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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刀光剑影

    大司卫王朝自一世祖皇帝开国,到传至五世皇帝时,已历经一百八十多年。

    五世皇帝二十岁登基,在位执政五十六载。

    在五世皇帝执政期间,这位皇帝陛下也算得上发愤图强、励精图治,延续先祖基业,开创了一番王朝盛世。

    五世皇帝的子嗣并不多,直至他到了四十五岁时,后宫才终于诞下第一位皇子司卫鸿,后续才陆续有了二皇子司卫鸱、三皇子司卫鹤、四皇子司卫鸥。

    奈何在五世皇帝驾崩之后,后继之人,皆是帝位坎坷。

    五世皇帝以七十六岁高龄龙驭宾天,传位于当时已二十七岁的大皇子司卫鸿,登基即位为六世皇帝。

    却不想在登基大典之后,司卫鸿会将当时为五衙都督府之中衙大都督的司卫哲信,钦命册封为大将军王,并设置了以大将军王司卫哲信为首的所谓“议政八大臣”,将朝政事务一股脑全扔给了八位执政大臣。

    自此之后,六世皇帝压根不顾朝廷大臣们的劝说进谏,自己终日躲进后宫不肯朝会。

    谁曾料知,才不到两年光景,六世皇帝居然在一个寒冷冬夜,驾崩于后宫之中。

    因六世皇帝还未有子嗣,按皇室的顺位继承,其二皇弟司卫鸱自然当仁不让地登上了这个皇位,成为大司卫王朝的七世皇帝。

    雄心勃勃的七世皇帝执政初始便和时任大将军王司卫哲信等新晋的三大首席政务公卿存在诸多政见争议,经常闹得每次朝会不欢而散,甚至还放出传言,迟早要将这三大政务公卿给裁撤了!

    不想,七世皇帝登基才不到半年时间,突然在一日午后,于宫城内廷御花园的龙珠池中,离奇地溺水身亡。

    可是,七世皇帝也没有子嗣,众大臣均没有任何异议,依旧按皇室的顺位继承,只能由其三皇弟司卫鹤接替登上皇位。

    司卫鹤当时不过才十三岁,根据大司卫王朝祖训——“当朝皇帝定于十五岁满后方可执政”,八世皇帝司卫鹤明显还未到能亲政的条件。

    既然少年皇帝还不能亲政,那自然就需要辅政大臣了!

    正当司卫哲信等大臣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地准备要当任辅政要臣时,这位少年皇帝竟在登基大典仪式于清正宫正殿隆重地举行时,一头撞死在大殿后檐两金柱间的屏前金龙宝座扶手之上……

    骇人听闻!

    至尊皇帝意外暴毙的事件,如此接二连三,让大司卫王朝的臣民们都惊呆了!

    这个皇位,竟仿如被恶魔诅咒了一般,如此不好坐!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转到了最后的一位皇子,也只剩下这位五世皇帝最小的皇子了——年仅八岁的司卫鸥。

    不谙世事的司卫鸥,就这么被心情复杂忐忑的大臣们,强行推上了这尊金光耀眼、指点江山的皇帝龙椅,成为大司卫王朝史上继位年纪最小的皇帝,登基即位为王朝的九世皇帝。

    大将军王司卫哲信自封为摄政亲王,从此自命辅佐幼主,专权独断,一揽朝政。

    所幸,九世皇帝继位时年纪虽小,却是终究结束了在五世皇帝龙驭宾天之后的一系列悲剧,结束了那三年间的帝位更迭频繁所带来的混乱,也中止了关于“短命皇位”的诅咒。

    九世皇帝司卫鸥平平安安地在那座至尊皇位之上,稳当踏实地坐了六年。

    直至,那夜的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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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虽然我千方百计地赶到了紫薇门,可在那时候,我自己已是清楚知晓,我和虎爷,在那情形之下,均已无力回天了。但想着拼完最后一口气,哪怕殉节报国,我们也不愿降服苟活。只是,怨恨自己无法保护吾皇。”

    说到这里,关天宇突然咬牙切齿,双拳紧握,终是忍不住单拳重击于石桌,把桌上的壶、碗震得溢出凉水的同时,也吓了阿灵一跳。

    关天宇不甘心地叹道:“正当我们余存的金执卫与叛军还在对峙僵持的时候,突然吾皇……”关天宇顿了顿,无奈地怨愤道,“吾皇被乱贼司卫哲信,带着甲士,强行押着过来紫薇门……”

    **********

    一声尖细刺耳的太监高呼:“陛下驾到——”

    一夜的刀光剑影,已让金执卫及叛军乱党双方的精神,都是如此煎熬疲惫。

    相互对峙的敌我双方,突然被这声破空而来的太监高呼声,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不由得纷纷望向声音传来之处。

    只见兆健、兆康迅速领着银执卫、城卫军等,分散列队,形成人墙,空出一条长道,随即跪迎高呼:“恭迎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摄政亲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顺着高呼声,有三人领着大批银执卫、太监出行而来。

    为首的一人,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子,身上却透着一股凌厉果决、英姿焕发的逼人盛气。

    只见这人手拎一柄光泽夺目的长剑,剑鞘镶饰珠玉,剑柄悬挂长长的流苏;头上顶着九珠金冠,身着一袭华贵的朱色王袍,王袍以金丝绣着九条四爪蟒纹,腰悬一条黑玉腰带,肩系黑色斗篷,斗篷表面同样以金丝绣着一条狰狞金蟒,栩栩如生,随风而狂动。

    这人便是,如今翻覆风云、权势熏天的摄政王——司卫哲信!

    在他左侧的一个男子,披搭着宽松略长的紫袍在身,几近着地。其相貌俊逸,器宇轩昂,腰间悬着流苏玉佩,显得文质彬彬。

    但如果刀疤等人在场,一定会不可思议——这人竟是当初在银执卫大营正门出现的那位“布衣先生”;若是牧彬在场更会大吃一惊——这人就是银执卫指挥使华闫鹏向他所言论的幻士“江先生”!

    摄政王司卫哲信的右侧,唯唯诺诺地站立着一个怯懦颤抖的黄袍少年。黄袍少年浓眉明目,圆脸微胖,眼神中充满惊恐无助。

    一身龙袍锦衣,原来黄袍少年正是当朝的九世皇帝——司卫鸥。

    看见皇帝驾临,李飞虎、关天宇等一众金执卫残余,不禁纷纷下跪拜见。

    一些金执卫甚至竟忍不住咬牙,隐忍地哭泣。因为眼前此人,可是自己当初誓死效忠护卫的大司卫王朝至尊皇帝啊!

    如今皇帝陛下却被奸人挟持在侧,毫无尊严,金执卫自感甚愧,万分悲痛不已。

    “尔等金执卫,沐享皇恩,却枉负陛下之倚重,居然不自量力,以下犯上,妄想称尊!竖子之心,豺狼禽兽!我大司卫王朝子民,人人皆可灭之!”

    随着摄政王挥手指着面前残余的金执卫大声叱喝,属下诸军立刻齐声凌厉地响应:“灭之!”

    一时间,声势冲天,震耳欲聋!

    拼死抵抗、尽忠职守的金执卫,听闻明明才是叛军乱党的摄政王,居然这般明目张胆地领着这群叛乱逆贼,贼喊抓贼地、如此大义凛然地反过来指责自己这些真正忠君爱国的金执卫将士——才是叛军?

    骇人听闻!

    可笑至极!

    摄政王嘲讽一笑,又厉声言道:“幸而吾皇圣明!早已识破汝等叛逆处心积虑的奸谋!本王特奉陛下的勤王诏令,受命率领天下忠义兵马,大破叛逆,将汝等叛逆,于紫薇门下困之!”

    诸军又是齐声响应:“困之!”

    摄政王说着,忽而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轻蔑,继续扬声言道:“左衙大都督徐尚怀、右衙大都督杨硕,其均与金执卫诸贼谋逆,两人已自知罪行败露,皆自尽于自家府邸!其他与谋逆相连之奸细人等,概已诛灭!”

    关天宇等人震惊不已!

    这简直就是摄政王用来排除异己的一场赤裸裸地“大换血”!

    关天宇想起自己差一点也被诛杀在府邸之中,若不是那神奇的女子用神术相救,自己恐怕还将会背负着如此不明不白的罪名而枉死。

    自己尽忠一世,若是落下如此骂名下场,这真是死不瞑目!

    只是,更让关天宇咬牙切齿的愤怒,还在他看到此时出现在摄政王跟前的几个人。

    “后衙大都督李飞净、光禄寺卿关广正,虽为叛军贼首李飞虎、关天宇之亲系,却忠贞可鉴,大义灭亲,检举叛逆有功!奉陛下旨意,现加封后衙大都督李飞净以世袭四等公爵位,封号‘忠通’;光禄寺卿关广正加授詹事府詹事,赐世袭三等男爵位,封号‘忠正’。李氏家族、关氏家族护国有功,钦命免去株连灭族之罪。五军都督府兆健、兆康及诸勤王军,应变救驾及时,陛下自将另行论功行赏……”

    “哈哈哈……”

    看到李飞净、关广正等鼠辈小人在闻言封赏后,表现出那一副副欣喜若狂、阿谀奉承的表情嘴脸,李飞虎虽重伤在身,却不由得朝天大笑,冷眼蔑视。

    因长时奋战、呼喝过度,李飞虎只能粗着嗓子低沉地说着:“你们这些自欺欺人的家伙,人性泯灭……咳咳……就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你们都忘记什么是‘忠孝仁义’了吧!咳咳……李飞净!你这狗崽子,亏你还是我同堂兄弟,真的辱没李家祖宗!”

    “辱没?”李飞净横眉冷对,指着李飞虎破口而出,“辱没李家祖宗的才是你!你本低末远族之子,竟也能凌驾于各正室宗族子弟之上,本末倒置,乱了规矩!现蒙皇恩让你得兴于金执卫,居然狼子野心,幻想篡位?休想!”

    “有我等忠臣披肝,岂能容你等叛逆作乱得逞?我等捐躯赴国亦必将抱着叛逆同死!”关广正吹拂着白胡子,瞪大了那对小眼睛,也一起跟风地,大声叱喝指责着金执卫们,特别是在金执卫中那个令他早已火冒三丈的侄孙——关天宇。

    李飞虎与关天宇对视一眼,不由得嗤之以鼻,朝天豪声狂笑,笑得李飞净、关广正等人面红耳赤、心虚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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