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跨年，学校提前举办了元旦汇演，高三没有出演节目的资格，只能在观众席看着学弟学妹们大放光彩。
常宁对这事倒是不在乎，之前两年她也没上过台，当观众对她来说更放松更有趣。
而元旦汇演过后，她们便正式迎来了元旦假期。
特殊的日子再加上能放假，大家都兴奋不已。
往年的跨年，常宁都是和盛炽一块过的，两人不一定要搞点什么特殊的仪式，如果榆川哪个商场有举办跨年活动，那他们就去凑凑热闹，如果没有，在家里待着看跨年演唱会也是好的。
但是今年，盛炽不在。
常宁想到这点时，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盛炽出去上一年大学，还真是打破了他们之间好多微妙的平衡。
叶子大概也想到了这点，过来问她:“阿宁，要不今年跨年咱两一块过？”
常宁偏头看她，问:“那你初中的朋友呢？”
之前两年不是没有邀请过叶子一起跨年，但她也有以前的人际关系需要维持，所以都没能来成。
“他们啊，”叶子轻叹一口气，“他们也有高中的朋友嘛。”
常宁被她这话说得一怔。
叶子倒是看得很开，道:“也不是不联系了，就是关系淡了那么一点点，毕竟不在一个学校嘛。”
“而且，”她又道，“哪能都跟你和盛炽一眼，十几年如一日似的关系那么好。”
常宁刚刚正想这事呢，她跟叶子说:“可是我现在就不跟他一个学校啊。”
话语间不无惆怅。
叶子笑了:“你两家在一块好不好，家在一块还能断了联系？”
说的也是，常宁笑笑。
“再说了，你不是打算考京州大学？到时候就又在一块了。”
常宁撑着下巴，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拍拍叶子的肩膀道:“还是你会安慰人啊叶子。”
“那我们跨年去哪？”
叶子想了一阵，道:“要不就去国际广场？我听我室友她们说那边有跨年倒计时活动。”
“行啊，”常宁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定下呗。”
两人正聊着，老吴忽然进了教室，所有学生全部归位，静待老吴宣布放假。
——
12月31号那天，常宁下午三点多就出门了，和叶子约在国际广场直接见面。
由于要十二点多才会回来，这次又是她一个人，常明远特地叮嘱她给自己打电话，到时候去接她。
常宁嗯嗯两声，直接冲出了家门。
到达国际广场时，现场的人流量已经爆棚了，常宁找到叶子，两人商量着要提前去餐厅取号才行。
每家餐厅的人都很多，见是这个状况，她两干脆不出去逛了，直接在餐厅门口等号。
吃上饭已经是六点了，常宁提议吃过饭再去看电影，等出来差不多就能直接倒计时了。
叶子笑着点点头:“可以啊。”
两人严格按照这个计划执行任务，吃过饭是八点，进电影院是九点，出了电影院就已经十一点了。
常宁看着这个完美的时间，不忘自夸:“不愧是我。”
叶子被她逗笑，“好了好了，快走吧，一会没位置了。”
国际广场前有块巨大的LED屏，今天工作人员特地策划了浪漫的跨年倒计时，吸引年轻人前来观看。
常宁和叶子赶到时，广场前已经站满了人，她两大吃一惊，下意识握紧对方的手，怕走失在人群中。
在人堆里好一阵挣扎后，常宁和叶子站到了相对比较前排的位置，这块视野也好，应该能录到好看的视频。
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时候，人群开始躁动。
常宁掏出手机，对准大屏幕开始录制。
“十、九、八、七、六……”
所有人的声音汇聚到一起，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常宁身处其中，情绪也被调动，有些微微的兴奋。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LED屏上瞬间炸开一片片烟花，伴随着尖叫呐喊声，颇为震撼。与此同时，常宁的手机上跳出来一条微信提醒，备注与烟花的绚烂相得益彰。
她手一抖，急急按下结束键，点进那条消息里。
AAA:【新年快乐。】
AAA:【我在京大等你。】
看到这两条消息，一时间，常宁心里泛起涟漪。
盛炽是不是也想到了他们过去从未分开的跨年时刻，所以在这么一个特殊的节点跟自己说他在京大等自己。
不论盛炽喜不喜欢她，至少此刻可以证明，他们过去十七年共度的光阴，永远无法磨灭。
常宁低着头，回复盛炽。
岁岁常安宁:【新年快乐。】
岁岁常安宁:【那就京大见，学长。】
她嘴角带笑，打字时内心都是冒着粉色泡泡的，周遭的热闹欢呼此刻都跟她没有关系，她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盛炽一个人。
叶子见她一直低着头，凑过来问她:“干嘛呢？”
常宁将手机收起，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收不住，她跟叶子摇摇头，说:“没事，发条信息。”
叶子刚刚也回了几条消息，她环视了一圈周边，人群已经在慢慢散去，她问常宁:“要不我们也走？”
“行，”常宁点头，又问:“那你怎么回去？”
叶子:“我爸来接我。”
常宁笑了，挽住她的手臂，道:“我也是。”
——
盛炽正式放寒假那天，正好碰上常宁周末放假在家。
她一早知道盛炽会回来，盛炽还在手机上跟她说出学校了登机了什么的，就连刚刚落地，他也立刻发来了消息。
常宁心里又紧张又兴奋，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盛炽。
杨兰挨着她坐下，问:“我听你李姨说小炽马上到家了，你要不要出去接一下他？”
“啊？”常宁忸怩不安，“不了吧。”
“啧，”杨兰一脸嫌弃地看向常宁，“你这小孩真没良心，你忘记人家是怎么接你的了？”
常宁心里大喊你懂什么呀，但脸上却维持百分百的镇定:“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呀。”
杨兰连连摇头，也不管她，嗑着瓜子开始看电视。
常宁在旁坐着，她盯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每过一分钟，她心里的紧张情绪就多一分。
要命了，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偏偏杨兰还要跟她聊电视剧剧情，常宁随意瞥过两眼，正好看见男女主深情接吻的画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常宁一颗心都快蹦出去了，她急忙推推杨兰，慌里慌张问:“你怎么看这个啊，这剧风评不好。”
“有吗？”杨兰疑惑，“我们办公室的老师都在追呢。”
“换一个换一个！”常宁去找遥控器，势必要把这个画面移出自己的视线。
换了一个当下大热的综艺，杨兰也不拒绝，点点头道:“行，就看这个呗。”
常宁放下遥控器，也不再看手机，和杨兰一块看起了电视。
这档户外综艺挺有意思的，请来的明星都很放得开，抛出的包袱更是一个又一个，常宁看着，慢慢放松下来。
半个小时后，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常宁的笑脸刹在脸上，杨兰则还乐得不行，一边放下瓜子一边说:“哎呦这节目太好玩了。”
说完起身去开门，紧接着，她惊讶的声音响起:“小炽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常宁听见盛炽清润的声音喊了一声:“杨姨。”
她不自觉追寻这道声音，抱枕上的毛须都快被她揪下来，直到眼神里真的出现那道身影，她才停下这无意义的动作。
可心跳又在加快，常宁看着盛炽慢慢走到她眼前，然后弯腰问她:“怎么不下来接我？”
“我……”常宁竟然结巴起来，她望进盛炽的眼睛里，扯了个谁都不相信的理由，“忘了。”
盛炽勾起嘴角，“不会是睡到现在才起吧？”
“怎么可能？！”常宁反驳他，“我早起了，不起怎么回你消息？”
她穿着冬天毛绒绒的睡衣，眼睛格外亮，不知为何，今天居然还有些脸红，盛炽看了，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
常宁呼吸一紧，眼睛眨巴眨巴的更快了。
盛炽笑笑，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终于拿了出来，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常宁，“给你。”
一看，是常宁之前跟他提过的特色方糕。
她有阵子总能在网上刷到这种方糕的推荐，心里很馋，但奈何吃不到，只好截图去问盛炽有没有吃过，结果盛炽也说没吃过。
哪知道这次居然给她带了！
常宁接过，很是惊喜:“你居然还记得。”
盛炽没接她这句茬，只是道:“尝尝呗。”
常宁迫不及待地去拆盒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过一个。
红豆味的方糕，入口即化，清香扑鼻，常宁忍不住赞叹:“好吃哎。”
就是太易碎，她咬一口就有小碎屑往下掉，常宁只好拿一只手接着，免得掉到地上。
吃完一个，她弯腰凑近垃圾桶，把手上的碎屑给拍下去。
刚坐直身子，盛炽拿过她的手，抽了纸张帮她擦拭，嘴上还要说:“怎么吃的跟仓鼠似的。”
“什么呀！”常宁嘴上反抗，耳根却偷偷爬上粉红色。
手掌相触，温热互相传递，带来的奇妙体验是常宁从前没有特别关注过的。
脸红，心慌，常宁在心里偷偷拜托自己，这个寒假，一定不要在盛炽面前出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