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左溪又在对着罗盘长吁短叹，眼神复杂。

    冯曜问她能不能陪自己去个地方。

    左溪应了，跟着冯曜往中原走，路过一个饥荒的地方，有卖米肉的，左溪直接把人杀了，冯曜从菜板上把一个姑娘救下来带走了。

    四方的院子，天井落雨，院中两只水缸。

    左溪卜卦又是叹息，她只要一算就叹气，冯曜抓她的手：“别算了！”

    左溪看他，目光沉沉，说：“那是你妻子。”

    左溪坐在板凳上，冯曜全不在乎地坐地上，说：“她不是了。”

    冯曜趴在左溪腿上，抓着她的手，看院子里水缸的莲花，“上辈子浑浑噩噩的，她要被人吃了，我心里不忍，就买了她，年轻气盛不懂事，说要护她一辈子，却没做到。”

    左溪闭上眼：“那个孩子呢？”

    冯曜的眼泪濡湿布料。

    左溪轻轻叹气，一只手在冯曜手里，一只手拍冯曜的背，那个瘦骨嶙峋的姑娘让她想起了红瘦，红瘦的孩子每次都有细微的差别，有时候是眉眼，有时候是年岁，有时候是性别。

    越是亲近之人，越容易被影响。

    冯曜哭泣着：“师父，我没有女儿了。”

    左溪拍着他的背，她曾经去蜀地玩，带着女儿在地里劳作的女人唱着小曲。

    “黄杨扁担么软溜溜诶，哥呀哥哈里呀，挑一挑百米下酉州哇，姐啊姐啊，下酉州啦么姐，哥呀哈里呀……”

    瘦骨嶙峋的姑娘远远看着，眼睛里的灰被泪水冲了，又变亮了，大着胆子坐在左溪身边，朝着左溪趴在她腿上。

    左溪柔软地注视着姑娘，心里默念太乙救苦经。

    那个孩子没了，她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