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家是萧国人，因为前几年家里闹了饥荒，父母便将奴家卖给人贩子，兜兜转转竟到了卫国。”
“唉。你的伤……”
“不要紧的，养些时日也就淡下去了。若是官人看着不顺眼，奴家这便去扑层粉。”
“不用了，我想知道，你若是赎身后，会去干什么？”
“……奴家还未想过这事。”
可能最开始是有的吧，只是后来又觉得毫无希望，干脆不想不念，以免徒生痛苦。
白玉苦笑，他神情脆弱得好像他是一块薄冰，一碰就会碎。
赵婉儿看着卫宁陷入沉思，不由开口，“这些人大多都会做回老本行，如今虽说按人头交税男子地位高了些 ，工资也能收到自己该有的部分，可留给男子做事的岗位依旧很少。”
“唉……”
“婉儿，你先给他赎身，先好生待他吧，我，我突然没了兴致，我先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要是真的做个坏人，总觉得浑身刺挠。
“陛……小姐！等等我啊，小心危险啊！”
赵婉儿刚跑到门口，卫宁已经不见了，乐吉和侍卫们也跟着迅速离开，她着急得不得了。
老鸨看见了连忙拦下赵婉儿，“哎，客官，这，这刚刚你家小姐走得匆忙，说要买下白玉，可是这银子还没给呢……”
赵婉儿无语，她从胸口掏出一袋银子，“知道了知道了。”
白玉跪坐在那，神情黯淡，他的身体状况如今越来越差，今日只是一阵打骂，他便开始喘不上气。
他也曾挣扎过，可是，每每都会被那些女子戏弄得更加难堪。
饥荒时饿到连土都吃，他便已经放弃了尊严，更不用说老鸨各种调教的手段，让他生死不如。
只好回头的赵婉儿只觉棘手，“抱歉，我看你腿脚不便，想来是腿脚受了伤，我已经为你赎身，不知可否先带你去医馆？”
“官人为我赎身了？”
白玉睁大眼睛，他不可置信，这个自进门就一直审视他的女子给他赎了身。
赵婉儿点点头，耳朵微红，她不曾与外男如此亲近，但是此次出行，太过匆忙，出于保密，便没有带随行的仆从。
于是，她只能不好意思地问道，“你看，要不然我现在去请大夫过来？”
“不用，”生怕这是一场梦的白玉赶紧摇头，“我可以走出去的，只要是赎了身，便是爬着出去都可以。”
白玉只知道那些说着可怜他心疼他的人都不曾为他赎身，他看着赵婉儿，眼眸含泪，这时的他涌上数种思绪，最后汇聚成了一句。
“谢谢……”
谢谢你，让我觉得人生还有希望。
「叮——检测到宿主未按照人设行事，已开启惩罚模式。」
“不是，你听我解释……”
美色当前还退缩，确实有违人设，有色心没色胆的卫宁还是心虚了两秒，不过她张口就要狡辩。
算了，惩罚就惩罚吧。
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如何挽回的话，卫宁选择无奈接受。
「叮——限时三个小时，请宿主对一个美人大声说出以下台词：」
「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要你的身上染上我的味道，这辈子都逃不掉，这辈子都是我的。」
“……”
沉默，沉默是今晚最快乐的时候了。
不是，你这昏君人设不走，要我去当个油腻霸总是吧！
卫宁回宫路上一直憋着气，但是谁让要回家还得看系统点头不是，这气慢慢就成了羞耻。
这，台词怎么说的出口啊！？
而不巧，“苦情女主”楚朝云正在宫殿内等着她这个“渣男霸总”。
“臣卿闲来无事，而陛下日夜为政务操劳，原想着为陛下端来一碗安神汤助眠，却不想来的不巧，陛下出宫了，倒是臣卿多此一举了。”
楚朝云语调之平淡，完全看不出此时他的想法，若不是卫宁身上的胭脂粉味浓到自己都能闻到，还有感受到薛筒炯炯有神的目光，不然这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对话。
“咳咳，”还是先糊弄过去吧，“朕今日小逛了下青楼……”
糟糕，下意识说了实话。
等等，请听我狡辩！
“不过，朕完全就为了抓住那些还敢在这时候出门寻欢作乐的官员，朕身边还有乐吉和几个侍卫，还带着一个官员过去，你说朕要真是想干点什么……”
“咳咳，当然朕有朝云这么好的夫郎，肯定也不会胡来，朝云啊，朕发誓朕心里只有你一人！”
楚朝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陛下外边风凉，快叫人替陛下沐浴更衣。”
卫宁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任务，只能厚着脸皮说道：“朝云，你等我沐浴后朕有话跟你说。”
“好……”
女子多是甜言蜜语，惯会骗人。
可偏偏，明知道是毒，总有人甘之如饴。
好长时间，等出来的时候，卫宁的脸已经被浴池的热气熏得红扑扑的，乌黑的发尾还有些湿润。
一看就是着急出来，卫宁头上只挽了一根浅云羊脂玉钗。
款式简单，上面只镶嵌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简单的装扮，反而显得整张俏丽的容颜更加娇艳欲滴。
卫宁眼神有些飘忽，不过又有谁能拒绝得了黑卡呢，她下定决心，盯着楚朝云的嘴唇，声音颤抖却格外坚定。
“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陛下?”楚朝云正欲上前迎接，一下子愣在原地。
“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楚朝云的喉咙滚动，不知名的热意升腾到了面颊，连着耳垂，都泛着粉晕。
“我要你的身上染上我的味道，这辈子都逃不掉，这辈子都是我的。”
卫宁自己现在，立刻，马上就能扣出四室五厅来了，血液沸腾着全都叫嚣着太羞耻了。
“……”
楚朝云垂下眼帘，殷红柔软的舌尖不经意扫过樱桃色泽的唇瓣，留下晶莹的痕迹。
那些阴暗和偏激的想法瞬间被推平，他的陛下一定是被赵家的人教唆才会去那种地方。
原本安插眼线是为了陛下周全，没想到让他得知此事。
以来回的时间推算，卫宁是去也匆匆，回也匆匆。
楚朝云想，即使身边莺莺燕燕，陛下也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良人。
“陛下，臣卿很是欢喜。”
卫宁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话不仅没有让楚朝云也扣出一栋别墅，反而还得到美人的投怀送抱。
“嗯？你……你不觉得尴尬吗？朕刚刚，分明很油腻啊?”
“可是，言语的感觉，取决于听者的心向着谁，而臣卿心悦陛下，所以，对臣卿来说，是愉悦至极的情话。”楚朝云理所当然地回答。
卫宁沉默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天真的小夫郎。
却不知道，这样的小夫郎能给她多大的“惊喜”。
“臣卿想为陛下尽绵薄之力，还请陛下同意让臣卿去慰问那城外的百姓。”
“啊？”
卫宁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警惕起来，本来她就是想钻空子，在灭国前被百姓嘁哧咔嚓不就完了吗。
但是这一慰问，百姓还怎么对朕起杀心啊！
“朝云，你在想什么呢，如今天花闹得这么厉害，若是有百姓暴动，你的安全怎么办！”
所以，真的不能去啊！
“可是臣卿知道，陛下因为城外百姓的痛苦而转辗反侧，不得安睡……也正是因为天花闹得如此厉害，臣卿更应该站出来替陛下分忧，以凤后的身份前去安抚百姓情绪。”
“免得一些不明事理之人乱传谣言扰乱人心，最主要是能让陛下专心政事，不会为百姓无端的怨声而多添忧思。”
卫宁沉默了，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很想告诉楚朝云。
熬夜对她来说，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了，早睡是不可能的。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够了，朝云，朕是不会答应这件事的，无论是谁朕都不允许！”
哼，咱就是都放话出去了，就让百姓的愤怒燃烧得更加猛烈吧！
「叮——系统最新提示，宿主若能替卫国平安度过此次天花事件，任务难度将降低为死于受百姓爱戴的人手中，请宿主积极主动同卫国渡过难关。否则国家由于自然事件灭亡后，宿主依旧无法开启时空通道。」
卫宁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她只知道现在她要暴跳如雷了，原本佯装的三分愤怒都噌噌往上爬，变成巨大的怒火。
“陛下……”楚朝云叹息，他知道陛下是担心他的安全才会这般生气。
看来只能将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这个锅不知赵家承不承受的住呢……
“朕，会亲自去的。”
卫宁深吸一口气，在内心世界里把系统揍了百八遍，一脸郑重道：“朕现在可是与卫国绑在一起，国家没了，朕也就没有家可回了，朕会搞定这一切的，朝云，你放心好了。”
……
“跪下！”
赵家家主，同时也是赵婉儿的母亲赵慈眉头紧锁，厉声呵斥赵婉儿。
“你可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将陛下带到明月楼，若是传了出去你让其他人如何看我们赵家！”
“孩儿知错。”赵婉儿想着此事做的已经十分隐蔽了，只是为何会被察觉。
“唉，婉儿你和陛下能有交际，为母本该高兴，只是目前这形势不容许赵家在陛下眼前走得太近了。”
况且，那明月楼人多眼杂，……
赵家，怕是不能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