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翌日醒來,又要面對新一天的太陽。

    七點的鬧鐘(犬飼)響起:「大家~今天也元氣滿滿的準備決賽的曲子吧!終於到這最後一步了呢!」

    「呃啊,犬飼好吵……」

    「睏……」

    唯有不熬夜的土佐凌牙準時醒來。

    拖拉半天,總算都從半夢半醒間回過神來。

    回顧過去的記憶,想到一步步走來即將通向自由的明日,心底便有旋律湧現。

    「好!開工吧!」

    那天看到的人,真的……好好看啊。連聲音也很好聽,很溫柔、又帶著慵懶和神秘感……

    課間,火花呆呆的看著窗外,難得的不是在想圍棋的事。

    甲斐田先生……頭髮是白色的,眼睛是紅色的……後來才發現。

    當時,只是覺得好看。

    這個外在體徵,就是課堂上講到過的「白子」吧?以豌豆來說就是aa……不對不對、甲斐田先生怎麼會是豌豆呢?

    雖然新拿到的棋譜沒什麼價值,但那天有去那裡真是太好了!

    想到這,火花不自覺露出了微笑,常常處於沉思狀態而朦朧的雙眼也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彩。

    火花沉浸在回憶中,沒有注意到旁邊的討論。

    「喂,你看。」

    「長宗我部在笑耶!」

    「哇!我跟她同班一整年,第一次看到她笑!」

    「真的假的!那現在這是什麼稀有畫面!拍下來一定可以賣的很好!」

    「你敢拍嗎?小心大小姐身邊的保鏢。你想想當初那個事件。」

    高一剛入學不久,學生們在團體生活浸淫已久的雷達就會自動找到團體中最弱的那個人。很自然的,矮小、遲鈍且沉默的長宗我部火花就成了靶子。

    沒過多久,一群女生帶著惡意拍攝了長宗我部火花的照片並造謠,讓全校的人一起孤立她。

    或許是火燒的越旺,熄滅的越快。長宗我部每天毫不掩飾的帶著痕跡回家,很快、長宗我部家便進行了調查做出處理,長宗我部家的保鏢當著所有人的面砸碎了用於造謠的相機,在檯面上,對所有參與霸凌的學生做出警告,檯面下,對學生們背後的家庭做出嚴厲的報復。

    長宗我部的世界清淨了。

    接下來的一年裡,她沒有敵人,也沒有朋友。

    「……性質不一樣啦!」

    「你敢拍嗎?」

    「……」

    「散了吧,都散了,快上課了。」

    此時,火花露出了懊惱的表情。

    ……已經和甲斐田先生約好了,但是,謝禮該準備什麼才好呢?

    那時候聞到的是……菸、酒、香水。

    高中生送前兩個東西有點奇怪吧,第三個……送了感覺在暗示什麼一樣。

    火花想著想著,臉不自覺的紅了。

    火花想到了他白子的體質,或許可以送防曬的外衣或保養品。

    可是……這就好像大聲說:「我知道你的弱點」一樣。甲斐田先生……會介意嗎?

    禮物送的太實用也挺讓人不舒服的吧。

    要挑一個不出格的、中規中矩的禮物嗎?

    那樣,什麼也不會留下吧。

    既不能在人心裡留下痕跡,也只是個積灰的物件而已。

    大人,會喜歡什麼東西呢?

    火花看著玻璃窗上稚嫩的倒影嘆息。

    我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呢?

    門鈴聲響起。

    「是、是、是,來了!」犬飼憂人急急忙忙起身開門,原以為是監獄的長官派人通傳,見到門外陌生的面孔愣了半晌。

    「那個……請問您是?」

    「這位是長宗我部火花小姐,到此來是為了三天前大小姐得到甲斐田先生的幫助,特來致謝。請問甲斐田先生在嗎?」長宗我部家的保鏢說。

    「在,請稍等。」

    犬飼憂人轉身進屋向甲斐田紫音確認。

    甲斐田紫音聽完一笑,自己都快忘了這回事,只不過是看見有意思的事,就待在那看一會戲,這都能被答謝——

    這大概只是那位害羞的小姐為了見面找的理由罷了。

    因為對自己的外表感興趣而企圖接近的人,甲斐田紫音見過太多了。

    那天只是,鬼使神差的,留下了地址。

    御子柴賢太嘲諷:「上門答謝?喂,你該不會是玩弄了女人被上門尋仇吧?色鬼可別把我們捲進去啊!」

    「賢太君別這麼說!幫助別人是很了不起的事。既然甲斐田君說有這件事,那……大家~把客廳稍微整理整理,在這裡待客吧。土佐君、御子柴君,你們千~萬!不能惹事啊!」

    「哦。」

    「我知道了啦!麻煩死了。」

    凌牙將地上滾動的啞鈴收起,御子柴將一些重要設備撤進房間,兩人並不想做無謂的社交,紫音自己的事就交給紫音去對付。

    「好的,請進。」

    火花點點頭,「田村先生待在門外待命就好,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被叫做田村的保鏢到底不能違背大小姐的意,對看著正派的犬飼憂人說到:「照顧好大小姐,要是我聽到什麼動靜會立刻破門進去的。」

    「當然,我一定會保證客人的安全的,包在我身上吧!」犬飼憂人肯定的說。

    倚在門邊的甲斐田紫音說:「犬飼醬,你這樣豈不是在說,這裡其實很不安全嗎?」

    田村聽了表情一肅:「大小姐,果然……」

    「我相信這位先生,也相信幫助過我的甲斐田先生,安心吧。」火花從田村手中接過準備好的謝禮態度自然的走進屋。

    「非常冒昧上門打擾,我是長宗我部火花,請多多指教。」火花提著禮盒,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

    犬飼急忙招呼道:「我是犬飼憂人。長宗我部小姐,請坐。喝茶可以嗎?」

    「可以的,謝謝。」火花遞出手中的禮盒,交給犬飼憂人,「這個是謝禮。」

    最後,謝禮還是四平八穩的選擇了吃食。食物不具有太明確的指向性,吃完了就會消失,不會讓人感覺太有負擔,若是吃不完或不想收下還可以轉送別人。

    火花不知道甲斐田紫音的口味,因此禮盒準備了鹹口和甜口的食物。

    另外,因為甲斐田紫音曾說過是不能自由活動的身份,火花推測他應該有著一位以上的同居人,準備的份量也特別增加。

    並且,火花選在放學後直接穿著制服拜訪,大小姐的身分是肯定藏不住,不管怎麼說,獨自一人去拜訪複數的成年男性都是不可能的。至少以學生的身份見面縮短彼此的距離。

    當然,這些考量,在場的除了火花自己沒有人會知道。

    「誒~謝禮怎麼給犬飼?明明是我幫了火花醬不是嗎?吶~火花醬,從進門到現在都不看我,妳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甲斐田紫音曖昧的說。

    「是!」就像草原上的蒲公英,被溫柔的吐息吹的丟盔棄甲。火花一改之前表現出的從容,從書包裡拿出一盒……

    「這是我覺得很好吃的布丁……」火花小聲說。

    甲斐田紫音看著孩子氣的布丁不禁笑了出來,「火花醬真可愛,妳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是!」

    忽然,火花看見一個惡聲惡氣的綠髮少年從隔間走出。

    「我在隔壁都聽不下去了。喂!你到底在幹嘛,紫音?嗚哇,而且還是這種的,蘿莉控嗎?」

    犬飼憂人彷彿肺部的氧氣被抽空,「御子柴君!」

    御子柴賢太上下打量,「你和TCW沒有MC名那個同校啊。」

    凌牙也從隔間探出頭,「還、還有紗月……」

    火花在努力忽略甲斐田紫音的存在後恢復冷靜,端莊得體的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之前受到甲斐田先生幫助的長宗我部火花。」

    「噢,剛剛聽到啦。」接收到如此恭敬的態度,御子柴賢太有點不習慣,「我是御子柴賢太,叫我御子柴就好。」

    「我、我是……土佐凌牙。」

    「你好,那個……請問……TCW是什麼?」

    「「「「……誒?」」」」

    「……所以啊!TCW是現在全世界矚目的Hip hop企劃paradox live參賽隊伍,而我們也是其中之一。」

    「我們是——」

    「「「獄Luck!」」」/「獄Luck喔~」

    「居然連這都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原始人嗎?這不是一打開手機就會看到的消息嗎?」

    犬飼憂人已經完全阻止不了御子柴賢太的機關槍語速了。

    「嘛~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嘛。」甲斐田紫音好整以暇的打圓場。

    「嗯,也、也會有人……不知道吧。」土佐凌牙結結巴巴的說。

    「蛤?凌牙你也……!照理說以現在幻影rapper的風靡程度,這可以算是世界盃級的賽事吧?」

    「我會努力去了解的。」火花說。

    「這本來就是常識吧!你平常到底在做什麼啊?」

    「御子柴君!」犬飼憂人用氣聲說。

    「下棋。」

    「下棋?那種無聊的事情……你很厲害嗎?連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我……雖然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火花抬起頭,沒有半分膽怯的直視御子柴賢太,雙眼的朦朧一掃而空,寧靜而沉穩的氛圍籠罩房間,露出清亮乾淨的瞳孔。

    「你要跟我下棋嗎?」

    看見火花眼神的變化,御子柴唇角勾起邪肆的笑容,接受挑戰。「好啊!」

    火花轉向犬飼憂人,「不好意思,麻煩把田村先生請進來,我慣用的器材交給他了。」

    舉手投足間是名門小姐的雍容氣度,原本如揚塵般畏畏縮縮的怯懦此時落到地上,變的踏實。

    「御子柴君之前學過圍棋嗎?」

    「哼!這種東西還要學嗎?我可是天才駭客大人啊!」

    等到現在御子柴才終於出了一口氣。火花明明看著自己四個人奇特的組合又聽到了獄Luck的名字,卻什麼也沒問,早就憋不住了。

    田村聽了驚訝地抬頭看了出言不遜的綠髮少年一眼,但見火花什麼也沒說,自己也不能多嘴。

    至於對圍棋的鄙視……相信這位少年不久之後就會改觀了。

    火花說:「那就下指導棋吧。圍棋的規則是……」

    「什麼指導棋?才不需要呢!」御子柴賢太說,但還是默默把規則聽完。

    棋盤與棋盒擺放妥當,火花說:「請多多指教。」接著安靜地凝視著御子柴賢太。

    「……請多多指教。」

    甲斐田紫音笑著看戲,心想:感覺,有什麼要開始了呢。

    御子柴賢太攢著拳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棋盤,白方位於棋盤煌煌四方,將盤踞中央的黑方團團包圍,比起凝聚在一起的黑方看似薄弱,其實牢不可破,安靜而穩固的碾壓著黑方。

    不甘心啊!

    眼前的棋局還不是長宗我部火花的極限,御子柴可以感覺出來,火花特意讓落子速度和自己的近乎持平。

    簡直就像挑釁一樣。

    但那雙平靜無波的眼大概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為了不壓迫對手的禮貌。

    頭一次,在腦力的比拼上敗了。

    「黑136目,白方獲勝。」田村宣布。

    「謝謝指教。」火花依照圍棋的禮儀朝對手鞠躬,伸手收拾起棋盤站起身準備告辭。

    「不可能……」御子柴賢太說:「再來一局。」

    「啊~啊,上頭了。」甲斐田紫音說。

    愛棋成癡的火花眼睛一亮,正想答應,隨即注意到外面日頭西斜,已經很晚了,再下去就要打擾甲斐田先生吃晚餐。

    「抱歉,我等下有事,要走了。」

    「喂!你難道害怕了嗎?怕接下來輸給我。」

    「嗯,御子柴君很厲害喔,再多下幾局,我大概就下不贏你了吧。」火花說。

    「御子柴君是天才,我只是個普通人。」

    「這只是你的一個小時,輸給了我的十年。」

    「就像如果我站在你的高度,我也沒辦法立刻擁有像你一樣操作電子設備的能力。」

    「只是這樣而已。」

    最後一句話落下,一時沒有人說話,但擲地有聲的話語在眾人心尖迴響。

    「大小姐……」田村感動的說。

    甲斐田紫音吹了個口哨,「火花醬真帥氣~」

    「不、不是的,我只是……要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那個……我……」聽見甲斐田紫音說的話,火花的話語又開始破碎起來。

    「我的高度嗎……?」御子柴賢太喃喃自語,表情轉向明朗,「哼!算你有眼光。下次,我一定會下贏妳。」

    「好啊。」火花微微一笑,雖然雙眼籠罩著一層灰霧,看起來還是很美。

    「御子柴君,圍棋好玩嗎?」

    「好……、無……」御子柴賢太緊急煞住車,但看著那雙寧靜的眼睛,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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