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楼少凡的身体瞬间被一股强力掼到地上。
“咚——”
刚爬起来的他，再次被人一拳抡翻在地上。
“咔嚓！”
木棍撞击骨头的声音，清脆又果断。
“啊啊啊啊！”
“……我的腿。”
楼少凡叫声惨痛，两颗牙齿带着血飞了出去，他疼得在地上浑身不停抽搐。
男人穿着皮鞋走到他身边，干脆利落地抬起脚，朝他左腿上狠狠一跺！
“啊——”
腿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楼少凡再次嚎叫起来，大脑已经疼得快要失去意识了。
“啊啊啊疼！”
他身体在地上不自然地蠕动着，嘴里还哗哗地往外冒着鲜血，喉咙像个漏风的皮球般嘶哑着喘息。
很快他身下就传来一阵尿骚味。
“啊……”
原本看热闹的那名美女，看见一地鲜血，吓得赶紧跑开了，生怕牵扯到自己。
“铛啷——”
木棍被扔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温筱宁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就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上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吸，鼻息间满是熟悉的清淡男香。
这一刻，她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耳边全是男人剧烈的心跳声。
“你没事吧？”
男人冰冷的声音中包裹着怒意和一丝焦急，“……怎么样，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手呢，拿出来我看看。”
温筱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说一句就动一下，她手腕被男人轻轻拿起来，上面有一圈明显的红痕。
楼承安眼神一凛，瞥了眼地上的人，断他一条腿算轻的。
他忍不住训道：“大晚上的，你还敢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温筱宁自知理亏，也没反驳他，“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楼承安眉头紧皱，眼神不满地看着她。
“……最后一次。”
楼承安哼一声没再说话，两人就这样互相沉默着，过了许久，他才发现自己还抱着温筱宁，连忙松开了手。
“咳……走吧。”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拉着她就往路边停在那里的车走，温筱宁急忙喊住他。
“他怎么办？”
温筱宁指了下还在地上不断□□的楼少凡，虽说是个垃圾，但也不能放任不管，万一真出事了，楼家那边不好交代。
楼承安拿出手机打给了楼涛，让他们自己派人来接。
然后不顾电话那边的尖叫声，直接挂断。
“不用管他，我们走。”
温筱宁回头看了眼蜷缩在地上的人，楼少凡的腿已经完全使不上力，小腿姿势极其扭曲。
看这架势，没有几个月是好不了的，楼承安刚刚下手实在又狠又快，她完全来不及反应。
楼承安今天是自己开车，把她塞在副驾驶的位置后，就自己绕过去开车。
她也没问对方，为什么会恰好开车路过这边。
车内一片静谧。
楼承安声音响起，“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到那种地方，也不看看你的小身板，还打扮地花枝招展的。”
她用余光瞥了眼专心开车的男人，见他脸上还有未散的怒意，又想起楼少凡那副惨样，便忍下了想反驳的冲动。
“我都说过，没有下次了。”
“那最好。”
说完，楼承安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都一个月了，终于又听见她对自己这么温柔和气的说话，楼承安心想，看来上次吵架的气应该消了。
“咳咳……”
楼承安清了下嗓子，“时间不早了，今晚就回楼……”
“你都在这里绕两圈了，我们到底要去哪？”温筱宁看着窗外重复的街道，忍不住问他。
楼承安：“……”
眼看又要绕第三圈，温筱宁问他：“到底要去哪？”
“买东西。”
楼承安刹得一声在路边停下车，然后反手甩上门下去了，温筱宁扒着窗户见他走进一家药店。
没几分钟，他就回来了。
上车后将手里的药膏扔给她，也没一句解释的话，发动车子继续走。
温筱宁看了眼手里的药膏，是专门化瘀祛肿的。
她忍不住吐槽，好好说句话会死吗？
“谢谢啦。”她小声回了句。
楼承安用力压了压想往上翘的嘴角，开口道：“你那公寓位置太差，周围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环境乱的很。”
温筱宁一点都不怀疑他会知道这间公寓，怕是她走的当天晚上，楼承安就知道了。
她有些无奈，“没记错的话，那个公寓好像是楼家开发的吧。”
楼承安看她一眼：“……就你话多。”
温筱宁悄悄翻了个白眼。
还敢嫌她话多。
她毫不留情地揭穿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家药店的？我住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楼承安语气一顿，“眼神好，刚刚看见的。”
温筱宁挑挑眉，行吧。
紧接着又问：“那你大晚上不睡觉，来这个地方是兜风吗？我记得这里离别墅和楼氏集团，都不算近吧？”
“……”
楼承安目视前方，心里一噎。
他才不会说是自己隔三差五就开车过来，然后绕着公寓附近的街道跑了好几圈，但就是不上楼。
“张总助的工资是白拿的吗？”
“……强词夺理。”
温筱宁将脸悄悄转过去，看向车窗外，不让他看到自己弯起来的嘴角。
张总助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给你当助理。
不过还好今晚他及时赶到，要不然，楼少凡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一刻，她心跳得也很快！
窗外闪过公寓的大门，温筱宁立刻回神喊道：“超了，我得回公寓。”
“不行。”楼承安蹦出两个字。
温筱宁看着他的侧脸，“我说我要回公寓。”
“不行。”
温筱宁脸上笑意渐收，一字一顿地叫他：“楼承安。”
他目视前方，一动未动。
温筱宁也扭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男人的下颌线慢慢绷紧。
在过了两个红绿灯之后，楼承安突然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
他刚刚才好起来的心情，再次沉了下去。
车内陷入一片寂静，两人各怀心思。
半晌，他终于打破沉默。
“温筱宁，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温筱宁握在药膏上的手指，缓缓收紧。
她问：“那你呢？为何非要让我回去，我又为什么必须要回去？”
结婚两年多，她眼中的楼承安，一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永远冷静，永远沉默，永远若即若离。
像发火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刻，屈指可数，仅有的两次发火，都是因她而起。
而且还都是发生在她重生后，所以她忍不住会去想，是不是自己的改变，也影响了他的情绪。
她觉得是的。
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与以往都不同，尤其是那晚的彻夜通话，让她的内心也不再平静。
人都是贪婪的动物，尝到了一丝甜头，就会想要得到更多，她也不例外。
“这个圈子里，貌合神离、假模假样的夫妻不在少数，我们也签过类似的协议，我不觉得我是在任性。”
温筱宁的语气很平淡，就像爱人之间夜晚睡前的窃窃私语。
可楼承安手背上的青筋却缓缓绷紧。
扔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忽然亮起，温筱宁下意识瞥了眼，是楼涛打来的，两人都没动，过了一会儿手机自动黑屏了。
紧接着手机再次亮起，这次是楼海。
楼承安看也没看，直接挂断了。
温筱宁忽然开口：“应该是为了楼少凡，他的腿可能伤的不轻，二叔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说了不用你操心。”楼承安道。
温筱宁默然，又问道：“今晚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你不是这么容易动怒的人。”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楼承安忽然放下车窗，夜风争先恐后的钻进来，冲散了不少压抑的气氛。
男人胳膊支在车窗上，微微偏头看向她，“你觉得我刚才打断他的腿，是为了你？”
温筱宁直视着他，“难道不是吗？”
“是。”
楼承安承认道：“楼少凡对你出言不逊，动手动脚，我很生气，很恼怒。”
“但那并不代表什么。”
温筱宁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意思是说，因为两人是婚姻关系，所以任何人冒犯她，他都不会无动于衷，但那只是出于男性的尊严。
并不包含其他感情。
楼承安道：“我也不管其他夫妻如何，在我这里，我并没有分居的打算，我也不耐烦那套逢场作戏，各玩各的方式。”
“你也用不着担心，哪天自己位置不保，我不是楼海，不喜欢把精力浪费在女人身上。”
“钱，身份，名望，该是你的别人拿不走。”
他眼眸深沉，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这些都不够，你还想要什么？”
温筱宁胸膛重重地起伏了一下，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楼承安的手机，这一会儿功夫已经亮了无数次，显然医院那边不是很太平。
他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关机。
“既然之前你跟我提到协议，那你也应该明白，你其实无权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那个什么婚前协议，当初他就扫了一眼，签完字之后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在书房找了好几天，才从一堆旧文件里扒拉出来。
那份协议当初还是张总助拟的，他自然是处处向着自家楼总。
“这个我自然知道。”
温筱宁直视着他，看了许久后，忽然问道：“……所以你是觉得，我们就还像以前那样？”
像以前那样吃住都在一个屋檐下，做任何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可以偶尔使个小性子，但不能大吵大闹，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更不能奢求那些，没必要的念想和感情。
安分守己，相敬如宾？
楼承安下意识移开视线，“没错，就是这样。”
“呵。”
还没错。
没错你个头！
温筱宁低下头没再说话，她气得心口都是疼的，她就不该指望楼承安这种人，能想明白这些问题。
也不该相信楼承安会像她一样，去在意这些。
他就像给自己设了一道高压线，永远不会主动去触碰感情，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抗拒感情。
当然也或许只是她想多了，楼承安对她的感觉，远没有到她以为的那个地步。
但不管怎样，这样没意义的耗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
换一种方式，也未尝不可。
她暗自叹了口气，“好，我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