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东宫,林望舒问躺在藤椅里的萧嵘,“殿下,若查的话,先从哪开始呢?”

    萧嵘道:“周晏安命人送过来的尸检报告,赵璟具体死亡时间是戌时至戌时三刻,宴会当天门口有公公守着,所以孤让阿敏去叫那日守门的公公了。”

    林望舒点了点头,阿敏已经将人叫了进来,公公先是行了礼,萧嵘淡淡道:“别害怕,孤让你来,是想让你回忆一下,事发当晚,戌时三刻之前都有何人出去过?”

    这位小公公仔细想了想,最后说出了几个名字,林望舒问:“东吴皇子吴少宸出去过吗?还有他身边的随从。”

    公公细细回忆了下,而后摇了摇头,“没有。”

    又道:“一整个晚上,吴少宸质子都未出去,只有司马泽质子刚好在那个时间段出去过。”

    公公走后,萧嵘让阿敏传司马泽过来,之后两人在房间里沉思,司马泽和他身边的侍从一进入房间,萧嵘便直奔主题问道:“宴会当日守门的公公说,你们曾在戌时三刻之前出去过,而赵璟死亡时间就是戌时三刻这一时间段,不知二位当晚在此时出去是为何事?”

    二人一听这话,脸上并未见慌张表情,司马泽道:“回殿下,当日我在宴席上喝酒之时,不小心将袍子打湿了,于是我便回去换了件干爽的衣裳,殿中宫女太监都可作证。”

    “这样一来一回,已经耽误不少时辰,急匆匆赶回宴席上,这没过一会儿便出事了。”司马泽慢吞吞说完。

    萧嵘和林望舒觉得司马泽应该没有说谎,又让阿敏叫了司马泽殿中的宫女太监来,一问之下,司马泽确实在戌时回去过,便让司马泽回去了。

    司马泽出去后,林望舒道:“看来和司马泽没有关系,那便只剩下吴少宸质子了,但他没有出过殿门,无从查起。”

    萧嵘此时也没有头绪,神思间,已经到了午膳时间,有宫女上来询问,要不要传膳,萧嵘则看向林望舒问道:“林望舒,你回去用膳,还是在孤的东宫用膳?”

    林望舒这是第一次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别人这样叫她,她感觉还挺别致,望舒本是母亲为她取的小名,而林是则是她母亲的姓氏,愣神间才发现萧嵘一直盯着自己,她敛神,“在殿下这用膳便可。”

    东宫和雪棠殿有一点远,她跑来跑去嫌麻烦,案件一直没有进展,她待在这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也说不准。

    宫女们鱼贯而入,将一叠叠精致菜肴摆上了桌,萧嵘问:“要不要喝点酒?”

    林望舒推脱,“不用了,昨晚喝酒,被阿母说了一顿,且待会还要办案。”

    萧嵘轻笑道:“偶尔喝点无伤大雅。”

    林望舒想到昨日之事,耳朵又开始泛红,于是便道:“殿下,我有一事。”

    萧嵘用玉箸夹起一小块肉,看向她,“你说?”

    “我听阿母说,昨日是殿下送我回去的。”林望舒问。

    萧嵘点头,林望舒又问:“还听阿母说,是殿下抱着我回去的。”

    萧嵘很坦然,“对,怎么了?”

    林望舒吞吐道:“殿下,所谓男女之间还有别,这男子与男子之间更要有别,若,若被父皇和皇祖母知道,或者外人知道,总归不太好,殿下说对吗?”

    萧嵘无所谓道:“孤没有想那么多,你若觉得不好,下次你喝醉,我让阿敏背你回去。”

    林望舒听到这话,吓出了一身冷汗,毕竟她虽然裹着胸,但如果被一个男人背在背上,立马就会暴露女儿身,此时忽然庆幸昨晚是萧嵘抱她回去的,她暗暗想,下次绝对不能再与面前这人喝酒了,否则身份一定会曝光。

    两人边吃边聊,林望舒转移了话题,“殿下,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寻错方向了。赵璟这样嚣张,会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

    萧嵘道:“就算得罪了人,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至于招来杀人之祸。”

    林望道:“也是。”

    午膳后,宫女又上了茶点,因为点心实在太过可口,林望舒不知不觉便吃多了,萧嵘见状,唇角微勾,忽然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像女子?”

    林望舒被点心噎住,一时间咳得面红耳赤,心里不禁一惊,脑中瞬间冒出来许多想法,难道是他看出来了什么,还是昨夜他发现了什么?林望舒一时间失去了理智,心里突突跳个不停,她吞吞吐吐反问道:“怎么?殿下怎会如此觉得?”

    萧嵘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可爱之态,他实话实说,“比如你爱吃甜食,比如你长得像女子?”

    “是,是么?殿下说笑了,我喜甜食,是因为母亲从小便不许我吃,于是我从小便对甜食有一种特别的渴望,而长相也是父母授之,望舒也希望能长得粗糙一点,但这不是望舒能左右的。”林望舒结结巴巴说完便不再言语,但总算松了一口气,最少这位太子殿下还没有察觉她的身份。

    用过午膳后,萧嵘一直用手揉着太阳穴,林望舒问:“殿下,你头疼吗?”

    萧嵘点了点头,“有点,这两日没怎么睡好。”

    林望舒道:“这两日我也没有睡好,一直再想着案件的事情。”林望舒缓出一口气来道:“要不要我为殿下扎两针,你头疼可能会好点。”

    萧嵘不加思索点了点头,林望舒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走到了萧嵘身侧,“殿下若是怕的话,可闭上眼睛。”

    萧嵘将眼闭上,因为她的靠近,又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但不知这是一种什么味道,此时发觉好似一种淡淡地药香味,他猜想,应该是某种花草的药香,所以似花香。

    林望舒将针灸刺入他的穴位当中,她问:“殿下,疼吗?”

    萧嵘沉思在自己的思维里,故而没有听清她说什么,下意识睁开眼,便对上了她双眸,她的眼睛干净的如泉水一般清澈,使人一时间不知身处何处。

    林望舒第一次和一个男子隔得这般近,近到可闻呼吸,她发现他是个很耐看的人,如此近距离之下,只觉他五官更精致了,而他眼角的痣带着妖冶之感,使他眼角多了几分侵略感,林望舒心口莫名漏跳了一拍,随之拉开了距离,再次问道:“殿下,疼吗?”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额上,他回过些神,轻摇了摇头,低语,“不疼,但渴了,林望舒,你可否帮孤倒杯茶?”

    林望舒应着好,起身帮他倒了杯茶来,萧嵘一口将茶饮尽,觉得心口凉爽了不少,他将被子放在一旁的矮凳上,缓慢舒出一口气来,随后又躺会了藤椅里,林望舒继续给他施针。

    林望舒施完了针,发现萧嵘已经睡着了,他的呼吸很清浅,林望舒从他的床上拿来一条薄毯,轻轻给他盖上,而后坐在他身侧,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大概一盏茶后,林望舒轻手轻脚将他穴位上的银针取下,而他还未醒来,林望舒坐到一旁,也来了些困意,便就势趴在桌上,准备小憩一会。

    屋里很安静,只有窗外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还有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萧嵘醒来时,看到的便是林望舒的睡颜,他静默了一瞬,才完全清醒过来,这一觉睡得尤为踏实,可能是因为她扎了针的缘故。

    萧嵘起身,将身上的薄毯盖在了她身上,而林望舒睡得浅,便醒了过来,她抬眸,“殿下醒了?”

    萧嵘点点头,林望舒便道:“我刚才见殿下睡着了,没有叫你,于是自己也眯了一会。”

    萧嵘见人醒了,将毯子放回榻上,随手倒了杯茶,问:“要么?”

    林望舒点头,萧嵘将茶放到她面前,林望舒咕咚咕咚将茶喝了下去,喉咙清爽了不少,喝了茶,林望舒笑道:“刚才睡觉时,我模模糊糊想到,第一次进这东宫时,殿下带我走的后门,我便在想,宴会厅是不是也有后门?”

    萧嵘听后眼睛一亮,“当然有。”

    林望舒问:“那有人把守后门吗?”

    萧嵘点头,林望舒笑了,随后阿敏叫来了后门把守的康公公,林望舒看着康公公问道:“那日你守后门,戌时三刻之前可有人出去过?”

    康公公摇头,林望舒又问了几个问题,康公公都一一回答了,待他走后,林望舒道:“殿下,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康公公有一些不对劲?”

    萧嵘也察觉到了,嗯了一声,林望舒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见萧嵘也有这种感觉,便道:“我觉得他回答问题时,太过镇定了,就好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就等人问他一般。”

    萧嵘道:“孤会命人看住他,既然他有问题,那么定会露出马脚来。”

    林望舒想想也是,于是便道:“今日总算是有一些收获了。”她又笑笑,“那今日多谢殿下的款待,我先回宫了。”

    林望舒回到雪棠殿时已经快天黑了,姚氏问:“事情有眉目了吗?”

    林望舒道:“算有吧!后门守门的康公公有些可疑,说了假话。”

    姚氏道:“我让宫女备了热水,你先泡个澡,待会便可用膳了。”

    林望舒点头,往浴房走了去,脱掉浑身束缚,躺在了浴桶中,不由舒服喟叹一声,没过一会,门外传来采慧的声音,“二殿下,里面需要热水吗?要的话,奴婢给您提进去。”

    林望舒倒是没想到采慧一直守在门外,便淡道:“不用,你下去吧!”

    采慧道:“是,殿下。”

    门外一名小宫女道:“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被赶出来了吗?有些人真以为自己长得好,但也不想想,这天底下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真以为殿下喜欢你吗?不过就是见你可怜罢了,有些人还是不要妄想不该想的东西,小心和你家主子一个下场。”

    姚氏从里面出来,听到这话摇了摇头,“就你多事,现在这雪棠殿里恐怕没得安宁了。”

    林望舒道:“不就是几个丫头,阿母难道连几个丫头都对付不了了?”

    姚氏点了点她额头,“如今身处敌窝,哪有心思放在这些丫头身上。”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也不用操心这些事,我会找个机会好好敲打她们一下。”

    次日,东宫的书房内,独孤清风在宣纸上画出了一个图案,独孤清风道:“属下让人监视了这位康公公,并未见异常,但康公公身上竟然也有这个纹身,殿下,这个纹身和当年那名宫女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萧嵘自然是看出来了,当年母后中毒一直没有找到幕后真凶,有嫌疑的几人通通死了,其中一名宫女的后肩上就有这个纹身,他低语,“没想到他们隐藏的深,看来这皇宫里头还藏了许多暗探和死士。”

    独孤清风道:“不错,他们这是又忍不住频频动手了,从上次刺杀到这次计谋。”

    萧嵘冷哼一声,“孤这么多年忍受折磨,就算是死,也要把当年毒害我母后之人找出来,你好好查一查,这名康公公都和谁来往,孤要将这宫里的鼠蚁一网打尽。”

    独孤清风道:“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东吴国的吴少宸,他应当和这名太监里应外合,将赵璟给杀了。”

    萧嵘道:“你仔细盯着。”

    独孤清风道:“主子,我怕那位康公公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动作,假若换作是我,事已成,定会悄无声息躲上一段时日,此时也绝对不会与吴少宸碰面,万一被人撞见,那不是功亏一篑。”

    萧嵘静默片刻,也知是这样,他道:“吴少宸那边你也找人盯住了。”

    独孤清风应好。

    又过了一日,独孤清风带回来一个消息,此时林望舒正好也在东宫,独孤清风道:“殿下,吴少宸身边的侍从说丢了随身玉佩,正让底下的人在宫里头找。”

    林望舒笑了,“侍从丢了东西,这东西丢的倒正是时候。”

    萧嵘道:“走一趟案发现场,看这随身玉佩有没有落在那。”

    三人来到了案发现场,林望舒一走进去,便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瞬间便想到了那日赵璟的模样,脚步便迟疑起来。

    萧嵘察觉她的模样,“要不你去外头等?”

    林望舒道:“没事。”

    萧嵘拿出一颗糖递了过去,“这糖孤吃过,还不错,你要么?”

    林望舒微怔愣,随后从他掌心拿过那颗糖,轻声道:“谢谢。”

    萧嵘淡淡道:“不用。”

    林望舒将糖纸剥开,将糖含入口中,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散开来,还伴随着一股清香,莫名的,心口开怀起来,连案发现场也没有了这般压抑。

    三人将现场查看了一遍,没有任何的可可疑物品,其实三人也早料到了一些,若有可疑之物,那么周晏安查探现场时就已寻到。

    三人走出房间,林望舒道:“看来侍从丢的东西并未落在这。”

    静默了一瞬后,萧嵘道:“如今只能先按兵不动,那位随从会命人找东西,一来可能是这东西比较特殊,二来也怕这东西掉落在现场。”

    林望舒点头,“嗯,如今先看看情况,若他们急了,或许就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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