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

    方才下了课,坐上回府的马车,沈簪月方找到机会,挽着元妙宜,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妙宜,华嬷嬷真是个妙人,把沈芳菲说的哑口无言,可算是替我出了口恶气。只不过,她最后说的那句要你把帕子收好了,是什么意思?”

    元妙宜从袖子中将帕子递给沈簪月,沈簪月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半天,可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元妙宜示意沈簪月将帕子放在鼻间。

    “阿嚏!”沈簪月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很快一双眼睛也变得红通通的。

    元妙宜只好从袖子中又掏出了一个帕子递给她。

    沈簪月眼神中带了些警惕,“这个帕子是干净的吧?”

    元妙宜有些好笑,“放心吧,这个帕子是干净的。”

    沈簪月这才接过来,收拾了一番,“妙宜,你那个帕子上沾了什么,怎么有这个效果。”

    “用辣椒汁水浸湿过,晾干了之后又洒了一层胡椒粉。”

    沈簪月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刚哭得那么惨,我以为你是真的受了很大的沈芳菲的委屈。不然,谁能像沈芳菲那样天赋异禀,说哭就哭的出来。”

    只不过沈簪月还是想不通,“你说沈芳菲搞这一出是想干吗,还好你准备了这个帕子。”

    元妙宜也不懂,之前沈簪月频频上门拜访,还经常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一但不顺意,便是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如此一来,就算是泥人也是有脾气的。

    只她沈簪月会哭吗。

    元妙宜试着努力许久后,认清了一个事实,能哭的出来也是有天赋的。

    没这个天赋她只好借助外力,以备不时之需,但没成想有一日竟真的能用到。

    远处一道穿着宫装的身影闪过,脚步匆匆。

    元妙宜道:“对了,你不是在宫中伴读的吗,怎么今日也来听华嬷嬷的课了。”

    “前些日子宫中的夫子告假了,自华嬷嬷出宫后,五公主便再未见过她。恰好听了这个消息,便拉着我一同来了,算着夫子告假的日子,我应当能把华嬷嬷的课听完。”

    五公主生母早逝,自小养在太后身边,与华嬷嬷关系亲厚些倒也不足为奇。

    话又绕回来,沈簪月道:“华嬷嬷不愧是跟在太后娘娘身边的人,看事情真的是一针见血。只不过沈芳菲在书院门口闹了这么一出,怕是回府就算是父亲也保不了她。你这些日子可以清静些了。”

    “姨夫回来了?”

    “没呢,只不过前些日子派人递了信回来,想着也不过是这两日了。我看,沈芳菲也是算着父亲快要回来才敢这么大胆,谁知这次撞到了马腿上。不过,我看华嬷嬷对你倒是温和些,也没指出你的帕子上的手脚,上课时也时常对你多加指点。”

    原先华嬷嬷指出让她注意手中的帕子时,元妙宜心中确实是吃了一惊,本以为华嬷嬷心中对她这种小聪明会有些不屑,心中多少会存着些芥蒂。

    只是在方才的课上,华嬷嬷反而对她多有照顾。

    倒也不是那种张扬的,反倒是那种润物无声,悄无声音的安抚,除了坐在一旁的沈簪月其余的人很难发现。

    如今细细想来,看着华嬷嬷的容貌,倒也是有些熟悉的,想是在哪里见过。

    只不过,她自小流落在宫外的,哪里能够见到宫中的嬷嬷。

    怕是她想多了。

    马车停下来,稳稳停在了兴平侯府。

    沈簪月牵着元妙宜的手走了下去,一旁的小厮迎了上来。

    “元姑娘,夫人派小的传话,若是无事,休息过后还请去正屋一趟,夫人有事和您商议。”

    沈簪月站在一旁,听到这话问道:“母亲找妙宜什么事?”

    小厮摇摇头,“这个小的倒是不知,只是让姑娘得了空过去一趟便是。”

    元妙宜道:“没事,我这就过去。”

    沈簪月一脸好奇,也跟着元妙宜向沈夫人处走去。

    走到正屋前,两人站在院前等着丫鬟进屋禀报,听到屋内传来沈夫人的声音,“你说说这个又是哪里不好了?起码说个原因。”

    一个男声跟着传来,“就是不好。”

    沈簪月听到后,对着元妙宜小声嘀咕,“我哥哥又惹母亲生气了。”

    沈珣和沈夫人原本坐在游廊前,说着前来上门的大理寺卿的嫡长子。

    沈夫人一脸激动地对着沈珣介绍着林舟,也没指望着一向话少的沈珣能说些什么。

    府中难得有人上门说亲,沈夫人原本只想找人分享下内心的喜悦。

    沈侯爷还要几日才能归家,今日休沐在家的沈珣便被她喊了来。

    谁知往常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的沈珣话会如此多,可是话多了,却还不如话少的时候,没有一句是讨喜的。

    看着沈珣对着画上男子的否定,沈夫人先是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直至接连拿出几个人的画像,沈珣瞥了一眼后,都是重复着那一句,“不好。”

    沈夫人明白过来,沈珣就是在故意挑刺。

    接连打击下,沈夫人已经不指望从沈珣口中能得出什么中肯的评价。

    由丫鬟扶着坐了下来,喝了几口杯盏中的清茶,这次缓了口气。

    元妙宜由丫鬟领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面色有些别扭的沈珣。

    自从她上次高烧过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元妙宜暗叹,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沈珣又恢复到了那副满脸别扭不情愿的样子。

    两人进屋时,屋内的画像还未来得及收起来。

    沈簪月看到屋内摆着的画像,凑了过去,一张张看下去,指着其中一幅,问道:“这个画像上画的是谁?”

    沈夫人被沈珣打击的有些低落,扫到沈簪月指着的那副画像,生怕沈簪月也说些打击她的话,开口道:“小姑娘家的问这些做什么?”

    “这些画像上的人生的都不错,只是他生的倒是最好。”

    沈夫人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茶盏,走过来拿出几幅方才收起来的画像,问道:“你觉得和这几个比起来呢?”

    沈簪月认真比较了一番,点评道:“还是他最好看。”

    沈珣听到沈簪月这么说,冷笑一声,“你能看懂什么。”

    沈珣突然出声打击她,沈簪月有些不满,“我不懂,最起码我能分得出美丑吧。”

    看着沈珣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沈簪月继续说道:“还有哥哥,你平日里不是一向不对这些事情发表意见的吗?难道你也觉得这个人好看,心生嫉妒,所以才故意这样说。”

    沈簪月平时在沈珣面前敢怒不敢言,如今难得看到沈珣没反驳,胆子大了起来,“不过,哥哥,这样看来,这位公子确是生的比你好,要不怎么我一进门先看的是他的画像,而不是你这个人呢。”

    说完,沈簪月好像终于在沈珣面前扳回一局,又拉着元妙宜说道:“妙宜,你说是不是,是不是那位公子生的要比我哥哥好看?”

    元妙宜看着沈簪月一脸得意的神情,脸上露出了哭笑,她都没看过那人长什么样,她哪里能够知道呢?

    只不过,虽然元妙宜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沈珣确实是她见过的生的最好的男子。

    如今,沈簪月说那人生的比沈珣还好,这倒是勾起了元妙宜的好奇心。

    沈珣看着元妙宜站在原地,听完沈簪月的话,眼神有些飘忽的模样。

    眸光冷了下来,淡淡出声,“沈簪月,我看你的砚台是不想要了。”

    这话一出,脸上原本挂满笑意的沈簪月,面色一僵,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沈簪月想要的那块砚台并不贵重,只是现下做砚台的人,所做的砚台全都供给了官府,不再对外售卖。

    这块砚台便成了有市无价之物,这才显得珍贵了起来。

    沈簪月磨了许久,沈珣才答应从京兆府中将自己的砚台拿给她。

    只是,如今砚台还未到手。

    沈珣算准了这一点,出声威胁。

    沈簪月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挤出一丝笑,只是这个笑容多少带了些讨好的意味,“哥哥,我怎么会不想要砚台呢?”

    沈珣语意不明,“我听你方才的话,我以为你是不想要那块砚台了。”

    “我方才说什么了,那都是不作数的,全都不是我的真心话,这世上比我哥哥还好看的人还没生出来呢。那位公子哪里比得上,而且,像我哥哥这样的气度别人也是没有的。”

    沈簪月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沈珣,“哥哥,你看我的那块砚台还能要吗?”

    沈珣眉头微皱,似是在认真考虑。

    沈簪月以为沈珣还不满意,语气有些急切,“哥哥,你真的是最好看的,真的。不然,我帮你问问妙宜。”

    元妙宜看着沈簪月对着她夸张的眨眼,沈珣这边好像也是提起了兴趣,也朝她看来,仿佛她的回答极为重要。

    耳边也传来了沈簪月的小声嘀咕,“妙宜,就当是为了我那个砚台,你就违心夸他一句,我这个哥哥太小心眼了。我方才说了这么多贬低他的话,他若是真的不给我那块砚台了,我真的要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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