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从杨府出来时,萧嵘让她同坐一辆马车,她婉拒,抵不过他再次邀请,于是林望舒不情不愿坐上了他的马车,却坐立难安。

    她还要去铺子拿钥匙,此时身旁跟着这尊大佛,林望舒不知该怎么办?出宫一次本就难。

    萧嵘见她出神,问道:“你有心事?”

    林望舒努力定下心神,朝他一笑,“无事,可能喝多了,头有一些晕。”

    萧嵘道:“可躺下稍做休息。”

    她的马车确实可以容纳两个人躺下,极为宽敞,但此时她哪里能躺得下去。

    林望舒道:“我眯一下便行。”

    说着林望舒用手肘撑着太阳穴,闭上眼凝思。

    马车内一时间寂静无声,萧嵘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今日她穿一件白色长袍,外罩红色纱衣,衬得她肌肤更加明艳夺目。发上两条红色发带编织在发辫中,一条辫子垂落下来,尾端那颗红色玉葫芦也垂落至脖颈处。

    不知为何,她这样的装扮很俏丽,萧嵘不得不承认她有一副好皮囊,难怪那位小郡主整日跟在她身后,便是被她这副好皮囊吸引了吧!

    而她今日这般盛装,难道也是因为那位小郡主?凝眸间,她忽然睁开了眼,萧嵘下意识垂眸。

    林望舒道:“殿下。”

    萧嵘抬睫看向她,“何事?”

    林望舒浅笑,“我想下去透透风,头晕应该会好点。”

    这是她想到的办法,正好已经到了集市,林望舒看着他,只希望这位太子殿下别跟着她下去才好。

    萧嵘迎着她淡笑的眸子,“孤正好也下去走走。”

    林望舒心里哀嚎,但面上却露出开心神色来,“就当散步消消食。”

    萧嵘让人停下马车,林望舒先他一步出了马车,两人慢慢悠悠在街道上晃荡,因今日喝了酒,此时走起路来,有一些轻飘飘之感,若不是还有事,她倒真会躺在马车内,好好休息一会。

    林望舒一直偷瞄着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开溜,

    她气喘吁吁来到了那家铺子,用最快的速度和店家做了交易,而后才往回赶,往回赶的时候,看到一家卖簪子的首饰铺子,林望舒想了想,便拿了枚发簪,急匆匆往刚才的地方去。

    而萧嵘还站在原地,林望舒笑嘻嘻走了过去,萧嵘看着她粉扑扑地脸问道:“你有事?”

    林望舒站在那儿,好不容易将气喘匀,咽了咽嗓子,点点头,将刚才买的簪子拿了出来。

    萧嵘的视线移了过去,这是一枚上弦弯月银簪,上面雕刻着兽纹,一根男子发簪,他又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林望舒笑道:“哥哥,记得第一次出来时,我拔掉了你的簪子,后来见你再也没有带过簪子,我猜想那枚簪子对你一定很重要。今日出来时,我去了那家当铺,但那枚簪子已经被处理了,于是便买了这枚银簪,不知哥哥会不会喜欢。”

    少年眼中满含期待,萧嵘只觉得心里像被某种东西轻轻撞击了一下,而她便靠近过来,踮起脚尖,将那枚银簪别入了他发间。

    淡淡的药香近了又远。

    林望舒站远了点,左看右看,笑了,“哥哥带着这枚银簪,还挺好看。”

    萧嵘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终究没说,但唇角微不可察翘了翘。

    林望舒又道:“哥哥,我告诉你一件事。”

    萧嵘淡道:“你说。”

    “我母亲生下我之时,便看到了一轮明月,所以便给我起了望舒这个名字。”

    林望舒看着他发上的银簪,“以后哥哥看到这枚弯月银簪,便如看到我一般。”

    刚才林望舒拿这枚簪子时,确实是有一点心思在的,她迟早会走,而他是她生命里最特别的存在。

    两人上了马车,林望舒拿到了钥匙,心里便安定下来,于是便踏踏实实坐在那儿,一手扶额,神情懒散发着呆。

    随意瞟去,发现萧嵘也一手扶着额,而他眼神稍有些迷离之感,可能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萧嵘见她瞧了过来,便稍稍坐直了身,“那儿备了些点心。”

    林望舒瞧了过去,随手拿起一块糕点,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胃里空了些位置出来,一尝这糕点,味道还不错,便多吃了几块。

    接着又喝了些茶水,抬眸间,便看到萧嵘直直瞧着这边,她微有些不自在地咽下茶水和糕点,问:“要不要喝水?”

    萧嵘喝了些酒,口有些干,便点了点头。

    林望舒倒了杯茶起身,稍弯着腰朝他那边走。

    此时好巧不巧,马车忽然晃荡了一下,随即停了下来。

    林望舒一时间没有稳住身形,就这么朝他扑了过去,她一手下意识往前挡,一手稳稳护住茶杯。

    而萧嵘下意识环住了她的腰,林望舒抬眸间,正好与他对视,他眼睫浓密罩下,眼眸漆黑如墨,这样近的距离,她觉得他眼角的痣红如胭脂一般,给他本就俊美至极的容颜增添了一抹艳色。

    林望舒只觉得呼吸一窒。

    而外头侍卫问:“殿下,无事吧!刚才车轮底下有石头。”

    萧嵘低语,“无事。”

    马车又继续行驶,萧嵘放开了她的腰,问道:“你无事吧”

    林望舒摇摇头,快速起身,而后将那杯茶递给了他。

    萧嵘将茶接了过来,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的水润过喉咙,“谢谢。”

    林望舒没有接话,而是掀起了车帘,窗外阵阵凉风吹散了心中躁意。

    ~

    林望舒回到雪棠殿,姚氏正在缝补什么,见她回来,笑着道:“今日萧皇派人送了些布料过来,我瞧着极好,便给你做了件衣裳。”

    林望舒摸了摸面料,笑着道谢,姚氏一笑,“钥匙做好了吗?”

    林望舒点头,“我打算今晚就行动。”

    姚氏停下手里活计,面容严肃了几分,“一切要小心。”

    林望舒道:“放心,我一定会小心。”

    “阿母,好久没吃你做的酒酿圆子,你能不能给我做一碗。”林望舒笑嘻嘻看着她。

    姚氏边起身边宠溺笑道:“等着,我这就给你做。”

    姚氏很快便端了碗酒酿圆子过来,林望舒大口大口吃着,很快便见了底。

    林望舒满足喟叹,“就是这个味道。”

    姚氏笑了笑,心里却涌上来一股担忧。

    一盏茶的功夫后,林望舒穿上了夜行衣,悄悄出了雪棠殿,来到了另一座宫殿。

    林望舒之前来过几次,摸准了侍卫的换班时间,还有他们巡逻的时间。

    林望舒在等待时机,天上的那轮明月时不时躲入云层之间,天色又一次暗淡下来时,林望舒朝着守门的两名侍卫吹去了两根银针。

    两名侍卫旋即倒了下去,银针上放了迷药,一个时辰之内都不会醒的。

    林望舒用钥匙打开了门,而后走了进去,之前也猜想过里面会有机关,但没想过里面会机关重重,看来一般人就算进了外面的这座门,怕也难进入到里面去。

    这时,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黑影,林望舒很是惊讶,绝对不会那样巧有人今日也夜探钟钦殿,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面前这人掌握了她的行踪。

    会是谁?而又有何目的?林望舒冷冷出声,“你是谁?为何跟踪我到此?”

    来人道:“我是来帮你的?”

    一听她的声音,林望舒便知道了,是采慧,一时间,林望舒脑中闪过许多问题,所以面前这人是故意接近她吗?那她接近自己是何目的?又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采慧猜到了她的疑虑,便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会跟此,也是来帮你的,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做你要做的事情,等出去之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林望舒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便不再多问,但心中疑虑重重。两人共同应付着里面机关,她的武力不在自己之下,而因为她的加入,很快进入了房间内。

    林望舒顺利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这个过程,采慧全程帮助她,并没有做不利于她的事情。

    出去后,还是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了,双方对打之间,林望舒手臂中了一剑,采慧一路护着她,并躲过了侍卫的追查,来到一处转角处,她撕下一片衣角,绑住了她受伤的手臂。

    动作流畅,与林望舒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判若两人,林望舒对面前之人产生了好奇之心,而两人又绕了几圈,才终于来到了雪棠殿。

    姚氏等在殿里头,此时一见到林望舒被一身黑衣的采慧扶着走入了殿内,这又是诧异,又是担忧地走了过去,“舒儿,你受伤了?”

    林望舒道:“阿母别担心,小伤而已。”

    “阿母,来不及和你多说,侍卫一定会搜查每个宫殿,我们要先做好准备。”林望舒道。

    姚氏也明白,于是便不再多言,没过多久,侍卫果然来了雪棠殿,

    而此时,林望舒泡在浴桶之类,浴桶之上撒了药花,满满的花香味,而这样不过是为了掩饰掉血腥的气味。

    萧嵘带着侍卫走入了雪棠殿,姚氏稍稍意外,但想到他们偷的东西,便也理解萧皇的重视,情报和财力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实在太过重要。

    姚氏笑着道:“殿下这么晚来此,不知出了何事?”

    萧嵘道:“宫里出了刺客,孤奉命彻查各宫。”

    姚氏一笑,“原来如此。”

    姚氏将宫女太监全部叫了起来,他们揉揉惺忪睡眼,不知这大晚上出了何事?竟让太子殿下亲自搜查各宫殿。

    萧嵘问:“这殿里一共有多少人?”

    姚氏报了个数,萧嵘数了数,问道:“怎么还少一人。”

    小满道:“应该在二殿下那边伺候着。”

    萧嵘道:“她房间在哪?”

    小顺子走了出来,“殿下随我来。”

    一行人还未来到房间,经过浴房时,便看到了采慧。

    采慧忙行了礼,萧嵘找到了人,看着灯火通明的浴房,他稍诧异道:“她这么晚还在沐浴。”

    采慧打了个哈欠,一副困极的模样,“二殿下平日里喜欢边看医术边沐浴,有时便会睡着过去,但又不许奴婢们催她。”

    采慧又为难道:“奴婢进去瞧瞧。”

    说着采慧便欲推开房门,萧嵘道:“孤亲自去看看。”

    说着萧嵘又朝后面的侍卫道:“你们将雪棠殿搜一遍,每个角落都别放过。”

    侍卫应声,“是,殿下。”

    萧嵘这才上前推开了门,姚氏担忧地看了眼里面,但又没有别的办法。

    萧嵘推开门往里走,绕过一道屏风,才透过白色纱幔看到里面的人影。

    里面的人似乎确实睡着了,萧嵘迎着残余雾气,慢慢步入了里间,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原来她身上的香味便是由此而来。

    这是一种极小的红色花瓣,有些花瓣还贴在白净的肌肤之上,而她的头侧躺在浴桶边沿上,头下面还垫着一本书,应该是看书倦了后就这么睡了过去。

    而她的长发全部散了开来,湿答答贴在她纤细柔美的锁骨上,香肩婀娜,犹如一女子。

    萧嵘没有想过进来会看到这样一幕,他以为它不过时男生女相了些,一个练武之人,身体最少会强壮些,他此时着实没有预料到,以至于让他生出了一种冒犯的心里,有种想要转身离去的仓惶感。

    就在此时,林望舒醒了过来,她睡眼惺忪,一脸惊讶看着面前之人,“你,你怎么在这?”

    萧嵘定了定神,“宫里进了刺客,孤在寻找刺客。”

    林望舒笑眼弯弯,“哥哥不会怀疑我这房里藏了刺客吧?还是怀疑我?”

    萧嵘淡淡道:“孤只看证据。”

    说着萧嵘打量起房间,这里很简陋,就那边衣架上挂了一件袍子,还有浴桶旁边的案几上摆着点心茶水。

    萧嵘忽地拔出剑,用剑尖挑起她尖细下巴,看到她脖颈的喉结时,他眸光微暗,没有怀疑她是刺客,却怀疑她是女子,他微微弯腰,“阿弟,你有没有发现刺客?”

    听到这声阿弟,她心中微微颤栗,可能是心虚,林望舒不知他为何拔剑,难道他闻到了血腥味,还是察觉出了异常,她不动声色看着面前之人,总觉得他这一刻不太像他,让她心里生出一丝警觉来。

    萧嵘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往下移,先是锁骨,而后是锁骨之下。

    林望舒心突突突突地跳动,生怕他发现浴桶内的异样,因为她不仅受了伤,还是女儿身,她身子慢慢往前,而后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挡开剑尖,伸手,将他发间的落叶拿下,“哥哥,并未。”

    落叶掉入了浴桶内,轻飘飘的,林望舒又咽了咽嗓子,假喉结随着她吞咽地动作而微微滚动,萧嵘视线又落在她喉结上一瞬,然后才起身。

    林望舒悄悄松了一口气。萧嵘忽然道:“孤倒是第一次见男子用花瓣泡澡。”

    林望舒笑问:“殿下见过其他男子沐浴?”

    萧嵘噎住,林望舒又笑道:“那殿下未见过,并不代表没有啊!而且这些花瓣有药性,可以舒筋活络殿下有机也可试试。”

    萧嵘转身,嘱咐:“以后别泡太久,易染风寒。”

    林望舒见他朝外走,松了一口气,“多谢殿下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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