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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对于自己和黄崖之间的那点细节,九妹不想也没兴趣让别人知道,因此无论胡竟怎么盘问都不再开口,只用了个自己还需要工作不想受打扰的借口将他打发了。

    .

    账房内。

    小厮拨了两下算盘,又在一旁的账本上记了一笔。

    九妹看着他差不多要把账对完了,便打算离开,谁料身后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她停下脚步,转身询问:“账目有什么问题?”

    那小厮单手举着账本挥了两下,“黄家每年在织绣上拨款二十两银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见九妹没有开口,他冷哼一声,把账本往桌子上一甩,头一昂,“……除特殊情况外,不得超支预算!更别提你还挪用这钱给自己享福!”

    “一共超支三两银子。”他敲了敲桌面示意九妹给钱,“算你胃口小,要不然就不是自己掏口袋填空缺这么轻松了。”

    九妹皱起眉头,“这账算的有问题,我从未私自挪用过公款,再者凡是用于黄家的东西我无一不及时上报,你那账本里还记着呢,不信你可以当场对证!”

    “用不着,我已经对过账了,不会出错。”小厮道。

    九妹说:“那就再对一遍,涉及到金钱的事情谨慎一点也没什么错吧。”

    可那小厮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似的,照样一副大爷模样,“小姑娘可别跟我玩这套,爷吃过的饭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九妹恼了,“你不要扯其他的,现在就对。”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不知好歹是吧?”小厮怒道:“小心我把这事儿捅到老爷夫人那儿去!让你吃不了兜着……”

    “那正好!”九妹手掌猛地一拍桌,她直视着小厮的眼睛,一双桃花杏圆眼里含着怒意,“正好在老爷夫人面前好好的对对账,让大伙都看看问题到底是出在我身上……还是你们账房!”

    小厮的手不自觉朝账本移动,在注意到九妹的眼神后他蓦然停住,起身指着对方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吵什么!”声音虽然带着苍老,但嗓音洪亮,气场十足,来人正是掌管账房的燕子贺,此人在黄家的地位可见一斑,不仅极受黄老爷中用,黄家的一切收支明细也都有他把持。

    小厮收敛起嚣张的面孔,改换为满脸讨好的赔笑,“燕先生安。您今日不是陪着黄老爷处理事情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黄老爷临时改了日程。”燕子贺将视线从小厮和九妹身来回移动,问道:“我刚才听见你们似乎起了争执……发生什么了?”

    小厮先一步开口,“这丫头片子不服黄家账房的规定,管教管教而已。”

    见他恶人先告状,九妹顿时气得牙咬切齿,当即拆穿他,“别颠倒是非黑白!你算的账有问题,还不愿意现场对证,难道不是心里有鬼吗?!”

    听到这话燕子贺皱起眉头。

    小厮语无伦气,“这……这……”

    “既然如此,那就现在对账。你是黄夫人手下的绣娘?”燕子贺问。小厮听闻连忙将手伸向账本,一句不劳烦您还未出口,燕子贺就先他一步把账本拿到自己面前翻看起来。

    九妹答:“回先生的话,是的。”

    算珠被来回波动,撞击到算盘边框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燕子贺白发苍苍,一双花白的眉毛微微向下耷拉,从外貌看上去风烛残年,但凹陷眼窝里的眼睛却极为明亮,昭告世人他依旧精神矍铄。

    随着最后一个算珠的拨动完成,燕子贺合上账本,又竖起算盘往桌子上用力一剁,算珠归于原位,“真不好意思,确实是我们账房的人算错了。”

    他的眼睛一扫身后的小厮,那人缩起脖子,眼神飘忽。

    燕子贺鼻间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对九妹道:“这孩子新来没多久,估计对账房的工作不够熟练,劳驾姑娘多多谅解。”

    九妹一听这话就明白被污蔑的事儿肯定不了了之了,她虽然心中有气,但也清楚如果现在与燕子贺闹翻脸没有什么好下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出差错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下次两个字九妹说的极重,离开前还不忘瞪那小厮一眼。

    等人走了,燕子贺佝偻着身子将账房的门窗关上,房内陷入一片昏暗。

    他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站在自己身前胆战心惊的小厮,冷声道:“说,动了多少?”

    .

    九妹走在红廊里,远处池塘周围一圈树木的枝干都有些秃了,隐约还能看到有一两片叶子正在往下掉落。

    坐落在池中小榭后方不远处的山坡上,正是临近秋阁的地方,那里坐落着一棵已经红了一角的枫树。

    看到这一切九妹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到秋末,马上就要入冬了,她自来到黄家已经近一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

    “哎呦!总算让我找到个闲着的了。”

    李妈妈放慢小碎步,她一手插着腰,一手用棉手帕擦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道:“现在大伙儿全在筹备岁日需要用的东西,一个个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找不着人手。”

    九妹退开一步,下意识接话,“我手里还有黄夫人的衣服要做。”

    “没事儿,做衣服多清闲啊!”李妈妈一挥手帕。

    九妹想翻白眼,做衣服怎么清闲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干脆直问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算不上急事。”李妈妈说,“负责照顾大少爷的香橼染了风寒,病的挺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九妹一听就明白了,哪里是忙的不可开交,明明就是不想和大少爷搭上边故意找借口开脱而已,她心里为黄崖感到不痛快,开口接下了这桩事,“行,我知道了。”

    她又补了一句,“您得告诉香橼,过后必须好好感谢我。”

    解决一桩难事,李妈妈乐的不可开交,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当然,我会和香橼说的。”

    李妈妈交代了一番,九妹需要做的事并不多,只要每日在早中晚饭点把吃食往秋阁大门前的小缺口处一放,等一个时辰后再把餐具交回后厨就行了。

    简而言之,只是个负责跑腿的。

    食盒很轻,九妹拎着它走了一路也不觉得累,甚至胳膊都不曾酸过。

    她没忍住好奇心打开看了看,里面只放着一个碗,精致的瓷碗里盛着满满当当的糊糊,正冒着热气,糊糊的颜色混浊,让人看不出原料是什么,九妹看得直皱眉头。

    “这……真的能吃吗?”她自言自语。

    九妹把食盒里的碗拿出来放在靠近缺口的地方,按照李妈妈的要求摇了摇铃铛。

    铃铛音清脆,叮铃叮铃的声音飘的很远。

    不过一会儿,一双指节分明,修长且白皙的手从缺口处伸出,九妹看着这手,不自觉开口,“大少爷。”听见熟悉的声音,黄崖动作一顿。

    九妹将自己的手靠近他,在触碰到的那一刻,黄崖才终于有了反应,反手握住了她,他的手掌宽大却冰凉刺骨,九妹着实打了个寒战。

    “等我一下。”九妹丢下一句话,她起身环视一圈,没发现有人影出现在四周后,猫着腰钻入另一侧被杂物遮挡着的小洞,动作轻车熟路,不过片刻整个身子都进屋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靠近洞口的那一片都被黄崖打扫地干干净净,她身上的灰尘大多都是在屋外蹭到的。

    九妹一抬头,就看到黄崖手里端着碗,正站在原地等着自己。

    “香橼病了,我是来临时顶替她的。”九妹对自己出现在这里做出了解释。

    黄崖不怎么在意,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因为九妹的出现而心情变得很好,嘴角微微上扬着……以及他好像并不知道香橼是谁。

    等九妹来到他的身前后,黄崖才迈动脚步,前往膳厅。

    两人入座后,九妹肘弯搭在桌面上,两手捧着脸,一眨不眨地盯着黄崖,她有点好奇黄崖是怎么吃东西的。

    黄崖将碗端至唇旁,他注意到九妹的眼神,眼眸弯起微微一笑,似是在询问。

    九妹连忙摇头,“没事。”

    黄崖的嘴唇紧贴着碗口,微微抬起头,突出的喉结一上一下地缓慢滚动着。九妹看了好一会,发现黄崖的嘴巴并不是被缝地严丝合缝的,如果用力向外张的话是能勉强挤出一丝缝隙来的,但同时那细线紧紧勒着肉,瞧上去格外的疼。

    她的心里有些好奇,为什么黄家人要把他关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将他的嘴巴缝起来……黄崖明明没有疯病,反而情绪稳定性格温和,比他那个讨人厌的弟弟引人喜欢不少,黄家人为什么要对外撒谎?

    黄崖将糊糊喝完了,碗轻搁在桌上。

    九妹飘远的心思被拉了回来,她看着黄崖漫不经心地用帕子擦嘴,抿了一下唇,道:“大少爷……”

    黄崖抬起眼睛。

    “大少爷,你想不想……离开这?”九妹试探性地开口。

    黄崖没什么反应,只是把帕子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了。

    就在九妹懊恼不已的时候,他又折了回来,手中拿着纸笔。

    黄崖执着笔,吸满了墨汁的笔尖被按压在纸面上微微弯曲,又因为在纸上的摩擦移动半硬的狼毫分散开。

    ——你希望我离开吗?

    希望?

    九妹自然是希望的,这个如同陵墓一般阴暗冷寂的阁楼,呆在里面会被其中那腐败的气息所同化,变成一具尸体。

    她不想黄崖继续留在这里,他应该走在阳光下,她不愿黄崖像上辈子的自己一样,直到死都只能躲在阳光照不进的哑神观内遥望着湛蓝天空,祈求化作风雨自在逍遥。

    他们都一样本该是自由的。

    九妹轻轻地,点点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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