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事多多忙碌的现场尽调中，保荐人考试如期而至。
周颂予把她送到考点后，悄悄赶到自己的考点。
作为含金量最高的证之一，保荐人通过率不足10%，决定了它每一场考试都充满了挑战和难度。
而且几乎没有可能通过刷题通过。
但林棠晚挺有把握。
和之前自己莽全然不同的是，周颂予帮她复习完全贴合这个考试的考察点。
以至于拿到试题扫完全部题目后，她平静地像在家里复习一样，胸有成竹地落笔答题。
走出考场，周颂予已经等在考场大门外，手上拎了她爱吃的点心。
“这么冷，你给我发个消息就好了嘛！”她踮起脚，摸了摸他已经冰凉的鼻尖。
周颂予把她手拢在手心里：“我想让你一出来就能看见我。”
车夫秦桑眼酸地远远看着他们，用嘴型骂着“狼狈为奸”，“丧尽天良”。
他就知道周颂予突然示好没什么好事。
没什么事会拿出之前他求了无数次不肯给的航模？
罢了，不过是给他们当车夫而已。
据说开一天滴滴赚几百块，他今天赚到的，可是价值两万美金的航模！
林棠晚上车打开手机，见脱单群今天又刷了好多层楼。
置顶消息是：【今日爆炸性新闻，听说SamC可能不会入职冬葳证券了。】
林棠晚：？？？
虽然已经好久没直接跟老板联系，但也没见他在群里说过什么。
红红火火撩帅哥：【千真万确，CEO真是这么说的，说这个月的业绩可以决定我们新合伙人的名分，听听，我就说这个新合伙人是个菜鸟，被CEO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给哄骗过来的，我们能有什么业绩啊？@棠棠已脱单，你说说，你们那个海外IPO什么时候能结案？】
棠棠已脱单：【IPO哪有这么快，很顺利也要明年二季度吧。而且老板没说过这个月业绩的事啊，完全没给我们压力。】
云云已脱单：【这不就结了？我们老大说了，这一看就是新合伙人已经对我们的摆烂程度绝望了呀，今年下半年要不是他拿来两个项目，是不是剃光头？你说说，是不是连裁员方案都做好了？@红红火火撩帅哥】
红红火火撩帅哥：【确实.jpg，比珍珠还真.jpg，不瞒你们说，要真没有这两个case，本群只能留下两个人。嘴巴拉拉链.jpg】
林棠晚抬头，看着后视镜，问道：“桑桑，爸爸问你，老板有说过他要看这个月冬葳的业绩，再考虑是否入职吗？”
秦桑无声叹了口气，摇摇头：“怎么可能？！”
他已经投入自己资源，且做得十分愉快的事，还美滋滋脱单了的事，会轻易放手？
林棠晚当下把心放回去，偏过头看着周颂予：“最近公司有些不实传言，我希望你不要听，老板不会走，所以我们还是会留在同一个团队里。”
周颂予嗯了声，一脸乖巧的模样。
秦桑：我为什么要因为区区一个航模，来给他们做车夫？？
明明靠智慧生存，如今为何卷到要靠演技？
秦桑翻了个白眼，猛踩油门。
后脑勺上翘起的几根杂发仿佛在说，看不下去。
距离出成绩还有一周的时候，冬至来了。
在海市和苏市人心目中，冬至是祭扫的日子。
林棠晚提前预约了墓地的时间，早早从海市坐第一班高铁回苏市。
根据渣爹提供的线索，周颂予也会去扫墓，这一点在前一天晚上已经从他口中得到证实。
但她之所以还想偷偷去看，是因为渣爹这反常的热情，让她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蹊跷。
林森池一大早打扮好自己。
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体体面面的，并且提前做好老婆生前爱吃的菜，将这段时间以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絮絮叨叨说给亡妻听。
“以前哪里敢想，现在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三万块，哎，你没享到福。”林森池一边说，一边点香，“现在，家里的房子可以一次性还完房贷了，不过闺女说不着急还。除了闺女的终身大事，我们任务已经完成了。”
林棠晚打断老爸的遗憾：“哦，那个……爸，妈，我有男朋友了。”
林森池抬起脸，有些怔忪：“真的？”
“真的。我哪敢在我妈面前撒谎……不过我们刚确定没多久，等明年清明我带他来看看妈。”林棠晚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场合坦白，脸有些红，可一转念又觉得，似乎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出了墓园，林森池笑起来：“囡囡，男朋友是哪里人？家里情况怎么样？方便的话带回家里给爸爸看看。”
末了，他想起姑苏传媒那些小年轻平时聊天时说的话，似乎年轻人是比较避讳让老人指手画脚的，忙补充道，“爸爸没别的意思，就想认识一下，喜不喜欢都不妨碍你。”
林棠晚笑眯眯地挽着老爸：“他啊，老爸肯定会喜欢的。长得很高很帅，脑子特别聪明，还很会赚钱，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他家里情况比较复杂，他妈死得早，他爸早早另娶了也不管他，所以啊，要是以后我跟他结婚的话呢，你相当于多得一个儿子。”
反正他亲生的爹只看得到钱，这个儿子不在眼里。
周颂予生母落葬的墓园离林棠晚要去的地方不远，她借口说还有工作，要早点回海市，打了辆车过去。
渣爹似乎有意引导，连墓区位置都告诉了她。
她戴起口罩和帽子，混入人潮，贴着冬青树，看到了站在墓碑前一身黑衣的周颂予，他正低头清理墓碑上的灰尘。
虽然周遭环境一派肃穆，还透着哀伤。
但林棠晚依然没错过欣赏他英挺的背影。
跟他们父女不同，周颂予全程都十分安静，他只是低头看着墓碑上的彩色照片，什么也不说。
不知过了多久，林棠晚开始觉得脚酸时，又来了一个人。
“阿颂，来了多久了？”
“没多久。”
林棠晚踮起脚，看清了来人就是他带自己去过的那间“半荷”的老板娘白茹。
？？？
和林森池一样，白茹拿出来几样小菜摆好，点了香。
“瑶瑶，阿颂告诉你没有？他有女朋友啦！小姑娘还是我们苏市人哩。”她抬头质问，“怎么不带女朋友来？”
周颂予嘴角弯了弯：“她今天也要扫墓，等下次我再带她来，再说，我还在试用期还没名分。”
这句话他到底要说几遍？！
即使全副武装，林棠晚也羞得耳朵发红。
白茹笑了：“你最好快点！没出息！”
很快她笑容隐下去，“我倒要看看，等你有了老婆，你爸还怎么张口问你要第五大道那家店的股份！”
？？？
林棠晚隐隐约约觉得，这似乎和渣爹一直在她这里套近乎有关联。
周颂予语气淡淡：“她说过，欺负过我的人，一分一毫的便宜都不会让他们占。”
林棠晚：原来如此。
和她猜测的一样，渣爹和小妈就是欺负他还企图觊觎他钱的人！
白茹大笑：“她这么说？哈哈，那合我口味！哦对，我下个月还真要去趟M国，看看你爸那个小女人在我们那家店花了多少钱。”
得到印证，虽然林棠晚一时还想不明白渣爹为何要她来看她扫墓，但为了不引起注意，她躲进出墓园的人潮，赶在周颂予结束前悄悄离开。
上了高铁，她才心虚地把自己车次消息发给他。
一大早起来，劳心又劳力的林棠晚觉得困意袭来，然而有只大手在她睡着之际扣住了她即将往旁边靠过去的脑袋。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周颂予站在自己身前，于是嘟嘟囔囔说：“是你啊。”
然后隔壁换了人，她闻到了令她安心的松枝香，再紧接着，那只大手把自己脑袋轻轻扣到他肩膀上。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光让脑袋有地方枕，甚至整个上半身都贴到他怀里。
林棠晚是舒服了，可苦了周颂予。
明明知道她只是为了睡得舒服，可这种强行软玉温香的待遇，让他苦不堪言。
他不敢看人，只敢仰起头看高铁上的旅游广告：
“人间仙境，醉美烟霞，阳光海岸，水韵之都，孔子故里，九州福地……”
“表里山河，华夏印章，诚信天下，山水画廊……”
“水韵之乡，风光如画，畅游三江，梦享水乡……”
终于，高铁播报道：“前方到站，海市火车站。”
区区一小时的车程，周颂予把几个旅游大省的广告看了个烂熟于心，毫不夸张，下一个案子接旅游项目，他能瞬间进入状态。
他轻轻拍了拍睡死在自己怀里的人。
林棠晚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摸了摸他的胸口，一抬头便看到周颂予放大的帅脸在面前。
她伸手捏了捏他下巴，凑近他脸颊亲了一口，软着声说：“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做梦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