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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之战

    苏清欢身躯微僵,旋即,又一声轻语传入她的耳中:“胆怯,是人之常情。”

    她轻笑起来,掀起白纱一角,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眸,回了齐七一句:“师兄,你这人,真是无趣。”

    那被点明的心思随着这声说笑散于风中,小姑娘微微倾身,靠在了齐七肩上,他侧眸望了她一眼,渐渐放慢了速度。

    夕阳将落,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小姑娘轻阖上眼,喃喃着感慨了句:“师兄,你再这般修行下去,怕是无人能入你的眼了。”

    齐七望着前路,未回她的话,只将马车驾得越来越稳,一如他的修行之路。

    马车最终停在了风问楼前,齐七率先跳下马车,刻意改了称呼,喊了声:“师妹,我们到了。”

    苏清欢瞥了眼腕间的蓝色发带,再次正了正头顶的帷帽,从车内走出。

    齐七站在车侧,轻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苏清欢便也笑了起来,覆上那只手,同他低语:“师兄,我准备好了。”

    她跃下马车,与齐七一同进了眼前的高楼,而后,仅靠自身周旋于风问楼楼主和几位公子小姐间,在他们眼底下掩住凤倾的行踪。

    凤倾至望月谷的当日,苏清欢同风问楼楼主辞行,动身前往望月谷与凤倾会和。

    而此刻,风问楼前,君晓抓着苏清欢胳膊不肯松开,向黎蹲在一旁,烦躁地抓着头发。

    “小五乖,”苏清欢揉着男孩的脑袋,低哄道:“你同小黎先回师门,师姐过段时日就回去。”

    君晓仍紧抓着苏清欢不肯松开,直勾勾地盯着她。

    半刻钟后,无双实在是看不下去君晓这副耍赖的模样,上前欲拽开他,却被他咬到了胳膊。

    无双:“……”

    作为曾被无双咬过三次的当事人,齐七没忍住勾起了嘴角,他上前,代无双拽开了君晓,声音微冷:“望月谷三面皆是高崖,你去不了那里。”

    男孩下意识瑟缩了下,却不肯承认,倔强地说:“我现在不怕了。”

    齐七将人抱起,塞进马车内,回他道:“可我不敢相信。”

    “小五,若是到了那里,你却还畏惧着四周的高崖,我做不到护欢儿周全的同时不伤你。”

    “我们还有风问楼请来的杀手要对付。”

    “可你若不去,我必能护欢儿周全,”他揉了揉男孩的小脑袋,轻声问他:“听懂了吗?”

    男孩垂头,紧紧咬住双唇,半晌,小声问了嘴:“我不在,若师姐无意间动了内力,师兄要如何?”

    “望月谷后便是云秋堂,先生现下还在那里,”浅墨色的眸中流露出欣慰,齐七俯身,附在男孩耳畔,道:“别怕,我不会让你师姐出事的。”

    君晓嘟起嘴,侧眸望向苏清欢,见她朝自己轻轻地点了点头,虽仍心有不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缩回马车内。

    齐七微松一口气的同时,拎着向黎的衣领,将人拽上了车。

    向黎亦不愿先回齐门,却不敢如君晓那般耍小性子,只敢小声嘟囔了句:“我又不惧怕高崖,为何也不能去!”

    齐七眉梢微扬,只反问了他一句:“你放心让他一人独自回去?”

    少年顿时没了声音,虽仍不甚甘愿,但还是拿起了缰绳,驾车远去。

    齐七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影,无声地扬起了嘴角,转身同苏清欢、无双上了另一辆马车,前往望月谷。

    与凤倾会和后,苏清欢便将他的行踪传信告知了风问楼,而后,彻底断掉了与风问楼的联系。

    风问楼这才意识到被苏清欢耍了,昭告江湖,已将齐门苏三和与其形影不离的杀手苏一列入黑名单之中。

    苏清欢初闻此消息,甚是不忿,问齐七:“明明自始至终师兄都与我一起,为何这黑名单上只有我和无双、没有你?”

    齐七眉梢微扬,反问了她一句:“你当真不知道?”

    苏清欢无声地抿起唇,低声嘟囔了句:“他们区别对待!”

    见状,凤倾没忍住勾了下嘴角,开口为自己父兄辩解了句:“整个江湖,又有哪门哪派,敢不区别对待非殇剑主?”

    齐七笑着揉了揉苏清欢的脑袋,哄了声:“但非殇剑主,听你的。”

    小姑娘瞬间被他安抚住,重拿起染霜剑谱,认真翻看起来。

    又过七日,风问楼请来的杀手埋伏于望月谷外。

    谷口处,凤倾单手执扇,背对着谷外的敌人,眸光落在谷内那座他临时搭建起的木屋上。

    齐七站在他几丈之外,微仰着头,望向崖侧石壁上一角,无双埋伏在那里,时刻盯着谷外的动向。

    “齐七公子。”

    一道呼喊响起,齐七侧眸,望向声源,不知何时,凤倾已朝他微躬着身、抱起双拳。

    他说:“今日一战,凤某谢公子相助。”

    “凤小公子多礼了,”齐七扫了眼远处的木屋,启唇回他:“我家小师妹是有私心的。”

    埋伏在谷外的杀手蠢蠢欲动,他抬手覆上非殇剑剑柄,朗声道:“你我,不过各取所需。”

    金属相击的声音传来时,白城正站在窗边,透过窗框间的细缝,观看窗外交战的众人。

    在他身后,苏清欢坐在木桌一侧,独自斟了两杯茶,启唇唤了他声:“白公子。”

    白城回眸看向她,她抬手指向其中一杯茶水,示意他坐。

    他微抿了下唇,侧眸又望了眼窗外,方才抬脚,缓步走到苏清欢对面,坐下。

    苏清欢将茶杯推到他身前,客气道:“这应是你我之间第一次单独交谈。”

    白城点了点头,抬手握住那只她推过来的茶杯。

    “作为第一次交谈,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犯,”苏清欢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水,轻抿一口,缓缓道:“但错过此时,恐怕便没有下一次了。”

    “毕竟,这段时日以来,凤倾也只给了我眼下这一个与白公子单独交谈的机会。”

    “故而,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包涵。”

    闻言,白城无端有几分心虚,启唇欲为凤倾辩解几句,却发现无可辩解之处。

    毕竟,凤倾在防她这点,他们三人皆心知肚明。

    “白公子不必在意,我知他为何防我,”苏清欢的视线偏移,落在白城脸上,说:“但你,应是不知的。”

    白城:“啊?”

    他双唇翕动了几下,犹豫道:“我,应是知晓的吧?”

    “我能猜出凤倾告诉你的是什么,”苏清欢笑着摇了摇头,说:“但那并不是他防我的真正原因。”

    “在你们与我合作之前,另有一法可破你们当时的困境,甚至之后,此法对你们而言,亦有所帮助。”她顿了瞬,道:“他防得是,我将此法告知与你。”

    白城愣怔片刻,启唇问她:“何法?”

    苏清欢:“你随他回风问楼,成为这江湖中的一员。”

    白城沉默良久,而后,又启唇同她确认了一遍:“就,这么简单的吗?”

    “简单?”苏清欢勾了下嘴角,眸光微垂,声音很轻:“听起来确实简单,可白公子,这江湖是滩浑水,进来容易,再想出去,便难如登天了。”

    “你若进了那座楼,从前诸般荣耀皆不再作数,此生,再不可入朝为官。”

    “白公子,”她重新斟了杯茶,递向白城,问:“你,有这份决心吗?”

    白城的目光落在那杯茶水上,轻笑一声,喃喃道:“怪不得,他不肯告诉我。”

    “他大抵是怕你会后悔,”苏清欢顿了瞬,眸光微垂,又道:“亦或者,为了前程直接舍弃他。”

    “我还以为他父亲为难他至此,是介意我男子的身份,想逼他放弃我,”他抬手接过苏清欢递来的茶水,浅笑道:“原来,仅仅是因为我立场不明。”

    苏清欢:“风问楼不比其他江湖门派,它以贩卖情报为生,最忌与朝臣牵扯不清。”

    白城抬眸看向苏清欢,郑重道:“多谢苏姑娘告知我此事。你若不说,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告诉我还可以这样。”

    他敛了下眸,声音很轻,似在喃喃自语:“可明明,我辞官同他离开的那一刻,便已舍弃了那些。”

    “公子无须客气,”苏清欢虚握住手腕处的蓝色发带,长睫微垂,道:“我告知你此事,是私心作祟。”

    白城怔愣片刻,再度启唇,问:“姑娘曾言,欲以凤倾问路。眼下,可问出来了?”

    苏清欢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低应了声。

    “那,”白城笑了下,轻抿了口苏清欢递给他的茶水,说:“合作愉快。”

    他们的对话到此结束,屋内再无交谈声,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打破这片死寂的是齐七的一声“欢儿”,紧随这声之后,屋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闯入苏清欢的视野内。

    而后,他径直向前倒去,暴露在众人视野内的背上,一柄柳叶刀插在心口的位置处,刀身整个没入他的体内,一击毙命。

    数支长箭袭来,苏清欢下意识拔出桌上的染霜剑,将之击落。

    木屋外,仍有杀手不断从高崖之上跳下,借着绳索,平稳落地,齐七被暂时围困在谷口处,只能分心驱动着数柄柳叶刀延缓他们朝木屋行进的速度。

    凤倾急于回守木屋,一时不慎,被杀手伤到了手臂。折云扇脱手,他被杀手生擒住。

    白城慌了神,欲起身去寻他,却被苏清欢按住了肩膀。

    “他们不会伤凤倾性命,”她说:“还请白公子坐好,我只问出了路,还未同凤倾做完这桩买卖。”

    他抬眸,呆呆地望向她,女子脸上挂着轻笑,嘴角微微扬起,隐隐透露出几分胸有成竹。

    白城的视线下移,再次望向凤倾所在,他已被齐七救出,折云扇也重回手中。

    他稳稳地坐回木椅上,启唇应了苏清欢一声:“好。”

    下一瞬,染霜剑回鞘,苏清欢拿起桌上的白纱帷帽,戴好,手持长剑,抬脚走出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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