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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老了。

    层层叠叠，眼角生纹，每条纹路都溢出来苍老的美丽，像是要凋谢的花一样苍凉，悲壮。

    左溪重新坐到红木椅子上，看着天空，大喇喇展示自己的苍老。

    两个呼吸之后，她坐直身体。

    澄真大喊师叔。

    左溪说闭嘴。

    澄真跪着，眼泪攀上下巴，伏首呜咽。

    左溪指着自己：“都看到了，逆生三重不是成仙之道，三一门不算玄门。”

    一句话，把三一门根刨出来了。

    “愿留下，留下，想走，可以走。我是门长，毁前人珍重，三一门改道称术，请罪自退，新门长是左若童，他若不在了，那就是澄真。”

    左溪起身，看四周的旧友，笑着往外走。

    她的三重几十年了，她做了几十年的骗子，无论当初什么样的原因，这脏水都会泼到她身上，这水……是会淹死人的。

    毋澄真呜呜咽咽。

    左若童追着她的背影，心中怅然：原来，她从没想过要和他一起担着，她设想的败局里，他没有站在她身边。

    左溪走到澄真旁边，说：“三一门的祠堂，绝不可以有我的名字。”

    毋澄真发出一声哀嚎，头重重砸在地上，说不出半个好字。

    左溪哼着含糊的调子，风吹过红色的朱砂镯子和白色发尾，依稀是一出武家坡。

    那一日驾坐银安殿，宾鸿大雁口吐人言。手执金弓银弹打，打下了半幅血罗衫。打开罗衫从头看，才知道寒窑受苦的王宝钏。不分昼夜往回赶，为的是夫妻们两团圆。三姐不信屈指算，连去带来十八年。

    李慕玄跪下了，伏首：“顽劣弟子李慕玄，今日得见逆生三重，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惊为天人，求左门长教授弟子奇技！宁死不悔也！”

    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左若童轻轻扬唇，咽下溢上来的血腥。

    “好……”

    “好。”

    “好！”

    她竟是……半点她身边的位置也没给他。

    张之维看自家师父，低低问：“要不要把师叔接回龙虎山？”

    张静清叹息：“算了，她好不容易才脱身了三一的笼子，别接回去让她添堵了。”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张之维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师叔也许……并不是想做这个三一门门长的，也许师叔就是等这一天，等露出自己本相的这天。

    张静清起身：“走吧，回龙虎山。”

    诸葛菁肠子都悔青了，这热闹变成了闹剧，要是关起门的小院子，三一门能把全性全杀了把事情瞒下去，但是这么多正派掌门都在。

    三一门这要完。

    藤山的红夫人起身，走到左若童身边：“你和玄妙都是性子傲的，但为了这些孩子，偶尔还是要开口的。”

    左若童说：“我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