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一大早,林望舒便带上全部的银两来到了校场,而萧嵘这会已经练了一会剑,休息时,林望舒将那些银两全部拿了出来,“喏,哥哥,我身上暂时只有这些,剩下那些能不能以后慢慢还你。”

    萧嵘看着她略微苦恼地神情,忽然就觉得好笑,他问:“你家中长辈是不是这方面也管得严格。”

    林望舒认真地想了想,好一会才道:“母亲是比较严厉,她希望我长大后不要奢靡于纸醉金迷的生活,也希望我能用所学知识帮助到更多人,能够抵御更多的困难,所以她虽然对我严厉,但我从未记恨,或许她不是不爱我,只是比我想象的要更爱我。”

    其实说这话,她也不能确定,因为她心里明白,她的生母并不爱她的父亲,他们是联姻,是不得已而为之,是利益罢了,所以她一直不确定她的母亲会不会因为她的父亲而不喜自己,而教她只不过是出于一些责任感。林望舒在心里感叹,这么多年过去,似乎连她的面貌都变得模糊了。

    过了片刻,她转移话题,“哥哥,每日练剑,你会不会累?”

    林望舒清楚,若他真体内有毒,那么中毒之人不比常人,而他每日坚持练剑,真的很让人佩服他的毅力。

    萧嵘额角落下一滴汗水,“还好,只要坚持,就什么都变得容易起来。”

    林望舒递过去一块帕子,萧嵘看着适时递过来的白色手帕,稍微愣了愣,也并未去接。

    林望舒道:“哥哥,这个帕子是干净的。”

    迟疑了会,萧嵘还是接了过来,而手帕上还有她身上的那种淡淡香味。

    林望舒忽然开口,“哥哥,要不今日我们比试一场如何?”

    “比什么?”萧嵘问。

    林望舒想了想,“输的那一方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可好。”

    萧嵘凝眸看她,林望舒轻笑,“如果我赢了,你可以教我轻功吗?”

    萧嵘定定看她,她的脑中好像时刻有主意形成,亦或是她早就想好了。

    思虑片刻他点头。

    林望舒笑了,于是两人站了起来,他身形笔直,穿着一件月牙袍,头发束起,而今日他并未带任何头饰,此时周身隐隐透出一股杀气。

    林望舒和她比武,不完全是为了学轻功,她只是想找一个理由接近他,想要确定他身上是不是真的中了毒,如果真是,她会想办法帮他解毒,取得他的信任后,或许能在东宫找到她需要的东西。

    两人各持一把剑,随后,林望舒一剑朝着他刺了过去。

    萧嵘灵活闪开,几个回合下来,林望舒使劲浑身乏术将他的剑打飞了出去。

    两人开始近身搏斗,但林望舒发现自己尽全力也近不了他的身,他防御和攻击都不错,最后反倒被他扣住了脖颈。

    林望舒背对着他故意轻叹了口气,丧气道:“看来是学不了轻功了。”

    而萧嵘此时发现一件事情,她的脖颈很纤细,他一个手掌就能将其握住,这让他稍微有些不可思议,只能说面前这个孩子骨骼确实比较瘦弱。

    萧嵘放开了她,林望舒转过头来问:“认赌服输,哥哥想让我做什么?”

    萧嵘本来就没想让她做什么,便道:“先放着吧!”

    林望舒故意开玩笑,“哥哥以后不会让我做杀人放火的事情吧!”

    萧嵘道:“你的意思是,除了杀人放火,你什么都愿意。”

    林望舒露出惊愕地表情。

    萧嵘轻笑出声,“放心,不会为难你。”

    从校场回到宫殿,姚氏正在刺绣,见到进来的人问道:“又去找他了?”

    林望舒嗯了一声,有些疲倦躺在了椅子里,“本来想借着切磋时,看能不能进他的身,但有点难。”

    姚氏笑道:“硬碰硬可能行不通,舒儿,这件事情你别管,以免引起他的猜疑。”

    林望舒有些敷衍道:“行。”

    三日后,南楚国的皇子来到了皇宫,带来了许多烟花,于是这日晚,皇帝准备了一场烟花盛宴,让所有妃嫔一起观看这场烟火。

    林望舒并没有去,而是来到了校场,却远远看到了坐在那儿的萧嵘,他裹着一件披风,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林望舒小跑过去,“哥哥怎么也在这儿,今日有烟花盛放,你不去观赏吗?”

    萧嵘反问:“那你呢?怎么也在这?”

    林望舒想了想便道:“因为刚才我在宴会上没有找到你,我猜想你可能会来这里,所以我就来试试运气。”

    萧嵘扫过她的脸,“是吗?”

    林望舒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腕,“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萧嵘被她拉着,有些恍恍惚惚,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生命里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林望舒的手指正好搭在他手腕的脉搏之上,搭上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原来他真的中了毒。

    而萧嵘突然就挣脱开她的手,林望舒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下意识转头问:“怎么了?”

    萧嵘问:“想看烟花是吗?”

    林望舒点头,萧嵘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到的时候,烟花正好燃放,只见上空砰地一声,五颜六色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同时也将两人的脸照亮。

    林望舒忍不住惊叹一声,“好美!”

    萧嵘也静静看着,时不时看一眼身旁的她,只见她眼中倒映着五彩斑斓的流光,艳若桃花一般。

    一场烟花很快就过去了,林望舒有些意犹未尽,感叹道:“烟花虽美,转瞬即逝。”

    萧嵘低语,“人生有时候也如这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林望舒感受到他的低落情绪,心想他应该是因为体内的毒吧!于是道:“我倒觉得珍惜当下不留遗憾便好,你说对吧!比如此时,和哥哥在这里看烟花,就是我今日最开心的事情。”

    “是吗?说着”萧嵘低低笑了笑,神情里却似乎有些落寞的色彩。

    ~

    次日,太后差人送了份芳名册来东宫,公公站在那儿道:“太后让奴才转告殿下,芳名册上的姑娘都是她亲自挑选过的,才情样貌都是上乘,殿下早已到了适婚的年纪,本来这些事情轮不到她来操心,但皇后去得早,而皇家又只有殿下这么一丝血脉,希望殿下知道肩上责任,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萧嵘听完太监的口述,见太后都将皇后给搬了出来,想了想道:“替孤转告皇祖母,让她老人家好好养身体,孙儿知道肩上的责任。”

    片刻又加上一句,“让她不要太过挂心。”

    公公应是便退了出去,待人出去了,萧嵘翻开芳名册,这本芳名册足足有三十页,每一页都是一位名媛闺秀,每一位都样貌极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待萧嵘翻了翻,阿敏便问:“殿下,这些姑娘可还行?”

    萧嵘看着册子,随意开口问:“苏姑娘你可知晓?”

    “殿下,自然是知晓的,苏姑娘是出了名的才女,而且她的美貌也是出了名的,听说人品也是出了名的好。有一年灾情特别严重,许多难民流落到此,这位苏姑娘便劝自家爹爹开放粮仓,并亲自施粥,也自此留下了美名。”

    萧嵘轻哼一声,阿敏道:“殿下,奴才可是没有说半句的虚言。”

    毕竟阿敏心里清楚,面前这人才是他的主子,而他会说这些,也是出于对主子的关心,而自家主子会问苏姑娘实乃他意料之中。

    萧嵘又翻开另一页,觉得这上面的女子有些眼熟,想了想,原来是那位买药草的姑娘,只不过又与那日有些不同。

    萧嵘又问:“那太尉家的杨姑娘呢?”

    阿敏看了眼道:“杨姑娘嘛!骑马射箭样样都来,这位姑娘最是爱打抱不平,是为活泼的女子,阿敏觉得殿下贵为太子,这苏姑娘样貌好,杨姑娘武艺好,都可以收进东宫来。”

    萧嵘自嘲一笑,“那怎么还不如一名男子呢?”

    阿敏一时没反应过来,但随后便下意识想到了近日时常和自家主子在一起的那位小公子。

    也不知那名小公子是谁家的,他当初想要查,但主子不让,说反正不过就是些贵族子弟,大不了也就是别国的质子,没什么好查的,等到了开课的时间,自然就知晓了,但现在怎么忽然就扯到了他的身上。

    萧嵘倒也不是故意要扯到这上头,只是这么想就这么说了,可能也是心里烦忧,皇祖母不知他体内有毒,她的一片好意,却让他无端升起一丝无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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