人呐，比被害的人还要难受呐！好窈窈，今晚本王去你那里陪你，再忍一忍，到了封地，你便不用喝避子汤了，待你生下孩子，咱们一家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再不管旁人和那些闲事了好不好？”

    姜窈听他说的，也十分向往，这才露出个笑脸：“王爷可要说话算话，窈窈盼着那一天呢。”

    萧汉云的承诺还没说出口，便听得莹儿喊道：“窈夫人！窈夫人！”

    姜窈赶忙推着萧汉云，叫他藏在屏风后，待他藏好，这才放声回应：“莹儿姑娘吗？我在这里。”

    莹儿推门进来，眼见屋里没人，便也不行礼，冷声道：“窈夫人，你平日里仗着王爷宠爱几分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刘妃娘娘和王妃仁慈，纵容得你愈发无法无天了，王妃叫奴婢来问问你，今日王爷所作所为，可叫你认清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姜窈低头不语，莹儿更加嚣张，照着她小臂拧了一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狐媚样子给谁看，收拾好你一身的脂粉，一会到王妃屋里，王妃亲自教你规矩，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别不知珍惜。”

    说完也不管姜窈如何反应，扭身就走了。

    萧汉云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贱婢安敢如此！”

    姜窈急忙为他抚胸：“王爷莫要生气，王妃桀骜惯了，事事顺风顺水，如今嫁了人，不得你青睐，心里有气，不论妾怎么做，王妃心中的刺始终扎着她。左右还在宫里，王妃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顶多就是责骂几句，叫她发泄出来也好，为了以后的安生日子，妾愿意忍受。”

    萧汉云一把抱住她：“委屈你了，我去母妃那里走一遭，尽快回来救你。”他伏在她的肩头，闷闷的声音传来：“你我都再忍忍，马上咱们就能过自己的日子了，谁都做不了咱们的主。”

    姜窈心中一暖，抚慰道：“王爷说的对，他们再也操控不了咱们了。”

    莹儿为李令容散开头发，轻轻按摩，姜窈就跪在她身后，手中捧着《女戒》默读，过了一会儿，李令容缓缓睁开眼睛，问道：“窈夫人，你可背会了？”

    姜窈悄悄活动了下膝盖，忐忑道：“回王妃，妾...妾愚钝，大部分都记下了，许是还有些地方背得不准确。”

    “知道自己愚钝，平日里何不多用功？一味扒着王爷不放，不知羞耻。”

    “是...”

    “好了！”李令容突然大叫一声：“你那副样子是给谁看的？难不成我为堂堂王妃，还管教你不得了？”

    “王妃...妾并未说什么啊...妾没有那个意思...”姜窈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嗫嚅着说道。

    “没有？你指望着王爷心疼你是不是？好，今日我就叫你看清楚、看明白！”说罢，她对着莹儿说道：“去把王爷叫来。”

    萧汉云急匆匆应付完了刘妃，刚出来就见莹儿在门口踟蹰着不敢上前，他心头一惊，问道：“出了什么事？”

    莹儿道：“王爷...王妃教窈夫人规矩，窈夫人以下犯上，王妃请您过去主持公道。”

    刘妃刚说了一通李令容家里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的说教，母子俩互相洗脑，劝着彼此忍一忍，加上担心姜窈，心里正是郁闷，听到莹儿这么说，他怒喝道：“主持什么公道！大晚上的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平日里闹得还不够吗！”

    莹儿不敢说话，他烦躁地摆摆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