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出世！？
众人一惊。
“道友，此话可当真？”
“此乃关乎修真界大事！可不能随意乱说。”
“如若你所言当真，你又如何证明此事？！”
周围七嘴八舌的，围绕着那位试炼弟子。
沈晚白同样也看着他，眸光平静，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吐不快。
他索性也直白了说，尴尬咳嗽了声，“其实是我有一个朋友是与魔修有关联，据他所言，魔神的确在最近便要苏醒。”
“咳咳……不过，也只是传言。”
“魔修？”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哗然，瞬间退后了几步，戒备看着他，狐疑道，“莫非你与魔修有一腿？”
要知道，魔修在整个修真界而言，都是不可提及的禁忌。
魔修作恶多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是整个天地间最为阴沉少见且残暴的存在。
他们绝大多数没有自己的感情，生活在魔域，自小烧杀抢掠，是整个修真界恶意的集结体。
“你们是什么意思？”那位修士听到这些话就不满了，“魔修又如何？”
“魔修做过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另外有弟子声音刺耳。
他本只是无意一听，却没想到竟然听到魔修二字！
弟子眼眶有些红了。
想到过往经历，他厉声斥责道，“魔修是世间最无耻的物种，整个修真界都知他们过错！你居然能与他们结交朋友？”
他自小父母便被魔所杀，因此痛恨世间所有的魔。
眼下听到，更是愤慨激昂。
对方也有些不高兴，“修真界万物平等，有好魔也有坏魔，魔修亦有感情，为何不能成为朋友？”
“况且我只是随口一说，有些话听不听全然在你自己，对我说这些有何用？”
他说完，抬头看向沈晚白，嚷嚷着便要评理，“既然沈师姐在这里，不如也说说，此事究竟是谁的错！”
沈晚白站在那处，未曾想过战火会引到自己身上。
她抬眸看着他们，面容不变，平静异常，但却带着股凉意。
弟子们下意识缩了缩。
沈晚白淡淡道，“魔确实极少有感情，他们本就因业障而生。”
所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从无这方面的意识，与野蛮人并无区别。
问问题的说话的那位弟子一愣。
“但。”沈晚白话音一转，罕见的带了几分笑意，“说不定，你的朋友是其中例外呢？”
凡事都有例外。
包括魔。
魔在过往长河中，与修士结为朋友的不在少数。
他们并非无药可救。
——师弟也是一样。
另一位弟子颇为不服，还想理论。
但是沈晚白却不再开口，脚步平缓，转而离去。
那位弟子心底憋了一肚子火，脸色不好看，哼了一声，扬声道，“一个两个都这么向着魔……”
作为清云剑宗，分明是名门正派，竟如此不要脸！
他一定要去找找，那几位长老，让他们评评理。
*
重阳长老殿内。
少女面容之上带着几分黯然，全然不复先前明亮动人。
她跪坐在地上，眸光仍然带着坚定与执拗，“父亲，当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
重阳长老见她跪在地上，心底心疼坏了，但即便如此，也只是叹了口气，“我一早便说过了，曦儿，她不会理解你的好意。”
“而且灵脉之事，的确没有什么补救的秘方。”
他话音落下，重曦却仍然低头，“此事是因我而起。”
她言语之间很有愧疚，垂下眸子，声线带着几分哽咽。
重阳长老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安慰。
“不是因你而起。”
身后。
突然响起来了一道平淡的声音。
二人愣住，抬眸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殿内已经多了一个人。
重阳长老瞳孔一震，下意识便要躲避。
但对方很快便来到了他的身前。
男人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是快捷身着白色宗门服饰，道骨仙风，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上位者气息，冷冷瞥了重阳长老一眼，而后看向重曦。
“宗主。”
“师叔。”
重曦有些惊讶于对方的到来。
她快步站了起来，小跑走到对方的身边，迫不及待追问道，“师叔，你出关了？”
清云剑主模样似乎已无大碍，眼神淡淡，扫过了重曦的脸。
鲜少的，那双眸光中浮现出几丝温和。
“现已无事。”
清云剑主对外宣称闭关修炼，重曦自然也这么认为，见到他出关自然高兴，于是又小心翼翼看了眼他，才低声道，“师叔……师姐的灵脉……？”
“与你无关。”
说到此事，清云剑主眸光冷了下来，他瞥了重曦一眼，语调平静，“你先要准备做的，应当是努力修炼，至于你师姐，命运如此罢了！”
他说到命运几字时，语调明显古怪。
“可是……”
重曦深呼吸了一口气。
“修补灵脉，并非没有办法。”
清云剑主打断了她的话，他垂眸看着她，终究还是开了口，沉声道，“若是你想修补灵脉，必须拿自己的灵脉去换。”
“甚至并不是你付出与她同等多便能修补好的，而是与你的灵脉天赋挂钩，你可愿意？”
说到最后几个字。
氛围明显压抑起来，带着几分锐利锋芒，狠狠扎在了重曦的心底。
她脸色瞬间惨白。
支支吾吾开口道，“只有……只有这一个办法呢？”
周围一片静默。
半空中的压抑感让重曦有些想逃离。
她自小到大都是被宠着的，从未有人逼她做过任何选择，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是她要面对的。
重曦要走的，只有长辈们为她安排的路。
比如先前的生灵草。
比如此次前往弟子大会。
再比如以往许多次，沈晚白被勒令闭关的日子，都是她带领师兄弟们一同奋战。
重曦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
她挣扎许久，终究还是站了起来，捏紧拳头，低声道，“我知道了。”
“我会去修复沈师姐灵脉的。”
说完，便要离开。
而就在她刚要踏出殿内之门的前一刻，前方大门忽而被重重关上。
清云剑主的语调带着冷意，如同利刃般，直击重曦心灵。
“若是我说，沈晚白缺失的那块灵脉，是你费劲全身灵脉也无法修补的呢？”
重曦的脚步倏然顿住了。
她僵硬道，“你说什么？”
“你还看不明白吗，曦儿。”重阳长老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的语气极其复杂，“缺失的这块灵脉于她而言，不过是区区一部分，她日后一样可以从金丹修炼至元婴，于你而言，却可能是所有。”
“你天赋诚然不差，但是对比她而言，却只是沧海一粟！”
“你这般为她考虑，她可曾为你？！”
重阳长老越说，越是激动，恨铁不成钢！
这些消息炸得重曦晕头转向。
她退后两步，嘴唇颤抖。
“怎、怎么会？……我以为她与我是一样的。”
她一直以为沈师姐与她的天赋相同。
她一直以为，她与她差距极小，不过是金丹与元婴。
她一直以为，沈师姐只是单纯想要回她的灵力灵脉。
原来那日，竟是想要她的命吗？
重曦整个人都在发抖，自小到大从来未曾经历过这么大的冲击。
那一日她好心想给师姐，对方要得，居然是她的命！！
重阳长老更是冷笑，“她与你自然不同。”
“你是宗门真真正正，想要捧在手里的公主，未来宗门唯一的继承人。”
“她自小性格孤僻，不讨人喜欢，偏偏你是宗门的骄傲，人人都喜欢你，欣赏你，远比她更好。”
“曦儿，你把她视为师姐，可她呢？”
“上次登天梯，她穿红衣，后来跟你说生灵草一事，再后来甚至想要你的灵脉你的命！”
重阳长老一口气说了极多。
而重曦，也停了下来。
她眼神有些恍惚。
师姐……
当真是如此吗？
静默。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重曦只觉得自己脑子要炸开了。
她浑浑噩噩站在原地。
二人目光灼灼，等待着她的回答。
是啊……
师姐平日明明是穿白衣，为何在那一日要穿红衣。
甚至在那一日告诉她，生灵草一事……
还有后续，想要她将修为还予她，想要她帮忙修复灵脉。
她呼吸急促起来。
过往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重曦发了狠，掌心都被掐出血了。
重曦最终闭上了眼睛。
她声音冷了下来，“父亲，师叔，我知道了。”
“我不会将灵脉赠予沈师姐的。”
重曦暗自咬牙道，“今日起，我与沈师姐便是陌路人。”
她用了那株生灵草。
沈晚白险些要了她的命。
二人也算是互相抵消。
重阳长老喜笑颜开。
他当下也不再说其他，而是扯开话题，小心翼翼问道，“昨日曦儿也见了弟子大会，你觉得新一届弟子们如何？”
重曦面色缓和了些，如实道，“尚可，倒是有一人表现尤为突出。”
“可是那名叫谢衿月的少年？”清云剑主忽而道。
重阳长老与重曦纷纷愣住，都有些诧异。
未曾想到，清云剑主虽在闭关，但却仍然能关注到弟子们的情况。
重阳长老有些心虚，索性闭嘴不再多言。
重曦点点头。
清云剑主反问重曦，“你觉得那名少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