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涌(一)

    宫女端进来的菜品有四样,均清淡,不见荤腥。

    沈听宜咀嚼着,食之无味。

    闻褚见她面露委屈,贴心地解释道:“御医说,你现在吃不得那些荤腥之物。”

    沈听宜蹙眉不语。

    闻褚端起碗,一边给她舀了一勺粥,一边道:“御膳房熬了一个时辰,你尝一尝。”

    沈听宜张嘴,咽了下去。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闻褚见她吃饱,又传宫人进来收拾。

    沈听宜倚在他的怀里,不安地道:“陛下,妾身在延清殿已经整整一日了。”

    “嗯?”闻褚不明所以,“不过一日,怎么了?”

    沈听宜咬着唇瓣,轻声细语:“陛下,这不合规矩。”

    “昭嫔,你又忘了。”闻褚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不紧不慢道:“朕的话,就是规矩。”

    沈听宜还想说话,闻褚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堵住了她的双唇。

    沈听宜惊慌无措,挣扎不断,含糊不清地唤他:“陛下,不要……”

    闻褚松了一瞬,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朕不胡来。”

    说完,又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

    这一次,倒是他先闭上了眼睛。

    他吻得很温柔,让沈听宜感觉很舒服。

    抛开一切杂念,沈听宜感受着他的吻。

    说实话,他的技术很好,对她也一直是温柔的,唯有过一次粗/暴。沈听宜敛眸想着。

    倘若她身上没有背负仇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嫔妃,对上了他,想必会是芳心暗许的。

    他说不胡来,倒是没有胡来,顾及了她的身子,没有进去,只是吻遍了全身,最后哄着她用上了手。

    闹了一阵,最后两人身上汗水涔涔。

    沈听宜大口大口喘着气,避开他凑上来的吻。

    “陛下,妾身身上不舒服。”

    闻褚一急:“哪儿不舒服?”

    沈听宜道:“哪儿都不舒服。”

    美人蹙眉时,也别有一番神韵。

    闻褚吻住她的手背,双眼中泻出笑意:“既然不舒服,那朕带你去水池里泡一泡。”

    沈听宜听出言外之意:“陛下和妾身一起?”

    “怎么?不愿意?”

    沈听宜小声嘟囔:“还是妾身自己去吧,陛下在,妾身害怕。”

    闻褚失笑:“方才明明是你缠人的紧,怎么却嫌弃起朕来了?”

    “不准说,不准说。”沈听宜想也没想,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陛下别说了。”

    做完这个动作,沈听宜一愣,闻褚也愣住了。

    反应过来以后,沈听宜忙抽回手,垂眸请罪:“妾身冒犯了,陛下恕罪。”

    闻褚并未责怪,只是叹息了一声:“你这样由着性子来,朕才觉得是真实的你。”

    闻褚知晓,沈听宜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纯良无害,只是她在他面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性子,但他并不在乎这些。

    只要她不触碰他的底线,不辜负他的期望,他不会追究、责怪她的,反而,他会如她所愿,将她捧得高高的,让她高高兴兴的。

    从荣妃口中,他听到了许多与她有关的事,一直没见到她娇俏活泼的模样,今日倒是给他窥见了一分。

    闻褚攥着她的手,淡淡道:“那日宴会上,邱氏为难你,为何不向朕说?”

    沈听宜反应了一会,才知晓他口中的邱氏是庆嫔。

    “陛下,庆嫔向妾身敬酒,是妾身不胜酒力未饮,这种小事,妾身有错,怎么好告诉陛下?”

    她揽了责任,闭口不提庆嫔的故意为难。

    可那日的一切,闻褚全部看在眼里。

    “罢了,此事已了。”

    又提点道:“在朕面前,不必处处小心谨慎,方才那样,朕看着也欢喜。”

    沈听宜顺从地应了:“妾身谨遵圣命。”

    *

    昭嫔在延清殿待了整整三日,才被御驾送回来临芳馆。

    一直观望着的后妃,也回过味来:昭嫔这是,真真切切地得圣宠了呀。

    众人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三天前,荣妃去过一次延清殿,之后,昭嫔就被帝王召了过去。

    众人纷纷露出看好戏的态度:谁能想到呢,一向清高自傲的荣妃,竟然也学会用这样的手段笼络圣心呢。

    谁不知晓,她急不可捺地将昭嫔送给陛下,是因为庆嫔有孕,而新人也将入宫。

    谁都会有怕失宠的那一天,即便是一直高高在上的荣妃。

    沈听宜回到临芳馆,繁霜、知月和汝絮都围上来关怀她。

    繁霜见她面色红润,气色不错,稍稍放心,扶着她坐下:“主子,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知月为她捏了捏肩膀,汝絮兴高采烈地道:“主子,陛下方才让刘总管送了好多赏赐呢。”

    沈听宜不在意这些,只让她收好,记录在册。御赐之物,慎重对待,不能遗失。

    汝絮又道:“主子如今得了宠,行宫的宫人也巴巴地送来了艾草,明明知道临芳馆一到晚上,蚊虫许多,可主子没承宠时,他们却去紧着没有蚊虫的漱玉馆,真是可恶!”

    知月瞪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宫里人不都是这样吗?你难道是第一日见这种拜高踩低的事?哎呀,我忘了,汝絮你从前是在长乐宫伺候,荣妃娘娘圣宠不衰,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汝絮被知月说的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繁霜见沈听宜没有调和的意思,将茶盏放到知月手上,催促道:“行了,知月,主子才回来,疲乏的很,别扰了主子的清静,你去膳房里看看,为主子准备的药膳好了没有。”

    知月“哦”了一声,繁霜又对汝絮和气地说:“汝絮,你留在这里伺候主子。”

    她对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汝絮觉得委屈,但繁霜是掌事宫女,又在沈听宜面前,她也不好表现出来,点头道:“是,繁霜姑姑。”

    沈听宜对于她们之间的争斗只作看不见,不问,也不管。

    汝絮接替知月的位置,为她按着太阳穴,一时想上眼色,可是想到她刚刚承过宠,就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换成了试探:“主子这几日,过得可还好?”

    “好与不好,有什么紧要的?”沈听宜轻轻吁了一口气:“陛下要留我在那里,我难道能反抗吗?”

    她抬起胳膊,掀开一角,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满是红痕,汝絮看的心惊。

    “汝絮,可有什么药膏来去除这些?”

    “陛下似乎赐了一盒药膏,奴婢去找一找。”

    汝絮见她神情平淡,脸上毫无侍寝成功的欣喜,心里舒了一口气,忙退下去找来一盒药膏。

    “主子,这是丹参羊脂膏①,可以祛除伤痕,奴婢给主子涂上。”

    沈听宜伸出胳膊,见她用指尖蘸了一点,嗅了嗅:“有点香气。”

    涂在红痕上,冰冰凉凉的,一点儿也不疼。

    汝絮边涂,边说:“陛下宠了主子三日,恐怕要遭人记恨了,昨日庆嫔去了延清殿,陛下却没见她,听闻庆嫔回去以后发了好大的怒气,还责罚了一名宫女,这样一来,庆嫔与主子的恩怨又深了。”

    沈听宜淡淡道:“是陛下陷我于风口浪尖,也是陛下不见她,她不敢怨陛下,却怨恨到我身上,这是什么道理?我本与她有过口角之争,恩怨只会越来越多,既然无法平和相处,我又何必在意她的心思?只是她现在有孕,我们还是少与她相处,免得她动了胎气,还要怪到我身上。”

    汝絮笑道:“主子说的是,奴婢会约束下面的宫人,不与漱玉馆的人接触。”

    正说着,繁霜一脸喜色地从外面走进来,“主子,皇后和各宫的赏赐来了。”压了声音:“皇后身边的安之和荣妃身边的绯袖亲自捧着贺礼来了。”

    沈听宜放下衣袖,让汝絮收起药膏,才道:“将两位姑姑请进来罢。”

    安之和绯袖一前一后走进来请安:“给昭嫔请安,奴婢奉皇后殿下(荣妃娘娘)之命来给昭嫔道喜了。”

    沈听宜笑着道:“两位姑姑快快请起,汝絮,看座。”

    安之的目光在她和汝絮的脸上轻轻一转,心思百转,面上却不露分毫:“殿下说,昭嫔身子弱,不必亲自去谢恩。又问昭嫔,乔医女的药膳也管用?若是不错,殿下就让乔医女专门来给您调理身子。”

    沈听宜又惊又喜,忙道:“这如何使得?乔医女为我做的药膳是极好的,我用着气色也好了许多。乔医女是殿下身边的人,承蒙殿下厚爱,我感激不尽。”

    安之却道:“殿下也是担心昭嫔,既然药膳不错,那待奴婢回禀过殿下,将乔医女调来侍奉您。”

    沈听宜推拒不得,只好收下:“烦请安之姑姑先替我向殿下道谢,等回了宫,我再向殿下谢恩。”

    绯袖等安之离开,才笑吟吟地开了口:“奴婢贺喜昭嫔,娘娘让奴婢来看望昭嫔,这几日,娘娘为昭嫔担忧,夜夜梦魇,唯恐您惹怒了陛下,幸好,昭嫔也算是苦尽甘来,娘娘说,等昭嫔休息好了,去一趟碧落堂,娘娘有话叮嘱。”

    沈听宜颔首:“劳绯袖姑姑亲自来一趟,还请娘娘放心,我明日便去娘娘那儿。”

    “娘娘既有梦靥之症状,可有请太医?太医如何说?”

    绯袖一笑:“昭嫔放心,太医瞧过了,给娘娘开了药方,昭嫔如今从延清殿出来,娘娘也安心了。”

    沈听宜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方叫汝絮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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