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

    主任看出了吴坤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明白似得说:“不过,小吴啊,你不必太灰心!我这么些年得出的经验是,工作一定要尽心尽力,做好自己本职工作,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天道酬勤!各种歪门邪道肯定是行不通的!”

    吴坤又像是脑袋被用锤子锤了一下两下,他知道这位新来的政治处主任,一定也是听说了一些自己与林姓首长的过往。

    吴坤点点头,说:“是,主任说的特别对!”

    主任又看看结婚申请书,问:“女朋友家里是做什么的?女朋友什么学历?她是不是党员?你们结婚,双方是不是自愿的?”

    “我女朋友父母都是一家铁路医院的医生,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她硕士研究生学历,是党员。我们结婚,是双方自愿的。”

    “那就好。你也不要紧张,我这也是例行手续,你知道,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结婚离婚都不是你们自己单方面能决定的,一定要谨慎!你女朋友知道军婚的规定吧?”

    “她知道的。我们恋爱三年,感情很好,我们都知道军婚的要求,不会离婚的!”

    主任看了看信心满满的吴坤,脸上浮出一丝不明觉厉的笑容,说:“那就好,申请书放这儿吧,情况我也了解了,等我们组织商量后就通知你,你去吧。”

    吴坤和张启领到结婚证,已经是两个礼拜后。

    张启在这等待的两个礼拜里,不去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她只想快刀斩乱麻般把所有阻力除掉,专心的考试。

    她没有和父母联系,也没有主动和吴坤联系,吴坤打电话告诉她,结婚申请得等一段时间审批,她也只是嗯一声,又全力以赴投入到忘我的备考中。

    吴坤没有多嘴,也没有殷勤的嘘寒问暖,这让张启感到些许疑惑。她每天复习着,经常会意识流般的在心底冒出一个问题。

    “吴坤到底是谁?他是于连还是卡西莫多?是我的卡列宁还是沃伦斯基?我自己是安娜卡列尼娜还是艾丝美拉达?”

    想到这里,张启又心里笑话自己,一定是复习的走火入魔了。

    生活就是生活,婚姻就是婚姻,自己就是自己,吴坤就是吴坤,哪里就会像托尔斯泰像雨果像司汤达那般的搜集素材提炼加工创作出那些爱恨交加的撕心裂肺?

    凡人就唱凡人歌。

    妈妈说的也许有道理,人活在世上,男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有自己的责任,到了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情,这是天地自然法则,不是不可以违背,只是违背了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26岁不老,但是在大家都追求低幼年轻化的社会,26岁也不算年轻。既然自己并不是独身主义者,并不排斥婚姻,并不讨厌吴坤,并不想令父母伤心,那现在领结婚证就当是完成了一项必做题,迟早要解答,不如趁早。

    领证儿那天,春寒料峭,从民政大厅出来时,天空还飘了些雪花,春寒犹甚。

    吴坤感到寒意,他把张启的手抓住,放在胸口处捂着说:“亲爱的,冷吧?”

    张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缩回手,吴坤紧紧抓住说:“我们已经结婚了,是合法夫妻,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让你受冻挨饿!保护你,疼爱你,不离不弃!”

    张启笑着说:“你这是拍电视剧练台词呢?我不需要你保护,更不需要你养活,什么挨饿受冻的,说的好像我是靠你吃饭一样。我觉得,结了婚也应该和之前一样,各自管好自己,努力工作,活精彩。”

    吴坤尴尬的一笑,放开张启的手,说:“咱们去吃饭,然后去买戒指,还有,再给你买几件衣裳。”

    “为什么还要给我买衣裳?我有衣服穿的。”

    “我妈妈一再强调,必须要给你买衣裳,说这是礼数,毕竟你嫁给我,我也要拿出自己和我家人的诚意的。”

    “诚意?买个戒指和几件衣服就算是有诚意了?我觉得你这个思想还停留在上世纪七八十代啊,什么要给女方多少彩礼,春夏秋冬各几套衣服,多少斤棉花,手表缝纫机几转几响电器,对吧?可是,这都什么年月了,不需要这些的。”

    “年代再变,该有的还得有。毕竟,你长这么大,嫁给我,我总是要表达诚意的啊。”

    “我发现你这人真逗,照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我嫁给你就成了你和你家的人了,你们必须用钱和物质来给我估个价,像是划上一个标签一样,说你家有媳妇儿了?奇怪!男女双方结婚,自由恋爱,婚姻平等,能够愿意领结婚证,就是双方表达的最大诚意,哪里需要你这些钱物?照你这个理论,我是不是也应该给你买几身衣裳才能表示我的诚意啊?”

    “不用不用!你是嫁给我,我娶媳妇儿,当然是我们要给你买,你能和我结婚就是最大的诚意了。”

    “打住啊!你这脑袋还停留在辫子国,什么我嫁你娶?咱们是共同组织婚姻,是完全平等的,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别整旧社会那一套啊。”

    吴坤还要辩解,张启又打住他说:“好了,别说了!赶紧去吃饭,吃完饭你回部队,我还得准备考试的东西。”

    张启的冷静让原本该高兴撒花庆祝的领证儿仪式没有了丝毫喜庆感。

    吴坤心里一丝凉意,也从深处感觉到他俩的不和谐,至少在结婚这件事儿上,俩人的观点相差一个世纪不止,心里不由涌上一种苦涩。

    饭也没有像吴坤计划的在高级酒店吃一份浪漫的烛光餐,而是在张启的提议和坚持下,就近的魏家凉皮吃了她最喜欢的秘制凉皮和南瓜稀饭,然后就各回各地。

    回去的车上,吴坤反复的想着从头至尾的过程,从事情的起因、开头、发展以及现在的心理结果,都充满了荒诞和不真实。

    结婚不应该是欢欢喜喜高高兴兴的吗?怎么别人的爱情婚姻浪漫满屋,自己的婚姻却随意将就?不能说是张启没有诚意,只是,在今天的这件事情上,吴坤才真正意识到,张启根本不是自己以前一直以为的只懂学习不懂生活的傻白甜学霸,她是有坚定意志和丰富学识想法的高知女性,最要命的是这样的女性,根本不是自己这样一个世俗定义里的男人可以掌控驾驭的。

    三月中下旬的北京,依然寒意袭人。

    张启考试前一天来到北京,提前熟悉环境。她没有像其他考生那样,提前找导师联系沟通送礼,她坚信实力才是最好的名片。

    以前做学生的时候,她的小学到大学老师都告诉她,成绩是硬道理;自己做了老师后,更加明白所有的老师都有爱才惜才的本能,做好专业学问,让老师因为你的答卷喜欢你满意你。

    送礼请吃饭这类行为,她从小都不会,现在更是不耻。

    考试的现场,有很多年龄不同的男男女女,有紧张转圈圈的,有仰头冥思的,有淡定如雕塑零表情的,有行为夸张怪异的,只有张启沉着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听说今年报考咱们这个导师的有二十二人呢,可是,他只招一个,啊!这比例也是逆天了!”

    “管他多少人报考,总有人能考上,那个人肯定就是我喽!哈哈!”一个长发油腻的三十多岁男子,透过酒瓶底眼镜瞟了一眼他旁边的张启,有一种心虚的宣战。

    张启并没有理会,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

    考试开始了。每个人都全力以赴,考场热火朝天。

    张启的答卷顺利完美,她心无杂念,把自己这些年对专业的积累和想法统统写进答卷里,这无疑是和素未谋面的导师之间最真诚的交流。

    第一轮初试过后,报考的二十二人,就淘汰至七人,这七人参加二轮的笔试和面试,最终选取一人录取,张启仍然信心满满,不疾不徐的把自己的想法答在第二轮的卷面上,用一口流利纯正的美式英语回答着考官的专业提问。

    一个星期后,张启接到了北大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专业的博士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张启拿到通知书,很高兴,却并没有一般人想像的那么兴奋和过分的张扬。这种淡定不是刻意假装,是从小到大,大小考试比赛总能拿第一名,长期养成的从容和自信。

    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何璐。

    “亲爱的璐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考上了!”

    “啊!!!!考上了?天!亲爱的,我就说过,你是真学霸!你是最棒的!我明天就过去找你,要亲自瞻仰一下北大博士的录取通知书。太高兴了!”何璐的兴奋通过电波几乎能电到张启。

    “有什么可瞻仰的,就是个录取通知书嘛!不过,咱们是应该见一下了,好多话得好好聊聊呢。叫上微微,明天见。”

    “微微正在准备婚礼呢,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见咱们,你知道,那家伙一直是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的,我先联系看看吧。”

    “啊?!她也要结婚了?”张启有些惊讶。

    “啊什么?不是,什么叫也要结婚了?谁还结婚了?”何璐有些不解。

    “哦,忘了告诉你,我也前段时间领证儿了。”

    “啊?!我的下巴啊!天!你这才是闷葫芦闷出一个大屁!和谁?”何璐的下巴真的差点儿惊掉。

    “吴坤啊,还能有谁?”张启不带劲的说。

    “天!让我好好冷静一下,明天见了面好好交代!哼!”

    何璐挂掉电话,有种莫名的怅然。

    微微是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和李儒佳的婚礼。

    婚姻在他们俩儿,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见过了家长,了解了彼此的家庭,清楚了对方的性格,最重要的是熟悉了彼此的身体,一切是那么的完美和谐。

    微微每次想起和李儒佳同居的过程,总是会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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