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路初始

    天安三十一年,春末。

    百花盛放,春山绿意盎然,空气中泛着晚春的气息,街上行者的衣裳也换成江州特制的薄纱。

    湿漉漉的春晓之花静静伫立在某山上。

    这年的茗香节似乎与往年不同,是真正意义上的香节。

    几条寸土寸金的商街成为主场地,丹德最大香居便是此次活动的主办者。

    至于为何今时不同往日?

    原因无他,如今永安王朝大力推行香文化,注重传承。冬去春来,那些传承着香文化的匠人自中京城出发前往各州普及香文化。

    有人瞅准商机,孤注一掷开了这家最大的香居—宁远居。

    当日围观者议论纷纷。

    “什么人呀,怎么会开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居,现在谁不是在纺织业中。”

    “对啊,肯定会赔本的,到时候东家就得街上乞讨了。”

    ……

    未曾想,不超两年,这宁远居竟然名动东州。

    许多人又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是自己最早开这个香馆,偏偏让别人抢占先机。

    宁远,宁静致远。

    怀柔在心中默默想,如今她来此处已经五年之久,三年前在朝廷决定大力推行香学时,便开了这家香馆。

    怀柔曾经也想过为何古籍断了,匠人便不传承香学。

    待到朝廷于三年前正式下发通知方才知晓,原是王朝组织匠人前去域邦学习。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将发生,或许是一件足以改变世界的事情。

    江怀柔如今已经十七岁,已经过了碧玉之年。许多如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已经早早嫁人,更有胜者早已承欢膝下。

    而她的香学也有建树,自官府开始普及香学,她的才学名动东州。

    但无人知晓宁远居的掌柜是个小姑娘。

    怀柔也是怕惹祸上身,毕竟有先前血淋淋的教训。世人会赞扬她是才女,小小年纪对香学有所研究;却不喜欢她赚大钱。

    怀柔把整个香居账册都交由红酥进行打理,红酥上手很快,打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她二人照样住在百香客居。

    因为宁远居是单纯卖香料、香制品的,比方说著名的香牌、香丸、混香等。而百香客居因为也卖香丸却无法与宁远居竞争。

    便调整经营模式,变成了完全的客栈。

    毕竟,怀柔表示,会将宁远居的盈利分红给百香客居。

    怀柔觉得确实很有必要,毕竟若非她二人红酥的管账能力不会如此出挑。更何况,还可以让她二人帮衬着将香馆做起来。

    家家户户谁不知宁远居制作的香牌、香簪在名间不仅售价便宜而且香味幽远持久。

    济怀也时常在宁远居后场对香料、香品进行把控与帮工。

    每次只要人手不够,怀柔就会主动找上师父。

    “香夫人还在宁远居帮忙,真的好忙啊,夫人现在还没吃饭喝水呐!”

    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济怀:“……”

    他怎么感觉被小姑娘拿捏了?

    “很好,不知徒儿最近的武学课业怎么样了”他随口问着江怀柔。

    总有种报私仇的感觉。

    济怀少年时为报血海家仇,在武学方面造诣很高。偏生江怀柔是个香学天赋极高又学得快的人,十六岁时便将所有香学掌握。

    如今在跟着他学习武学。

    怀柔是个武痴,完全不懂。

    在前世,她便体育极其差劲,每每倒数。在永州不同意去中京学武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真厌恶锻炼。

    ——至于偶尔想有功夫,也是来源于她前世看的电视剧时也会幻想突然变成武学天才。

    后来学之后,才发现根本不一样!

    怀柔在练习击剑999次后,苦恼地对旁边喝凉茶的济怀说:“师父,我要请假。我要去参加茗香节。”

    济怀一口茶水咽肚,才慢悠悠道:“你不是去年才去过吗,为什么还要去啊?”

    江宁薄唇轻启:“一年才有一次茗香节,何况我想看看他们怎么评价我所制作的香具。”

    江宁和红酥整理好行装。二人穿着精致的古灰色长袍,面容俊美的二人打扮成俊俏公子的模样,活生生像个玉面小郎君。

    香夫人和乔芙眼巴巴看着二人前去茗香节游玩,自己则要守着店铺。

    因为旺季的营业额最好,断然没有放弃金钱就是为了参加个茗香。

    茗香节约莫有五天,这五天便是丹德最为热闹的节日,百家都会前来观赏。

    怀柔走在路上听到耳畔传来众人讨论域邦来朝的消息,满腹疑问。

    “听说了没?域邦要来使者和我们一起探讨香路。”

    “香路不还只是个设想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准备开始实施了?”

    “不知,但域邦来人便是想要洽谈香路事宜,他们的使团已经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啧啧啧,那这次香路的主导权岂不是会在域邦手中。毕竟我们的匠人也是从域邦那处学来的,就连济怀大师也有域邦的血统。”

    怀柔听着也觉得所说正确,香路便是连接了从周边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一旦谁掌握了香路的主导权,将来或许能成为一方霸主。

    *

    中京,皇城。

    古朴宫殿的墙角有杂草与野花,专门负责宫殿修整的宫女正勤勤恳恳地铲除杂物。

    永安殿已经安静许久了,姜玫冷眼看着域邦寄来的信件,愁眉不展。如今的她已经高龄,却还是没有培养出合适的继承者。

    如今糟心的事情是真多,域邦此次前来绝不是洽谈这么简单的事情。

    姜皇还在寝室养病,姜珩和姜昭安静地在下方等着姜玫的命令。

    今日她特意将二人叫来,便是有要事相商。

    “域邦的使臣说,他们已经联系周边各国准备开香路,只剩下永安王朝没觐见。如今正在赶来的路上,昭儿、珩儿,你二人如何看待这件事。”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似在询问两个孩子,实际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姜昭已经进不惑之年,她略微思考。如果姑姑不同意根本不会专门找她二人来此处,而是会直接回绝域邦。

    “昭儿认为此事可行,因着域邦香学确实出彩,若能与其合作。难道不是双赢的局面吗?”

    “吾觉不可,香路之始乃是多国贸易往来,如今虽说仅有香。难保不会还有其他货物的交往,倘若主导权从一开始便不在掌中,那纵然发展壮大亦无法使我国获利益最多。”

    姜珩提出不同的见解,他眼尾上挑,嘴角勾出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弧度。

    姜昭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当年永安王朝香文化几近断绝,若非域邦传授,只怕是香路都没我们的分。难道吃过饭就要砸碗了吗”

    姜珩冷冷开口,言语间如同沁了寒霜。

    “域邦传授香文化,可我朝也给了他们丝绸、陶瓷。”

    “谁获利更多如此明了。”

    姜玫面无表情,如同万年不化的冰雪,数年的征战与独揽大权使得她早就喜怒不形于色。

    她话锋一转:“你们别吵了,域邦入金来惹是生非,断然没有忍受的道理,当年域邦小儿趁着我朝动乱可没少谋划。”

    她揉了揉些许头疼的脑袋,继续说。

    “不论如何,等域邦之人到来我们再做打算。”

    姜珩沉默片刻提出自己的看法。

    “既然是香路洽谈,何不让那些香学大师前来与域邦人理论理论?”

    姜玫的身体愈发不好了,她想着在去世前把一切办好,故而按了按跳动的眉心让姜珩自己处理。

    顺带将有关香路的事宜都交予姜珩。

    姜昭不甘心地在旁边询问,“为什么?姑姑我也可以负责香路。”

    不提还好,一提姜玫瞬间两眼一黑。

    “你负责??你早些年在永州吞了那么多钱养私兵,我想着你是个女子,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未做严惩。可前段时间的金州干旱你是怎么处理的?”

    姜玫的语气怒不可遏,是因为姜昭把难民驱赶引发了小规模的暴乱。

    “要不是你父亲想我求情,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挂公主的名衔?”当时姜玫准备直接把她赶出中京,奈何姜皇拼死反抗。

    反而还气出病了,姜玫只能作罢。

    她觉得。

    想成大事并不可耻,可倘若玫那个能力却还是要揽下事务,这是姜玫不能容忍的。

    姜昭有点委屈,金州的干旱导致流民众多,她去了嫌弃还来不及。早些年的苦日子,让现在的她无法忍受贫穷,金州简直是太穷酸了。

    而让姜珩负责香路,明显和她的任务不同。

    香路的初始站一定会设在东州丹徳,那可是个繁华的城市。

    完全不像金州那么贫穷,姑姑就是偏心姜珩是她带大的。

    不过还好,毕竟她也是有自己的准备的。

    姜玫却觉得姜珩虽然是自己带大,但这个孩子并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她回忆着是如何发现姜昭在永州囤私兵,这么久那么凑巧在自己和许晏外出游玩时遇到永州百姓谈论朝廷将酒肆抄家。

    姜玫记得没这回事,她也没收到钱财。

    当即游玩结束,回去着手调查。

    这不查还有一查吓一跳!

    姜昭在永州都快成土皇帝了,好像永州是她的封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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