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湜烟闻言也不禁愣了愣。
保险？陈简给安雾买了很多份保险？
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杀妻骗保的事近几年可不少。
她又想起陈简那张脸，那张在人群中并不夺目，算不上多帅，但会让人觉得温暖踏实的脸。
温和谦逊，甚至有些自卑的一个人，他如果耍起阴谋来，大概最大的优势就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会耍阴谋吧？
湜烟决定从另一个方向提问：“你们分居很久了吗？”
安雾意兴阑珊地去旁边洗手，唰唰唰地抽了好几张纸巾擦手，“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湜烟挑眉，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安小姐，我们是受陈先生所托，真心实意想要为你解决一些心理上的问题的，你不用对我们这么抵触的。”
安雾唇角仍然挂着那一抹冷冷淡淡的笑：“受他所托？所以受他所托的你们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可是头一次听说心理医生还能□□的，而且还是在我根本就没通知你们的情况下。”
湜烟抿了抿唇，神色未变，“主要是我们猜到，让你主动来接受心理咨询也是不可能的。”
这话说的没错，安雾也不费口舌和湜烟狡辩，从包里取出一支护手霜擦了起来。
宋起受不了了，要走，湜烟脚尖点了点，眼神拦住他。
等安雾终于把护手霜擦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湜烟跟在她后面，劝她：“不管出了什么事，总得解决吧？你们这样一直拖着有什么意思呢？”
安雾把包背上，饶有兴致地望向湜烟，“这样吧，你先去查陈简吧，如果你能把陈简那些什么莺莺燕燕的事都查出来，陈简付你多少钱，我给你三倍。”
湜烟好奇：“你怎么就能确定他身边一定有什么莺莺燕燕？我想你这么聪明的人，如果他真的出轨了，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吧？还用我来查？”
安雾将缠在发尾的蝴蝶头绳解下，随意地松了松头发，毫无感情地朝她笑，“谁知道呢？万一他的手段比我还多呢？”
湜烟没再说话，目送她离开。宋起百无聊赖地抖着腿，幸灾乐祸：“没招了吧？我建议你还真不如就照着她说的做，去把陈简那边的小三揪出来，拿钱跑路算了。”
湜烟瞥向他，“你到现在还没明白我们是一体的这个道理吗？如果任务失败，那么就代表你要再多耗一段时间，而如果任务能够顺利进行的话，你脱离苦海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宋起烦她又提这茬，垮丧着个脸，故意扯别的话题：“哎呀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听她的？找小三吧，一找一个准，绝对的！”
湜烟摇头，拉开车门，“要查也是先从陈简给安雾买了巨额保险开始，小三小四有什么好查的？出轨是男人的天性，但害人不是人的天性。”
“呦？”宋起稀奇道，“所以你是性善论？”
湜烟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我是性杂论，人性复杂，没有单一的。”
宋起刚想说好像确实是这样，湜烟轻飘飘地睇来一个眼神，“哦，当然，也有天生坏种。”
宋起冲她呲牙，一个白眼完整地翻出来。
湜烟掏出手机翻看，还能面不改色地吩咐他：“麻烦送我去青平路，就是那个酒吧，谢谢。”
宋起怀疑地瞅了瞅她的手机，“你去那干嘛？”
湜烟扫他一眼，明晃晃嫌他蠢，“上班啊，还能干嘛？”
宋起才想起来她和那个什么six调了班，把白班调成了晚班。他不爽地抢过她的手机，发现她竟然在翻微信通讯录。
“你这是在干什么？”
湜烟要拿过来，他手往后扬，不给她，湜烟才不愿和他争来争去，低头拧矿泉水，随口道：“找人帮忙。”
“找人帮忙？什么意思？”
宋起困惑不解地又把她手机正反来回看了看，皱眉嫌弃她这手机的型号。
湜烟直接夺过来，继续翻，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打算。
宋起哼笑着，凑近提醒她：“哎，有没有一种可能，微信有个搜索的功能，不用你在这一个一个地找？”
湜烟瞥都没瞥他，“那当然是因为我根本就不记得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所以只能翻列表试图唤起一些记忆了。你就别在那显摆你的私密智商了。”
私密智商什么意思？
仅自己可见。
“操！”宋起无能狂怒。
说是吃一堑长一智，但他这都快吃多少堑了，还是没长记性，还以为自己跟她辩能赢呢。
宋起愤愤不平地发动车子，到了酒吧门口，湜烟解安全带，余光注意到他也准备下车，问道：“你不去上课？”
宋起拿过手机，只有在这时才能找回一些自信，“上那什么狗屁水课？没一点意思。”
湜烟没注意听他说话，朝终于翻到的联系人发去消息：【有个忙需要你帮，麻烦看到信息回一下，谢谢。有回报。】
宋起睨到她的最后一句，笑了，“有回报？你准备回报什么？”
湜烟没搭理他。
接近凌晨四点，宋起酩酊大醉地被人抬走，在附近的一个酒店开了房，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多。
明明才给湜烟打了一天的工，但宋起血液里却已经熔铸了某些反应，登时从床上坐起，摸到手机，急哄哄摁开。
湜烟只打来一个电话。
没人接，湜烟知道他昨晚纸醉金迷，现在肯定是不省人事。才第一个任务，kpi不至于卡那么紧，湜烟把眼镜擦干净，卡回鼻梁上，忍着倦意独自出门。
和林应准约定见面的地点选在一个植物园，湜烟到时，林应准已经在那坐着了。她低头看表，明明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二分钟。
林应准在这时看了过来，笑道：“我每天早上都有逛植物园的习惯，你没有迟到，是我来早了。”
湜烟点头，坐到他旁边，直白地说道：“我能找到帮忙的只有你，麻烦你了。”
林应准注意力一半在他手中的素描上，回答湜烟：“没关系，毕竟我也确实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湜烟：“好，那你借我两项功能吧，催眠术和读心术。催眠术要完整的，我本身就没有这项功能，读心术的话一半一半吧，我有，但是它太费信誉值了，用太多我到时不好交代。”
林应准点头，将素描本合上，“没事，两个都能全给，但借来的功能有效期限只有四分钟，你知道吧？且催眠术时的提问只能得到肯定否定类的，具体的回答无法得到，这个你应该也清楚。”
“知道。”湜烟转过脸来，“那现在就开始吧？”
“好。”
传输技能是一项并不耗时，但却非常耗费精力的事，完成后，湜烟整个人都精疲力竭，仿佛被吊到半空被抽打了几百下。
湜烟再次道谢：“等这个任务完成，我会再联系你，到时候补上你的回报。”
林应准笑起来：“好。”
走出植物园，湜烟来到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和一个青苹果味的棒棒冰，在门口蓝色的凳子上仰头疯狂补水。
把棒棒冰掰成两半，湜烟一手拿着剩下小半的矿泉水和一半棒冰，一手拿着手机给陈简发短信，嘴里咬着另一半棒冰。
催眠是个隐蔽的事，但湜烟是不可能把陈简喊到她家里来的，所以见面的地点选在了陈简的宿舍。
陈简的宿舍布置得非常简单，配套的办公桌椅，挂在墙上的书法，一张床一个空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湜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疑云在心中逐渐升腾。
按理来说，陈简毕业的学校不差，又有安雾父亲的扶持，现在理应是公司的负责人才对啊，怎么感觉……这日子过得有点寒酸？
压下困惑，湜烟没有多余的寒暄：“陈先生，我昨天和安小姐谈过了，不过她的态度并不是很配合。”
陈简将茶水推过去，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她……在画室画画？”
湜烟点头，上半身微微向后仰，闲谈般问道：“陈先生，冒昧问一句，你现在的职业是什么？”
陈简吹了吹冒着烟的茶水，“在机构做老师。”
湜烟愣了愣，笑了一下。
几秒后。
湜烟站起身，将陈简脑袋放平，虚空朝他的双眼蒙了一下，开始提问。
“你还爱安雾吗？”
【爱。】
“你出轨了吗？”
【没有。】
“你给安雾买那么多的保险是因为想骗保吗？”
【不是。】
“安雾还爱你吗？”
【爱。】
“你坐过牢对吗？”
【对。】
“安雾伤害过你吗？”
【伤害过。】
……
湜烟坐回原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该从何下手。
昨天从安雾那里得知陈简曾给安雾买了巨额保险后，系统显示任务完成率37%，但是刚刚问完这几个问题后，任务完成率竟然一下窜到了69%。
这代表她问的几个问题很有价值，但是，这当中还有太多的信息她没盘出来。
陈简摇了摇头，眼底透着些愣怔望向湜烟。
湜烟笑道：“陈先生，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陈简点头，态度很配合。
“你还爱安雾吗？”
“爱。”
“你出轨了吗？”
“没有。”
“安雾还爱你吗？”
“……爱。”
“安雾想过害你吗？”
陈简一愣，眼珠有些荒唐地动了动，轻笑道：“害我？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她怎么会想要害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