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林棠晚在外奔波了一天,漂亮的毛发上沾上了浮灰有点打绺,原本山竹一样白□□粉的脚爪子也变得脏兮兮。

    仿佛和花臂大佬为伍的流浪小猫。

    她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疲惫感,只想再洗个澡。

    “同居”几天,她已经基本摸清周颂予的生活习惯,他有洁癖。

    家里的摆件少,跟审美没关系,是他不能忍受有灰。

    所以,小猫咪可以跟他一样拥有随便洗澡的权利吗?

    周颂予看着它娴熟地跳上洗手台放水,躺进去眯着眼睛脑袋靠着水池边,然后朝自己大声喵喵叫。

    还未来得及感叹他的小猫咪天赋异禀,紧接着就被猫爪子泼了一身水。

    林棠晚:本可以不泼你一身,但你怎么听不懂小猫咪赶人?杵在面前怪让人生气的——虽然现在她困在猫身里,可小猫咪就不能拥有隐私了吗?

    或许是猫毛沾水后让它体型骤然变小,相比之下脑袋显得比例过于庞大,大脑袋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神嚣张而犀利,仿佛翻着白眼在骂他。

    周颂予突然想起顾北的调侃:等你把猫养明白,你就能懂女人了。

    看着它这样嫌弃的眼神,他顿时觉得,这辈子大概是不可能懂了。

    他找出从宠物医院一起打包带回来的宠物沐浴露,挤了一些在水里。

    然后,在小猫咪咧开满口细碎小牙准备动嘴之前,把手伸进水去给它搓起毛毛来。

    很快,小猫咪的骂骂咧咧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那一池水很快变成了黑水。

    周颂予的洁癖在小猫咪面前变得毫无底线,他表情自若地把脏水放掉,把水龙头抽出来冲洗掉小猫咪身上的泡泡。

    林棠晚一副“累了,毁灭吧”的表情,放弃了对“隐私权”的执着。

    然而周颂予的服务还未到此结束,他拿出吹风机调到最小的风速给它轻轻吹干。

    这时,周颂予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没有停下服务小猫咪的动作,只按了免提,说:“我看过材料了,这个项目难度不高,国内外参与方基本都算熟悉,冬葳的团队你来选,嗯,记得底稿和尽调材料让林棠晚做。”

    某人不是大言不惭自己的底稿全冬葳最工整吗?

    他倒要瞧瞧,她能工整到什么程度。

    猛然听到自己名字,林棠晚支棱起了猫咪的一对机灵小耳朵,但紧接着更让她惊讶的是,另一头响起叫她有些熟悉的声音:“还有什么要求?”

    和之前另一道让她印象深刻的声音重合——“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

    林棠晚刚才激荡的心口,此刻仿佛海中炸开一道惊雷。

    这,这特么不是顾北的声音吗?!

    这二世祖的“男朋友”居然是老板顾北?!

    等等,这么说,周颂予就是顾北的关系户了?

    怪不得拽得二五八万的!

    难道这个世界果然如堂姐所说,好男人都有男朋友了吗?

    虽然不想承认,二世祖的客观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无论是长相还是学历,环视一圈这套房子的林棠晚默默加上一句,加上财力,堪称横扫冬葳的司草。

    周颂予还在继续,“我不想用自己身份参加,至于怎么解决,这是你的工作。”

    身份?什么身份?

    好拽啊,对“男朋友”也这么拽。

    林棠晚默默评价。

    周颂予:“她只请了五天假,这个项目启动刚好能赶上,我要让她看看什么叫做项目。”

    啧……好幼稚。

    不就是怼了他一句只知道纸上谈兵吗?

    林棠晚窥探到了新人和老板之间的桃色新闻,加上知道自己可能有项目做。

    一时不知道是该先高兴,还是该先高兴。

    她决定,如果有一天顾北敢让李宁红把她裁了,她就敢把他们的事说出来!

    这么一想,惆怅了两个月的心情顿时明朗。

    吹干后,她又成了一只散发干净清香的小猫咪,毛发蓬松柔软,脚爪肥圆粉嫩。

    一人一猫各自心情美好,并肩坐在餐桌上。

    然后,周颂予打开了下班顺路带回来的餐。

    林棠晚认出袋子上的logo,是一家名叫翠和的粤菜馆,只做堂食不接外卖,人均将近500。

    显然,这是这资本主义小开下了班去店里点了菜然后又打包的。

    周颂予带回来三个菜,白灼生菜心,深井烧鹅,鱼嘴煲,菜还冒着热气,香味霸道而强烈。

    配的米饭是上好的丝苗米,颗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淳朴诱人的米香。

    林棠晚食指大动,口水直流,很没有出息地向资本主义低下了小猫咪傲娇的头颅。

    她跳到周颂予大腿上,前脚抓住他胸口的衣料,喵喵叫唤:“我要吃,我要吃!”

    从周颂予的视角看下来,朵拉扒在他胸口讨食的样子,让他想起一段视频,那是婴儿时期的自己,在母亲怀里吃一小段香蕉。

    鲜少自言自语的他,破天荒开口对猫说:“不用急,准备了你的份。”

    他一个人自然不会点三个菜。

    这时,电话又响起来。

    为了不影响给猫咪分餐,周颂予看了一眼屏幕,把手机放在桌上外放接听。

    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听起来小心而讨好:“哥,今天到翠和吃饭了?”

    “嗯。”

    “怎么不早说?我好安排让厨房给你做你最爱的蛇羹?”

    “麻烦。”

    “明天吃什么?我让厨房做好了给你送到家里。”

    “不用。”周颂予看了一眼已经把脑袋埋在饭盆里的小猫咪,改口道,“也好,最近我比较忙没时间做饭,按招牌菜例送一周晚饭……要两人份的餐。”

    电话那一头愣了一下之后,似乎很兴奋,立刻应了,然后恭恭敬敬地道别。

    仿佛生怕多讲一句话,招来周颂予的不耐烦一般。

    埋头苦吃的林棠晚边吃边感叹:二世祖的生活真美好,呜呜呜。

    周颂予开始细嚼慢咽地吃。

    林棠晚吃饱喝足,把伸到嘴边的爪子咬了一下,跳下餐桌到沙发上躺着消食。

    当一个男人这么做的时候,会让人感觉油腻。

    但如果是只才几个月大的小猫咪,那就只剩下可爱。

    趁着周颂予吃饭,林棠晚决定布置一下自己的床垫。

    猫窝里有很重的猫味,对于嗅觉特别发达的小猫咪而言,是一种困扰。

    她决定自力更生。

    这狗男人有着她望尘莫及的穷讲究,睡前洗,健身完洗,比如今天早上也冲了一把澡。

    衣帽间的浴巾仿佛永远用不完一样。

    林棠晚想要一条浴巾用来垫小猫咪的床。

    但,当她蹲在衣帽间厚厚的浴巾堆面前,她迅速改变了主意:这里明显比客厅沙发更舒服。

    她跳上去美美伸了个懒腰,然后躺下来。

    今天累惨了,她现在是只小猫咪,不是社畜林棠晚。

    周颂予吃完晚饭,发现客厅里小猫咪不见踪影。

    当他顺着低低的打呼声找到它时,只见它正团成一只球,在衣帽间的浴巾屉里睡得正香。

    他拿起手机,压低了声音对电话另一头说“过五分钟再开始。”之后,摁断了通话。

    他蹲下来把耳朵贴住小猫咪的肚子,像小时候那样着迷地听猫咪的呼噜声。

    仿佛此刻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还在,而他也还单纯快乐。

    林棠晚睡饱后醒过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她眨眨眼看到窗帘外,天色已经沉黑下来,再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居然已经9点。

    好家伙,小猫咪一会儿睡了两个小时!

    林棠晚平时下班七八点,回到出租屋一边看书一边准备第二天的早饭和午饭,躺到床上常常已经十一二点。

    身为一个习惯了被生活蹂躏的社畜,她委实没想到,网络上的沙雕梗#人不如猫系列,是真的。

    扪心自问,二世祖家的猫,日子过得比她好多了。

    这么一想,林棠晚更矛盾了,在坚定仇富和富贵沉沦的两个极端里拼命摇摆。

    她跳出浴巾堆,伸了个没有底气的懒腰。

    然而,命运总是在给你一个小甜枣的时候,紧接着就给你一闷棍。

    很快,小猫咪下腹部熟悉的酸胀感袭来,她脸上的惬意缓缓凝固成了惊恐——她,她要以小猫咪的形态,上大号!

    这具身体的本能驱使她往阳台的猫砂盆跑。

    周颂予除了给猫咪买最贵的猫粮,还买了全网最有逼格的全自动猫砂盆

    林棠晚瞪着盆里的猫砂,实在迈不动腿。

    全自动猫砂盆并不能解决铲屎问题,最后一环的执行人,还得是周颂予!

    如果把她经历的事按羞耻度排序,接受洗澡可以称为勉为其难,那铲屎就是当场去世的水平。

    林棠晚的心态,在括约肌的紧缩下瞬间炸裂。

    然而,她下腹部持续地坠胀,似乎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

    小猫咪的大眼睛里浮起了一片雾气,委屈又羞耻。

    她看着咫尺之外的厕所,那闪着光芒的马桶,突然想到:小猫咪不会用马桶,可她会啊。

    林棠晚擦掉眼泪,冲进主卫厕所,嗒一下跳上马桶,转了几圈后找到一个勉强可以使上劲的姿势,然后用力——

    tada,问题解决!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寻常的三急,竟然差点把她憋死。

    解决完猫生大问题,她松了口气转过身,伸出前爪去按抽水马桶按钮。

    然而人点背的时候,不会只挨人生一记闷棍。

    小猫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活按不下去马桶的阀门。

    她低头看了一眼水里安静的产物,闻着属于猫科动物的强烈味道:难道,宇宙的尽头,依然是死对头帮我冲shi吗?

    林棠晚仰天流泪。

    周颂予这会儿刚结束视频会议,从书房出来,闻到熟悉而强烈的臭味。

    有洁癖的他重新退回书房。

    经验告诉他,等再过十分钟,自动猫厕所就会把那堆东西处理好,他只需要戴上游泳眼镜跟鼻夹,再戴上手套,就能完成这件挑战人性的工作。

    他在书房看了十分钟新闻出来,臭味依然销魂。

    周颂予全副武装把猫砂盆提到厕所,却看见朵拉耷拉着脑袋,蹲在厕所地面上,见他进来,委屈巴巴地抬头看着他,然后脑袋往马桶偏了偏。

    顺着气味和小猫咪的动作,他走进看了一眼马桶后,脸上的表情凝固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盖上厕板,冲掉猫黄金。

    他看着小猫咪看了许久,不明白它继不吃猫粮之后,又变得不爱上猫厕,是受了什么刺激。

    猫生大事终于解决。

    林棠晚陷入了自我怀疑和极度羞耻双重夹击带来的情绪低落中,想快点回到自己身体里的念头,更迫切了一分。

    颓丧中,她默默回到衣帽间摊在了浴巾上,把脑袋埋进了自己肚子里——自欺欺人地希望这段记忆可以抹去。

    周颂予皱着眉搜遍全网:猫在抽水马桶上厕所。

    倒是有几个搞笑视频,还有几个训练脱离猫砂的帖子。

    他发消息问陶森然:【抱歉再次打扰,请问你从业生涯中,有见过猫咪主动用人类马桶的吗?】

    不久,陶医生回过来:【……这种情况太少见,违反猫咪天性。但曾经有一只住院的猫,跟一起住院的狗学会了用马桶。】

    周颂予在心里盘点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凝,难道朵拉是观察自己上厕所而学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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