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执揉揉太阳穴，头疼不已，“你呀，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伤着没有?”
卫宁摆摆手，“没有没有。”
“参见楚国六皇子殿下。”
殿门口楚朝云着急地走了进来，满眼担忧，“陛下，臣卿听闻……陛下可有受伤?”
“真没有，朕也就是瞎指挥。”卫宁安抚性地拍拍楚朝云的手。
“好了，坐下来传膳吧。”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上桌，加上卫宁还特意准备的药膳，便是赵执闻到也是食指大动，吃下半碗饭。
因为种植技术落后，加之植物种类又与原来的世界相差甚远，一部分调料算起来价值千金，卫宁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影响，纯粹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就好。
卫宁主动用公筷先给两人夹了不少，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没有多说什么。
却让楚朝云和赵执心中微微一动。
皇宫的规矩是一回事，但所能感受到的和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
这种温馨的氛围是从来都没有的，更别说女君远庖厨，陛下却为他们特意准备这一餐美食，看得出其一片真心。
吃着从未有过的美味，赵执也就看楚朝云顺眼了一点，但不多，只是爱屋及乌而已。
……
等聊了会天，卫宁便拉着楚朝云去养心殿，也就是书房。
“中午的菜合你口味吗？”
“嗯。只是陛下日夜操劳，吃食方面由御膳房操心就好。”
卫宁不由叹气，“反正也没有几顿了。”
“陛下?”楚朝云一下抓住卫宁的手腕，看着卫宁神情之中带着微妙的解脱，一种好似抓不住的虚无之感突如其来。
“陛下是什么意思！?”
“啊……朕的意思，意思是朕听你的。”
“咳咳，这个不重要，你看看这两个话本，你看怎么样？”
看完后，楚朝云试探地回道:“中规中矩。”
卫宁喝了口水，“不用这么紧张，朕就是随口一问。朕的书房里有很多孤本，医书古籍啥的，你可能更喜欢看这些。不过里面有些不一定对，你疑惑的地方可以问朕。”
“……”
楚朝云问道:“陛下要一起看吗？”
“不了，朕还要跟……人扯皮呢。”
岁月静好，楚朝云认真地汲取每本书籍中的知识，他开始还有些小心，只选了一些男德类的书籍。
但见卫宁埋在一大堆奏折里，不一会就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眼神开始涣散后，他手指微动默默换成了其他更为深奥的书籍。
实际上的卫宁正在和系统讨价还价。
“系统，你看我今天做的还行不？”
「叮——根据科学判断，赋税是推动王朝统治兴盛或是衰败的大患，只要超过平衡值，一定能到官逼民反的地步。」
“……所以，做不好有惩罚，做好了有奖励吗？”
「系统认为成为贪图美色的昏君本身就是奖励。」
“呃……”
卫宁也不是非要啥奖励，就是有点怕未知的惩罚，虽然她很想回家，但是为了人设，要人清白违背道德的事她做不来。
贪图美色……
“陛下在想什么呢？”
他的气息有些凉，她微仰头能闻道一股清冽的味道。
卫宁抬眸，楚朝云靠得很近，近到连他右眼眼尾处一颗淡淡的朱砂痣都那么清晰，还有他眼底浅浅的笑意和流动的情愫。
轰。
卫宁的血液沸腾般如热气往上涌，她，她好像有点知道系统在说什么了。
但是，但是……
美色哪有小钱钱好啊！
卫宁的心率逐渐平稳下来，坐在这个位置上多的是变数，还是系统说的黑卡让人安心。
“咳，和大臣们吵架呢。”卫宁翻开上一本批好的奏折，字迹已经干了一会，白纸黑字写得十分清楚。
官员写的废话连篇，前面都是给陛下请安谈及气候变化，后面是掏心掏肺诉说有一个敌国凤后会将卫国陷于多么危险的地步还请陛下不要中了敌国的美人计balabala。
卫宁直接一句:已阅，再瞎哔哔抄你全家。
楚朝云顺着卫宁的眼神边看到那一句极为嚣张的答复，面色似乎有些许凝固，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淡然地开口：“这样啊……”。
陛下为了他不惜和这些大臣公然叫板，原本柔软的性子都被逼得不得硬气起来，显然是被这些人恶心到了极点才会如此暴躁。
呵。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卫宁得意挑眉，看吧，朕就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要抄家的昏君，对朕失望了吧。
……
太越殿外的光线透过华丽的窗棂洒下，映照在殿内的红木家具上。
一幅幅历经岁月洗礼的名贵字画挂在墙上，它们描绘着壮丽的山河和绚丽的花卉，使整个殿内的氛围更加富丽堂皇。
赵执的眉头紧皱，目光充满不悦之色，注视着面前已经留下了几缕白发的母亲赵慕雅，她的脸上透露着岁月的痕迹，却依然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母亲的身旁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他就是赵执的表弟江子溯。
江子溯乖巧地站在母亲身侧，他身穿一袭素雅的长袍，举止间流露出一股飘逸的气质，长发及腰，显然是未婚男子。
赵家出了三任凤后，风光无限，即使后来经过数次打压，也依旧放不下一家独大的野心。
直到赵家的手越来越长，竟然伸向了赈灾银两，若不是还有十几个赵家后辈勉强撑着，赵家这已经被掏空的庞然巨物已经轰然倒下了。
赵家的野心是路人皆知，连卫弦都当作眼中钉肉中刺，苟延残喘之下竟然还想着入主后宫。
“母亲，你这是何意，是嫌日子过得还不够差吗？”
“执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赵慕雅握紧了双手，指节微微发白，她的指尖有些发凉，仿佛握住的是一颗冰冷的石头。
周围的空气静谧而压抑，仿佛时间凝固在这一刻。
赵慕雅抬起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感受到心中的不满压抑得越来越沉重，眼神带着些许责备。
“执儿你父亲生下你后便撒手人寰，我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的呀……赵家毕竟是你娘家呀。”
赵慕雅声音微微颤抖，脸上流露出哀伤的神色，似真似切。
“母亲这话说得好听，你看看你自己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赵执的声音低沉沙哑，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愤怒：“父亲去世，你便说我体弱把我扔到了庄子，母亲真要还要与本宫算明白吗！为了赵家本宫入宫，吃尽苦头到了最后就剩一点时光，你为什么还不愿罢休！”
“我……执儿，你怎么能这样跟母亲说话呢？”
赵慕雅脸色微微变化，似乎被气得有些颤抖。
“执儿，你怎能说这种忤逆不孝的话呢？”
“忤逆不孝？”
赵执看向母亲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里面透露出丝丝的寒气。
“本宫真要不孝，也不该让这名声只落在本宫身上！母亲可是未满父亲孝期一月就接了那一大一小回家，可是气死了赵老太爷了啊！”
“你！”
赵慕雅捂着胸口，连连后退，江子溯脸色一白，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赵执看着江子溯，眼神中闪过一道冷意。
“什么表弟，继父娘家里的人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没有赵家，你哪来的今天！？……算了，执儿今日你心情不好，这些事情你会理解的。”
赵慕雅也不受这个气，与江子溯行了礼后便走出皇宫。
“那我宁愿从未生在赵家。”赵执目光幽冷，眼神渐渐低落，忽而撇向自己的右手腕。
男人的手显然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腻光滑，而右手腕上戴着的翡翠玉镯更显贵气逼人。
而谁都不知道，这玉镯之下的腕骨处有一个很浅很浅的吻痕，几乎快要消失。
……
卫宁批了一个下午的奏折，手腕泛酸，她甩了好几次都没用。
唉，看了才知道。
那些正在逃亡的百姓是途中听闻卫国女帝善待百姓，解除了文字狱，尤其是那日街上遇刺一事被传得神乎其神，一部分流民脱离了大部队来了卫国。
但是卫国目前天花四起，人人自危，小地方收不了，州镇粮仓见底，无依无靠的流民们竟然还是不信邪，硬在城外安营扎寨，只求卫国女帝能早日看到她们的情况，期盼得到收留。
这还都好说。
但是其中有五个大傻子一身本领，而流民中大部分都是老弱夫孺，她们就是唯一的战斗力，并且还教剩下的女子和孩子武功，无意识地形成一个队伍的雏形。
不过对上禁卫军来说是犹如豆腐撞墙，所以这些日子倒是相安无事，那些官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为什么好好的不带着她们起义，来卫国投奔她干嘛！
可偏偏大部分归结于有她之前做了蠢事的，卫宁的一口气提在那上不去下不来。
卫宁快要被憋屈死了，接着手腕就被人十分自然地接过去按摩，看过去是楚朝云柔和认真的俊脸。
“谢谢……”
很快卫宁就想抽回手，一拉，没动。
？
这合理吗？
“陛下，是臣卿按得不舒服吗？”
“没，没有，就是因为太舒服才……”
卫宁想到自己的人设，绞尽脑汁继续道：“再舒服，也不能让美人辛苦到呀，这纤纤玉手合该放在手心把玩，咳咳！”
嘶。
陛下私下玩这么大吗？
听到这话的宫女太监马上眼观鼻鼻观心，转而一想陛下的行为处事。
嗯，
陛下不是那种人，
陛下即便是受伤也不忍对百姓有半分苛责，
陛下她只是年少轻狂罢了，
言语直白些，
也可以理解……
别问，
问就是她超爱。
楚朝云动作一顿，身子微僵，浓密细长的睫羽微微一颤，不知是被这话马蚤到了嫌弃，还是被调戏后害羞了。
卫宁也不敢去看他，自己的脸皮显然还要修炼，做个昏君说个昏话不是很正常吗？
可为什么自己表现得比别人还要感到羞耻啊！
楚朝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眼，看见的却是自家陛下整张脸红似入水胭脂，扭着头的侧脸是又羞又恼，但是偏偏又强装镇定的模样。
他眼角微微上扬，将手搭在卫宁手心，眼角微微上扬，唇瓣轻勾，眼波流转间满是隐忍的笑意。
“陛下，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