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

    微微约李儒佳在每次去的格调咖啡馆见面。李儒佳刚坐下,微微就假装生气的说,自己很郁闷,很受打击,找个工作太难了,李儒佳也劝微微先找份工作做着,慢慢再调整,又分析了就业大环境不景气云云的话,微微假意生气撒娇地说:“我不管!你给我找!”面对微微这突然的撒娇,李儒佳有些意外,他对这个聪明美丽的女孩是很喜欢,可是,以他们目前的关系来说,好像微微的表现又有些太过亲昵。他一时不知所措地说:“我们是建筑行业,和你们文学专业也不搭啊。”

    微微笑着说:“我知道,我又不是想去你们设计院。”

    李儒佳一脸茫然的说:“那你想做什么工作?”

    微微睁大眼睛天真地说:“你可以让我去你家的服装厂做事情,我做模特或者产品推销,形象和语言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啊。你给你爸妈说说呗。这样,我也好提前熟悉一下业务,等将来咱们结婚了,管理起来也就更游刃有余,你说呢?”

    李儒佳听着微微描述的美好生活蓝图,他简直有些啼笑皆非哭笑不得,尴尬的说:“微微,你在说什么?什么服装厂?什么模特?我怎么听不懂呢?”

    微微指了一下李儒佳的脸,说:“哎呀,别装了!你家里的服装厂啊!怕什么?怕我赖上你这个富二代啊?”

    李儒佳苦笑着说:“谁告诉你我家里有服装厂?我是富二代?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乌龙。”

    微微看着李儒佳并不像是开玩笑,她犹疑的问:“就是你那个朋友,介绍咱们认识的陈锋他说的呀。他说你妈妈做服装生意,你学建筑,家里的独子啊。”

    李儒佳听完,苦笑一声,说:“你要不要去我家里看看?”

    微微疑惑的前往。

    五十七

    事情的真相远远超出了微微的期待和想象。

    微微跟着李儒佳进入到一个老式的工厂小区,全是砖面的老旧单元楼,很多房子的窗户都用纸板挡着,小区地面坑坑洼洼,老人们在水泥桌凳上下棋打牌。李儒佳领着她进到二楼的一个单元房,房子的防盗门是最老式的铁网式的,微微心生厌恶。

    开门进屋,里面的破乱,挑战了微微的认知。

    这是一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式砖混结构单元房,两室一厅,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客厅,客厅就是一条狭长的过道。一进门左边的餐厅充当了客厅和餐厅的双重功能。淡黄色的木头门窗,水泥地面,颜色很深,两个房间都分别只有一张暗红色油漆的木头床,大一些的房间,有一个八十年代流行的土黄色的大立柜,柜子中间的玻璃镜子上有金属质地牡丹图案烫花和一些陈年污垢。餐厅放着一张很小的木质四方桌,桌子上用图钉钉着红花图案的塑料桌布,两张小木板凳漆皮掉落的斑驳不堪,微微没有发现电视、冰箱、空调这些基本家电。

    李儒佳礼貌的让她坐,把一个小板凳递给她,微微看着板凳上掉的参差不齐的漆皮,嫌弃的说:“算了,我还是站着吧,我还想我的丝袜活久一些。”

    李儒佳尴尬的说:“是啊,这凳子的年纪比你还大。喝水吧?我给你倒水”,说着李儒佳走进位于阳台的厨房里,微微没动,她好好地审视了一遍这个家,用家徒四壁形容丝毫不为过。她的心就像是被来自北冰洋的水从脑子浇下一直渗流到心脏,彻骨的寒冷。李儒佳端着一个绿色搪瓷碗出来,递给微微说:“家里没有杯子,你就用碗喝吧。”

    微微没有喝水,李儒佳也没有强求,两人就站在餐厅的地上,看着这个家,看着彼此,微微先开口说:“这是你家?你确定这是你家?都21世纪了,你确定你家是活在21世纪的吗?这真的不是我穿越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吗?这简直了!”

    李儒佳听着微微不可思议的嘲讽,没有激烈的回击,他很平静的说:“这就是我家。我在这个家里住到小学四年级,之后就全部住校,我也有快两年没有回来过了,它倒是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很冰冷,微微接着问:“你爸妈呢?陈锋不是说你妈妈是做服装生意的吗?做生意的怎么会这么穷?这不合理啊。”

    李儒佳说:“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我爸到外地去谋生,我和我妈住在这里,后来四年级时,我就去了寄宿学校,然后一直住校,很少回来。我妈是做服装生意,但不是你想像的那种。”

    “那是哪种服装生意?难道服装生意还能有别的什么样式?”

    李儒佳有些难为情的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她是在这周围的早市上卖一些二手衣服。”

    “啊?!”然后微微毫不迟疑的甩门走了。

    一路上,微微脑海里全都是刚才看到的情景,她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她从心里狠狠的嘲笑自己,一直坚持要找个有钱人,嘲笑自己这些天在幻想将来接收一家大的服装厂会不会适应,嘲笑自己觉得可以不用像何璐张启那样一定要找工作养活自己,嘲笑自己这么些年做着的白日梦。

    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了看天,天空蓝的白的清晰,她倒觉得这上天是在看她的笑话,她苦笑着对天说:“看什么?笑什么?都是你在捉弄我!你很得意是吧?你是在警告我还是在惩戒我?你是觉得我拜金故意治我,对吧?你肯定现在正得意的笑着说‘看吧,你想找个有钱人,我就偏偏给你个最穷的,哈!’,对吧?恭喜你!你如愿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嚎啕大哭,全然不顾身边一直看着她的行人。

    当何璐和张启知道真相时,微微已经很清醒的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她洗了个很长时间的澡,在浴室里混合着淋浴泡沫的眼泪尽情飞扬,然后深呼吸,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做了个加油的鼓励动作,穿上最喜欢的红色裙子,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满血复活地在何璐和张启跟前转了一圈,笑着问:“怎么样?姐还是那个美丽魅力并存的知性美女吧?哈!”

    何璐看着强颜欢笑的微微,过去抱了抱她说:“亲,我觉得你就是哭一下没人笑话你的,至少我俩不会。”

    “就是啊,你难受就哭出来吧。”张启也说

    微微说:“为什么哭?我已经不难受了。我就想,这件事情权当是自己踩了一堆狗屎,我总不能还和狗屎较劲儿,自己就不出门了吧?”

    “你说的道理都对,可是,我还是觉得你这次比你那个帅哥那次还受伤。”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没有啊。我就不相信,找个理想的男朋友有多难?我要越挫越勇!哼!今晚上就去珍爱网注册。”

    “网上征婚?微微,你疯了?真是有些饥不择食了啊,网上太不靠谱了吧?”

    “你别老土了!现在都是网络时代了,网上征婚怎么不靠谱?你没看《非诚勿扰》上的男女嘉宾都是真爱网百合网这些婚恋网站平台选送的吗?哦,对了,我也可以去《非诚勿扰》哦。”

    “疯了疯了!你真是饥不择食了!还是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好好做毕业论文,踏踏实实找工作,仔细想清楚自己到底需要哪种感情吧。”

    何璐说完,微微并没有接话,她像是气球被扎了个小孔迅速漏了气,把嘴上的口红用手粗暴地擦掉,假装不服气的说:“哼!就你能!”

    何璐也不甘示弱的笑着说:“就我能!咋地?不服气来打我啊!”,说着笑着做个了鬼脸对微微,微微也笑着扑上来,打闹。

    在最美好的时光,读书、工作、恋爱,无论做什么,必须做一些事情,才不负这年华。

    何璐积极给兰州的一所民族大学投了简历,很快就收到了面试的通知。因为娜娜在兰州,加上这份工作和自己专业的对口,她决定去面试。

    坐了一夜的火车,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到站,娜娜已经在车站等候多时,两个好朋友一见面就扑上去抱在一起,娜娜更是有些喜极而泣。又坐了两个小时左右的公交车,何璐第一次见到了娜娜的工作单位。

    这是一家老牌的国营核工业工厂,坐落在黄河岸边,从家属区到厂区,需要过一座很长的黄河大桥。家属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小区,完全是几十年积攒出来的一个县城那么大的小城,生活用品,吃穿用度,娱乐休闲,公共交通,学校医院,商场住宅一应俱全,高低中档分布有度。何璐看着里面形形色色红红火火的生活,她对娜娜说:“亲爱的,你这简直是个绝世独立的小王国。”

    “我们厂都六七十年了,好赖也有两三代人了,这点阵仗还能没有?”娜娜言语里透着自豪。

    二人走进一家小店,专门供应早餐,点了特色小吃牛奶卧鸡蛋,何璐吃着问:“你在这里有没有厂二代追你?”

    “有倒是有,就是我不喜欢,没应他。”

    “为啥?说说。”

    “他爸妈都是厂里的元老,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会计,就他一个儿子,他在兰州交通大学学的自动化工程,毕业后和我一样就来了厂子工作。”

    “听上去挺好的。你俩专业一样,年龄一样,又在一起工作,他父母也都算是高知,你怎么就不喜欢?”

    “说不好,我总觉得这样的男孩儿,从小条件太优越,没有上进的精气神儿,每天暮气沉沉,像个小老头,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反正我不喜欢。哦,你和杨光军好着呢吧?啥时候结婚啊?”

    “才哪儿跟哪儿呀,就结婚?我还没想过一定要嫁给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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