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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傻子都听的出来,她被拒绝了。

    但九妹又不是个死的,两腿一迈,想去哪就去哪!九妹当机立断,当天就收拾行李,怀揣着满心的梦想独自踏上旅途,企图凭借着手中那张简洁至极的地图走出去。

    可惜事与愿违。

    第一次九妹跑到深山老林里,被一头缺了腿的老狼追了一路,吓得魂飞魄散。

    第二次被尤十看到脸,那家伙的眼睛比山鹰都尖,一眼就认出九妹是几年前应该被祭祀却突然失踪的小孩,他立刻召集全村人四处搜查。九妹在观内躲了差不多一个月,搜查行动才停歇。

    不过九妹不死心,第三次终于找到了对的路,离开了村子,走到了外面的城镇上。

    可惜……没错还是可惜。

    路走对了,人没遇对。

    九妹因为自幼营养不良,十三岁的年纪长的和八九岁的娃娃差不多,再加上生着一张漂亮的脸蛋,人生地不熟的,几声小美人就忽悠成了傻子,直接被人贩子给拐了。

    幸好人贩子也是个搞宗教的,关九妹的房子里就正好有个哑神小像。

    九妹见到哑神的雕像当即哇地一声哭成了个泪人,眼泪四处乱飙,人几乎都要扑到神像上去了,三个壮汉都差点拉不住她。

    被救回来的九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窝在哑神怀里痛哭流涕,就此绝了出远门的想法。

    不过谁也没想到的事,她想要的自由,在死后还真实现了。

    挺令人唏嘘的。

    夜晚有些冷,九妹抱起双腿将身体蜷缩起来,“瞧瞧我这记性,又忘了。您以前说过,‘您只是神,并非无所不能。’”

    “……可如果连神都不自由,那我算什么,蝼蚁吗?”

    她自嘲地弯了弯嘴角,“连蝼蚁都不是。”

    窗外风声呼呼地响。

    今天白日天气热,晚上肯定要降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九妹呼出一口白气,她熬过一个又一个的冬天,但从没有想今年这样漫长。

    “我好想你啊。”九妹的脑袋埋进了膝盖间。

    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耳内,九妹几乎是下意识跳起来,结果就是脑袋缺氧眩晕,眼前一片模糊。

    她晕了好一会才清醒,入眼的就是窗户缝隙间卡着一张纸。

    九妹将纸张取了下来,打开。

    我和你的目的一致,能帮的上忙。愿意的话明晚在你今日去的地方见。

    落款。

    尤十。

    .

    九妹当然知道尤十与自己目标一致是什么意思,能让他这个在萨村一神之上万人之下的大祭司不远万里跑来这儿,当然只有哑神一种可能。

    “我踩过点,今天是大年初三,侍从们和黄老爷走了一天的亲戚都累的不行,防备是最薄弱的时候。”尤十从墙面翻下,又向九妹伸出手。

    九妹没有理他,自己小心翼翼地踩着砖缝爬下来。她本以为像黄老爷这种人只有别人来走的份,他只需要待在家里等着人上门就行了,想来他走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亲戚,而是未来的“路”。

    见九妹不搭理自己,尤十也不尴尬,他走在前头,一路避开有灯光的地方以防留下影子。他问:“你为什么想要见哑神?是有什么愿望吗?”

    九妹答:“差不多吧。”

    “那你想要许什么?”尤十看她,“财富?权利?”

    “爱情。”九妹说。

    尤十的眉头一挑,“原来你早已心有所属啊,可惜看来情路不顺。强扭的瓜不甜,姑娘还是早日收手,另择他人吧。”

    九妹错开话题,“我们这里以前有个死掉的侍女也是你们村子的。”

    “我当然知道。”尤十接上她的话,没什么异样,“他们一家不愿意参与祭祀私自离开萨村,大逆不道,不配称之为萨村人。”

    不配?九妹想笑,别人还不一定想要这个名头呢。九妹问:“看来哑神对你们来说举足轻重。”

    “自然。”尤十答。

    “那你不去近身侍奉哑神,大老远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可没那个资格。黄家偷了萨村的神仙,我自然得找上门来。”

    九妹疑惑,“偷?”

    尤十微微一点头,“没错。黄家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靠着哑神,没了哑神,他现在就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穷光蛋。我这人心慈仁善,见他走投无路就没管,谁想到他居然敢占为己有!”

    “哑神不是你的。”九妹忽然开口。

    “当然不是我的。”尤十说:“哑神是整个萨村的,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哑神被萨村的血肉喂养,论顺序,萨村是他第一个信徒,论诚意,也没谁能比的上我们。”

    九妹:“听起来哑神一定会和你回去的。”

    “当然。他愿意食用萨村的贡品,也接受了所祭祀的孩童,他是认可萨村的。”

    九妹觉得好笑。贡品是她吃的,尸体是老鼠啃的,蠢东西。

    尤十说的没错,他确实踩过点,一路上没有碰到过人,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了香火堂。

    黄家供奉哑神的香火堂建造地格外华丽,九妹以为萨村举全村之力创造出的哑神观足够令人震撼,没想到黄家更胜一筹。

    香火堂外无人看守,门也没有上锁。

    实木的门上嵌着金属色的花纹,手覆上去能感觉的直达胸腔的凉意。

    推开大门,香火堂内的模样映入眼底。现在是夜晚,可在这里却丝毫感受不到昏暗,过道两侧摆满了点着烛光的长明灯,金色的走廊一路延伸至尽头,那里坐着一座等人高的金像。

    神像的姿势是微微低着头的,这让人感觉正在被俯视着,他耳侧的长发被束在脑后,这与九妹印象里总是随心所欲披头散发的哑神不太一样。

    门被打开后,风吹了进来,长明灯的烛火晃晃悠悠,哑神带着面具的脸在这样的灯火下忽明忽暗。

    尤十率先跪了下来,他虔诚的闭上了眼睛,“哑神,我来接你了。”

    九妹眼睛落在尤十身上片刻,又上抬,看向哑神。

    “如此宏伟的香火堂只为他而建,金像塑身,这么好的待遇,他愿意回去吗?”九妹道,她知道自己话极为大逆不道,但不知为什么,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

    果不其然尤十顰眉,但依然保持合眼跪着的动作,“你来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许愿啊。”九妹说,“可我听人说如果像哑神许愿必须要祭品才行,不然无法灵验。”

    “其实如果诚心足够,祭品倒也不是必不可少。”尤十道,他犹豫了片刻,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脖颈出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一勒,窒息感袭来,他瞪大双眼,“什……”

    九妹两手缠着麻绳的两端,用力向上扯,左脚踏在尤十的后背上向下踩着,她的眼底翻滚着理不清地恨意。

    “不需要?”她嗤笑,“不需要还杀那么多人,这么说来我的死也是没必要的喽?”

    尤十的眼睛上翻,眼白占据了眼眶,现在他已经快要被勒死了,根本听不清九妹在说什么。

    “明明杀了那么多人,可你的命只有一条,仅能死一次,真是太便宜你了。”九妹咬牙切齿,眼泪水不自觉地下淌,没一会就泪流满面,她吸了一下鼻子,扬起脑袋,望向屋顶繁杂的装饰画。

    心底有什么东西解开了,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快意过。

    不知过了多久,脚底那人早已没了动静,九妹的手心也被粗糙的麻绳磨的皮开肉绽,她松开绳子,将手心的血随意地抹到衣服上,一脚踹开面前的尸体,径直走向神像。

    神像距离地面有一段距离,用几级台阶连接着。

    九妹踏上台阶,这样一来她与哑神几乎是平视着的,九妹曲起膝盖蹲了下来,抬头仰视着他。

    “我想见他。”九妹说,她的手搭在哑神的膝盖上,虽然动作极为小心,但仍然不可避免地有血留在了金像的表面。

    “人死不得复生,我知道您不愿插手生死一事。我只希望见他一面,告诉他别急着过奈何桥,我要在他手上系根红绳子,以免下辈子认不出他来。”

    空气弥漫着令人厌恶的血腥味,九妹的小腿蹲的发麻,仿佛有数万只蚂蚁在啃食,但她仍耐心地用袖口将神像上的血迹擦去以后,才踉跄地起了身。

    “那是祭品。”九妹望着尤十的尸体,“我知道您不会收,但该有的礼仪不能少……我还是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了……”

    她弯唇笑笑了,“现在我总算弄明白一件事,萨村死了还有第二个村,没了尤十还有黄家,总归是有人死的。我已经无所谓了。”

    “完成所有的事以后我就会离开这里。其实我骗了您,我自始至终都不是您的信徒,于九妹而言,您亦师亦友,也是我唯一的家人,可俗话说得好,凡事都要往前看,等离了黄家我会和关娘他们好好生活的……以沐渊的名义,上辈子的那些事,就随它们烟消云散吧。”

    九妹走下台阶,双膝着地,腰部下弯,磕了一个头,“……但多年的陪伴与教育之恩,周九没齿难忘,无以为报。”

    叮铃——

    九妹一愣,抬起头来,却没有找到声音的来处,反而是一个像是牌位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牌位摆放的位置隐蔽,若不是运气好,还真发现不了。牌位似乎已经放那儿很久了,上面落了一层灰,实木的变得偏灰白,但上面红色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九妹盯着那三个字数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黄崖?为什么牌位上写着大少爷的名字,这可是哑神的香火堂,他的牌位又为什么会被放在这里?

    九妹怎么也想不通,最后还是劝自己别多虑,不管怎么说能进香火堂说明黄家人对黄崖还算是重视,虽然不知道他在不在意这些,但九妹的心里还是为他感到高兴。

    九妹在离开香火堂时担心会被巡查的侍从发现,走的有些匆忙,因此没能发现在她里离开的那一刹那,伴随着木门开合发出的吱呀声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动静,宛如猛兽在进食时所发出的咀嚼声,令人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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