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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修罗战场

    借着这场烟雾迷阵,关天宇直接把李飞虎背负在身。

    他的一声号令,让残余的金执卫,迅速组织撤离。

    紧跟着关帅,金执卫拼着最后的一股力气,朝着紫薇门大门的方向匆匆而往。

    “弓弩手!快快!射杀!”

    兆健发觉烟雾迷阵乍现而来之时,他已是内心惊呼不妙!

    兆大都督自己在紫薇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而视,隐约中好似模糊瞧见一小股金色影子,正快速朝着城门方向奔驰而来。

    他瞬间清楚对方的意图,急令弓弩手集合。

    “督爷!下面还有咱的人呐!”

    身侧一名统领将军急忙提醒这位兆大都督,却被其此刻充满杀气腾腾的血红双眼瞪得浑身哆嗦。

    “啪”的一声响,这名统领将军当场两眼直冒金星,他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原来正是挨了兆健好大的一记耳光。

    “跑了一个金执卫,本督立马让你殉葬!”

    统领将军再不敢多话,他吓得连滚带爬地吆喝呼喊:“他妈的!还都愣着干嘛?快射箭!射箭!”

    兆健听着那个统领将军口中虽是朝着那些兵卒骂粗话,心里却甚为怪异,心下有种被指桑骂槐的感觉。

    “哼!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无暇他顾,此刻的这位兆大都督,他心中的阴郁沉闷,远不止如此。

    随着军令下达,城楼上的□□精锐纷纷架起强弓劲弩,或拉开弓弦,或拨动弩机。

    箭如雨下!

    迷雾蒙眼,万箭齐发,不分敌我,完全是无差别射杀!

    城楼之下,被箭矢射中的双方士兵们成片倒地,痛苦哀嚎,呼声震天,不绝于耳。

    紫薇门城楼下方的广场,已是一座尸横遍野的修罗场。

    “这个该死的兆健!发起狠来真是连他老娘都不认了!王八蛋!全体撤!”

    眼睁睁瞧着自己的部下,接连不断地被来自城楼之上的箭矢射杀倒地,华闫鹏痛心不已,不停地破口大骂。

    无可奈何之余,华闫鹏狠狠地跺跺脚,只能冒着在战役之后被军事庭府追责处置的危险,急忙匆匆擅自下令,让所有银执卫马上自行撤离,从而避退阵阵箭雨。

    这些银执卫可都是华闫鹏多年来一手亲自管带统领出来的孩儿们,也是他日后倚靠于争夺权势的亲信力量,是他的实力后盾,如何能甘心就这么毫无价值地被兆健的无知而消耗殆尽。

    若说银执卫还有华闫鹏这个首领能够爱惜部下,敢于大胆下令撤退,其他军营的士卒就未必有那么好幸运了。

    帝都的基础常备军,除了皇室直属的宪察军,也即金执卫大营和银执卫大营,后续能占据比例最大的,就应是归属于帝衙司安护衙门那数量庞大的帝都城卫军。

    再者次之,就是围绕设置布防在京畿重地周边,负责执行守护帝都城的六座特设军营,分别是装甲重剑营、锐武步卒营、游击骑兵营、银翼长枪营、流星□□、红缨朴刀营。

    此次各大营基本都被摄政王安排抽调部分精锐进军帝都城中,其中被下令行军进入宫城作战的,主要就是装甲重剑营、红缨朴刀营和流星□□。

    一者装甲防御强悍,一者刀术攻势刚猛,一者弓弩装备精良,均被摄政王引用来克制攻破金执卫大营的防护。

    城卫军虽然也被抽调精锐亲兵协助攻袭,但其发挥更多作用的,仍是配合以人海战术。

    装甲重剑营士卒皆是以重型铁甲着身。

    铁质甲叶用甲钉连缀而成,铠甲护腹用皮带吊挂腹前,然后用腰带固定,胸前正中以大型圆护,防护范围涵盖包括全身。

    一身重甲总重量达到六十斤,装甲负荷重量为各兵种之首,却实际有效地提高防护力,并配以厚实盾牌和阔刃重剑,加强防御的同时也补充了极为强劲的攻击力。

    其全身的重负荷,严格限制了能被抽选入营的军士,首选条件自然是一定要身强力壮、人高马大之人,方可承受如此重量级别的铠甲武器。

    但这同时也造成装甲重剑营军士在作战期间,体力消耗大、行动缓慢、遏制灵活度等缺点。

    红缨朴刀营则以轻质软甲、长柄朴刀装备于本营士卒。

    该营军士所用的长柄朴刀为制式精炼,全长达四尺八,需以双手执柄,凭尾端铁环系红缨而被定名。

    营中设置专门的教导武师进行教练训导朴刀刀法,刀法以劈、跺、扫、砌、绞等动作为技,身法灵活,劲力顺达,变化无穷,可以发挥出强大迅猛的攻击效果。

    流星□□以铁质长弓、军备弩机全副装备士卒,更从天下遍抽选调精准射手填充其中,且以各式精制攻型弩车、巨弩车等大型器械调配使用,攻击力甚为锐利,攻击范围极具优势。

    此时正在紫薇门城楼上卖力向下发射箭矢的,除了城卫军的长弓兵,就是流星□□的精良射手了。

    这些弓弩手们一方面是无法忤逆随时会狂躁暴跳的兆大都督之军令,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下面混战的军团中没有本营兄弟,自是可以毫无顾忌。

    何况城下白雾迷蒙,模糊一片,很难辨别敌我。

    弓弩手们干脆就任性地当做随机射靶,连瞄准的动作都省了,拿着手上独有的精巧军备制式连弩,不断射击、填充、射击、填充……

    相对于城卫军长弓兵的射箭速度和伤害程度,这些弓弩手显得尤为快捷、凶狠、猛烈。

    装甲重剑营因自身厚实的重甲而有恃无恐,自然不会畏惧箭矢。除了小部分被射伤,也未伤及要害。

    随着掌营指挥使的一声令下,甲兵们高举盾牌,有序地组织汇聚成各个方块铁阵,缓缓退出弓弩手的射击范围。

    红缨朴刀营经历一番伤亡后,看见不仅是银执卫大营后撤,连全副武装的装甲重剑营都直接高举盾牌撤了,其掌营指挥使也浑然不顾兆大都督的军令,领着朴刀兵迅速逃离这块修罗之地,闪退到安全之处躲避。

    而遭受最大损失的,自是占据参战人数之首的城卫军。

    城卫军本就自身装备一般,防护甲衣也只是简易普通的皮甲。

    在与金执卫的拼杀战斗中,城卫军也被推至第一战线,作为肉盾去消耗金执卫的战力。

    此时箭如雨下,城卫军的士兵根本毫无躲避的机会,瞬间就倒了一大片。

    而城卫军掌营指挥使尚在帝都外城控制局面,此刻此地仅有的数位带队殿帅、统领将军,均不敢违背得罪能够对城卫军执掌直属辖管权的五衙都督府。

    想到射杀的命令正是由朝廷之中,除摄政王殿下之外的名义上最高军事长官——中衙大都督兆健亲自发出的,考虑到自己的前途,这些城卫军的将官们自然也就闭上自己的嘴巴,静静立于城楼上,放任不顾城下士兵的生死了。

    有不忍心者,则干脆转身闭眼不见便是了。

    兆健此时几近疯狂,完全不顾及城下的双方伤亡,两眼径直地盯着那一大片仍在逐渐蔓延的烟雾迷蒙——他试图在这片氤氲云烟中抓住那忽隐忽现的金色闪烁。

    “该死的!传令兵!立即传下本督军令,让装甲重剑营至紫薇门下集合,堵住出口!城卫军调拨方阵,守住朱雀大道!各部骑兵随时待命!宫城其他各门守卫,尽皆严防把控!”

    他有点后悔,真不该昨夜在遭受金执卫紫薇门旗营的抵抗后,一怒之下,让兆康带着流星□□把紫薇门的城门用巨型重器给拆卸了。

    现下反而给了对方逃亡的机会……

    否则,兆健只要让城门紧闭,那这些金执卫残余即便诸多挣扎,对于他来说,还不就是手到擒来、瓮中捉鳖罢了。

    但兆健也侥幸地猜测,幸好就只有这一扇城门的漏洞,想来逃亡的金执卫们一定必须从此门闯过,他只要安排重兵在此,谅金执卫也是插翅难逃!

    兆健咬牙切齿,狠声道:“传令!凡是发现金执卫,一律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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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摸已是过了两炷香的功夫,各处仍是一片安静,却就偏偏不见金执卫的半点踪影。

    兆健内心甚为煎熬,觉得时间太慢了。

    他一时烦躁,随即扬手,传令所有弓弩兵停止射击。

    “莫不是,全部已被射死了?”

    兆健心中疑虑,所幸城下那氤氲烟雾已终于逐渐消散,正一点点有所淡去。

    “传令!让城卫军立即全面进行搜索,清点敌我伤亡!快!银执卫在外围监督防护,其他各军就地驻守!”

    城卫军的士卒奉命而行,随着烟雾渐散,众人也看清了现场状况——箭林尸山!

    城卫军接到命令,不得不调动士卒,匆匆涌入“尸场”,他们一个个忍着恶心恐惧,捂着嘴鼻去翻开那战场中的一具具双方尸体。

    兆健虽高居城楼之上,却是也深深地感受到这股冲天的血腥味,他的心中甚为压抑沉重。

    大司卫王朝已经多久没经历过这样残酷的战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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