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

    常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黑暗。

    有什么东西蒙在她脑袋上,还带着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常宁仔细闻了闻,忽然惊醒,这好像是盛炽身上的味道。

    她一把把蒙在头上的毯子掀开,入目所及的是盛炽家的天花板。

    她又睡着了?

    常宁微微偏了偏头,看见坐在地板上盛炽,他背靠着沙发,单腿区起,正拿了本英语习题在刷。

    明明没有转头,但他却能敏锐地察觉到常宁这边的动静,他在最后一道阅读理解题旁边划上C,开口问:“醒了?”

    声音带着长久未开口的涩哑,常宁懵了,她到底又睡了多久?

    盛炽仿佛有透视眼,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开口:“就睡了三个小时,比上一次好点。”

    常宁都快无力挣扎了,重新把毯子盖上自己的脸,“什么叫就三个小时啊,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盛炽毫不留情:“你还记得?”

    常宁长叹一声,盖在她脸上的毯子毛茸茸的,触感特别舒服,她抬脸蹭了蹭,忽然感慨:“盛炽,这毯子有你身上的味道,还特别重。”

    说罢,她还狠狠吸了吸。

    盛炽听见她这么说,猛地转头,问:“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常宁的脑袋从毯子后露出来,“我醒来的时候这毯子就在我脸上了,闻一闻怎么了?”

    盛炽扫一眼她和毯子,将英语习题册放到桌子上,起身掀开那毯子,伸手去拉她:“起来了。”

    常宁握住盛炽的手,借了点力坐起身来。

    她还有点懵懵的,坐起来后没再说话。

    盛炽在旁把毯子叠好,拿着它进了卧室。

    因为是夏天,所以他床上东西不多,盛炽把毯子放在床尾,想起刚刚常宁说的话。

    这毯子上真有他的味道吗?盛炽心想着,突然弯腰闻了闻。

    他没闻到属于自己的任何味道,反倒是常宁身上的那股樱桃香味——她常用的那款沐浴露,格外明显。

    盛炽猛地直起腰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耳根爆红。

    他就不该听那姑娘胡说八道,盛炽把毯子推的更远了些,出了卧室门。

    常宁还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盛炽看了她一眼,路过厨房时,去冰箱里拿了根冰棍儿。

    走过去问了句吃不吃,得到常宁肯定的答复后,盛炽才帮她把包装打开。

    冰凉的甜味入口,常宁总算缓过来点劲儿。

    黄昏已过半,此刻整间客厅都沐浴在夕阳昏黄的光线中,常宁扫了一眼,问:“叔叔阿姨不回来了?”

    “估计是。”盛炽回答道,“晚上不也有学生上课么。”

    “也是,”常宁点点头,“那走吧,去我家吃饭。”

    她边说着,边站起身来,还不忘拉拉一旁的盛炽。

    盛炽同她一块出门,回到她自己家。

    家里饭菜飘香,常宁嘬着冰棍儿,飘进厨房问:“爸,妈,今天吃什么啊?”

    常明远见女儿回来,刮刮她的鼻子:“放心,都是你爱吃的。”

    杨兰在旁搭话:“还记得回来,又去小炽家了吧。”

    常宁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家睡着了。”

    “你哪次不是在小炽家睡着,要吃饭了就跑回来的?”杨兰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盛炽在后面无声地笑了笑。

    “好了好了,不闹了,和小炽坐吧,一会就吃饭了。”

    餐桌上,常宁还在思考刚刚那个问题,她咬着筷子,忽然想到什么,问盛炽:“盛炽,你们家是不是安装了什么睡眠机关,我一进去就能睡着?”

    盛炽噎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杨兰同样无语:“你那就是爱睡觉,还怪到人家家里去了。”

    “哎呀,”常宁气馁,“我哪知道我那么能睡嘛,总之我就是困。”

    常明远夹一筷子菜给常宁,笑呵呵的:“困怎么了,能吃能睡就是福,来,多吃点。”

    常宁往常明远身旁凑了凑:“谢谢爸爸。”

    吃过饭后,常明远和杨兰计划着出门散步,常宁不愿意去,拉着盛炽在家陪她。

    她拆了一盒积木,和盛炽一块拼。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门口传来响动。

    常宁探着身子去看,看见爸妈和盛炽爸妈一块出现了。

    李慧心手里提着西瓜,喊常宁的名字:“阿宁,快过来,阿姨给你买了西瓜。”

    “哦。”常宁忙从地毯上爬起来,往门口去。

    盛炽也跟在她身后。

    李慧心笑眯眯的,跟杨兰道:“哎呀,我们家小炽又麻烦你们了,我和他爸今天确实抽不出时间回来。”

    杨兰一挥手,“你这客气的,吃顿饭而已,还用得着特意跟我什么,再说了,你们家小炽都是大孩子了,什么都不用操心,倒是我们家阿宁,还要他多带着写会作业呢。”

    常宁抱着那个大西瓜,连连点头:“是呢是呢。”

    李慧心又笑了:“那行,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来,小炽,跟妈妈回家。”

    盛炽越过常宁,和杨兰常明远道别,跟李慧心回家。

    常宁努力腾出一只手来,跟盛炽挥手再见,盛炽笑笑,和她说再见。

    夏夜的蝉鸣依旧在继续,这样熟悉的夜晚,和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泛着让人心安的光泽。

    ——

    热热闹闹的周末过完,所有学生又重新回到学校,开始正常的学习生活。

    放假归来的第一个早自习很是喧闹,课代表正在依次收作业,有人一边哀嚎一边加快写作业的速度,就怕班主任提前来教室。

    经过两个星期的相处,班上的同学已经很熟悉了,常宁坐在自己的座位都能听见徐飒在喊:“你们快点啊,一会老吴要来了。”

    他们对班主任的称呼已经从规规矩矩的吴老师转变为老吴,也顺利地摸清了老吴的性格——严肃古板,说一不二。

    所以班上的同学都有点怕他,在他面前抄作业,那是万万不敢的。

    闹腾了好一阵,班上终于有了稀稀拉拉的读书声,老吴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班上转了一圈。

    临近下课,他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停下来。

    “你们的假期作业,我会让科任老师都好好查的,再过两个星期就要第一次月考了,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要是从咱们班掉下去了,谁也没办法。”

    老吴全程语气平淡,但底下的同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联想到不久后的月考,气氛似乎又沉重了许多。

    老吴扫视了下全班,最后的视线落在常宁身上,他对这个中考状元抱了不少期待,但高中毕竟不同于初中,很多在初中优秀的人升上高中便一落千丈,老吴当了这么多年班主任,这点事已经见得不少了。

    常宁完全不知道班主任这么想她,她正拿着笔在纸上画圈,不亦乐乎。

    班上的学习氛围因为老吴这番话顺利被调动起来,不仅是上课时间,下课也有不少人在讨论题目,教室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其实(1)班(2)班的学习氛围一直都挺好,大家都是高分进入一中的,心里都在较着一股劲儿,谁要是掉下去了,仿佛就对不起那个在初中发愤图强的自己。

    这样一看,这次月考属实是一场硬仗。

    但常宁却在这样的氛围中活的分外轻松,她一直都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给自己增添过额外的压力,这样的状态让一直倡导“快乐教育”的杨兰女士都有些着急,忍不住问:“阿宁,这次月考,你有信心吗?”

    常宁正在吃饭,声音含含糊糊:“哪方面的信心?”

    “就是,”杨兰也不敢一开始就把话说的太满,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不会从(1)班掉出去吧?”

    作为家长,他们自然也从一开始就了解清楚了学校的有关政策,以便掌握自家孩子的学习情况。

    听到妈妈这么说,常宁从自己的饭碗里抬头,眼神格外清澈,还带着点不敢置信:“不会吧……”

    她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杨兰一时噎住,面对这个女儿,她也经常说不出来话。

    去上晚自习的路上,常宁还沉浸在刚刚杨兰问她的这个问题中,她看向一旁的盛炽,问:“你说我会不会从一班掉下去?”

    盛炽声音冷淡,但语气相当笃定:“不会。”

    常宁一脸惊讶:“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盛炽却不多说什么,只道:“我说不会就不会。”

    “哼,”常宁不听他的,生出了叛逆情绪,偏说:“那我就要掉下去,让你打脸。”

    盛炽笑一下,轻哼一声:“幼稚。”

    轮到月考那两天,整个学校都进入了一种紧张的氛围中。

    每条走廊上都摆满了书,教室按照学校的要求统一摆放成了五行六排的模式,常宁作为中考最高分的得主,理所应当地坐上了第一考场的第一个座位。

    几乎每个人路过这个座位都要看她一眼,常宁有些时候觉得挺不自在的,干脆就在走廊上待到临近开考时间再进去。

    两天的考试时间一晃而过,学校老师改试卷的速度很快,考完后的第二天,学校的公告栏上便张贴出了所有学生的成绩。

    常宁和盛炽一进学校,便看见公告栏前站满了人,她猜到是成绩出来了,下巴一扬,跟盛炽说:“走吧,去看看成绩。”

    盛炽一言未发,只是加快了脚步。

    走到公告栏前,两人站定了脚步。

    常宁照旧看不到里面,只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看,但没一会儿就开始站不稳,盛炽一手扶着她,眼神在公告栏上搜索着。

    没几秒,常宁听见盛炽略带笑意的声音。

    “高一(1)班01号常宁,”盛炽的视线扫向常宁,眼尾微微上扬,“年级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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