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

    郁华教授的生命就像一颗蒲柳,转瞬即逝,让许幼安没有作太多准备该如果跟她道别。

    言未尽,她便溘然长逝,许幼安心里总是会留下遗憾的。

    不过,想到祖母和她两个人在泉下有伴,不会孤单,她心里便宽慰了许多。

    葬礼在B市进行,来给她送行的人有很多,有中医药的大学的校长、院长、教授和老师,还有其他各个高校的师生,还有她许多以前带过的学生,现在也都已经成了才。

    甚至受过教授救命之恩的刘村长,也特地从千里迢迢的云川县赶到这里来悼念。

    淡泊名利和清冷一世的郁华教授,中医届的泰斗,也不知不觉贤明在外、声誉满天,桃李满天下了。

    但唯独没有出现过的就是她的亲人。

    她一生未婚无子。

    五十年代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沟的她,没有接受封建思想的洗礼,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她的父母为了拿到那稀薄的彩礼,让她嫁给邻村一个六十岁的光棍,郁华毅然决然的逃离了那座阴冷的山沟,来到了广阔的一片的天地,开始对中医的求学之路。

    七十四载,她遍历了很多地方,亲身实践,用心血延续了中医的命脉。

    简单的葬礼过后,教授就下葬在离中医药大学附近的墓园。

    在郁华的墓碑前祭奠完后,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

    刘教授离开后,就只剩下许幼安一个人。

    她坐在教授的遗像旁说了很多,她聊到了祖母,聊到如果规划自己的未来。

    一直到晚上八九点,她才离开。

    许幼安从来不害怕晚上一人在墓地里停留,因为墓碑里住着她好多的亲人,只有这里能给她带来隐隐的归宿感。

    “郁华教授,山高路远,但我会带着您的那份信念,继续走你的路。您保重,我还会来看您的。”

    这是她离开前,最后留下的话,肺腑之言,句句真切。

    —

    许幼安在坐出租车的时候,就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到酒店的时候,杨嘉逸喊了她好几次,她隐隐睁开眼睛后,没几秒又没了意识。

    无奈之下,杨嘉逸把她横抱起来,往酒店走去。

    一路上,他把许幼安的脑袋揽在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她磕到哪里。

    等把她带到套房,杨嘉逸轻轻把她放倒在床上,然后蹲下身子,慢慢脱下她的鞋子。

    怕酒店里的被子太厚,杨嘉逸给她盖上了她新买的薄毯。

    她睡得很沉,安静的房间里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橘黄色的灯光下,她的睡颜犹如一副安谧的花卷,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时不时微微颤抖一下。

    杨嘉逸用一种眷恋的目光盯着她,眼底竟是许久未见的柔情。

    这是他第二次,敢明目张胆这般瞧着她看,一时间竟舍不得移开眼。

    他整理了许幼安鬓角有些凌乱的发丝,轻抚她的发梢,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想靠近她,在他的嘴唇离她的眼角一厘米的时候。

    杨嘉逸猛然清醒,立马坐了起来。

    他立马恢复了理智。

    幸好,就差一秒,他就要做出出格的举动。

    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这个时候他千万不能做出一厢情愿的事情。

    见到她睡得安稳,杨嘉逸放下心来,关了灯。

    “晚安,安安。”他哑声道。

    然后有些狼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一下子就把自己关进浴室里,镜子下,他脸颊泛红,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迷离。

    他竟然有了反应,杨嘉逸看着自己不出息的样子,不痛不痒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开始发泄自己的欲望,脑海想的都是许幼安的面孔。

    他扶着墙,此时的他已经意乱神迷,只能发出低沉的声音。

    “许幼安啊......我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

    第二天,杨嘉逸便告别了许幼安。

    许幼安跟他讲过自己不走了,留在学校里继续学习深造,她也想快点走出失去老师和失恋带来的双重痛苦。

    杨嘉逸没有劝她,只是她能像从前一样做个爱笑的快乐的女孩,怎样都可以,他只会害怕她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

    离开前,许幼安还在房间熟睡,杨嘉逸给他准备了早餐,被子底下压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

    “我上午的飞机,就先行离开了。保重,后会有期。”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望着云端,看着飞机离B市越来越远。

    不知道下次相见还是什么时候,但愿时间能过得快些,但愿下次还能不期而遇。

    —

    大约下午一点,杨嘉逸到达了通川机场,一下飞机,陈助理就给他了电话。

    “怎么了?”他声音低沉,飞机上没睡好,让他有些疲惫。

    “杨总,不好了,你那些亲戚又在公司里闹了。”

    杨嘉逸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回来。”

    他的父亲在六月中旬的时候,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了,杨嘉逸甚至连毕业典礼都没有来得及参加,就回去打理父亲的后事去了。

    也是父亲的葬礼上,他见到了三年多没有相见的母亲。

    母亲老了许多,脸上添了岁月的痕迹,头上也多了不少青丝白发,但她是见到杨嘉逸,依然摆出一副刻薄且有敌意的样子。

    “你现在开心了吧,你爸死了,你弟死了,杨家家产就属于你一个人了。”

    她依然喜欢将刀子直直插进自己的儿子胸口,但这些恶毒的话已经对杨嘉逸免疫了。

    父亲的葬礼过后,母亲丢下他又去了国外。

    杨嘉逸处理父亲的后事后,他开始接手父亲的公司,稳定好手底下的员工,完成父亲留下来的工作,处理相关的事宜。

    十几天的时间,他几乎都在公司里度过的。

    期间,好多有好多股东都过来诉说着不满,因为杨嘉逸想要重振祖母当年留下的品牌产业,把父亲当年赶走的一些企业元老全都招回来。

    那些小人利己的股东觉得有人来分一杯羹,都表达着不满。

    他们都觉得杨嘉逸年纪小在胡闹,尚雅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他不堪胜任。

    而他心里却清楚,想要一个企业运行长久,就是不忘初心,

    这几年公司的经营情况一直在走下坡路,

    当时祖母去世后,父亲就废掉了祖母一手建立的国风品牌,与时俱进的他一心想要融入国际市场,打造最时尚流行的服装品牌,但一个后起之秀,怎么能干的过这么多百年来就成立的商业帝国。

    杨江河只顾于当下如何盈利,却很少放眼未来,去分析公司的前景。

    为了让自己的公司更好的增加知名度,他选择重启祖母当年的计划方案。

    父亲五七的那天,他去墓园祭奠了父亲,后面还去看了祖母。他在墓园里逗留了许久,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跟过去仔细一瞧,是许久未见的许幼安。

    清朗的月光和微弱的路灯下,他瞧见许幼安瘦了许多。

    在后面驻足了许久的杨嘉逸决定还是不去打扰她。

    准备转身离开前,他又偷偷看了她一眼,却听见她隐隐传来的哭泣声,后又看到她身体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杨嘉逸心中不安,悄悄走近她。

    离她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许幼安身体一软,往后栽了下去。杨嘉逸眼疾手快地冲过去,稳稳地拖住了她。

    “许幼安?许幼安!”他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女孩,但她已经全然没了意识。

    他心急如焚,横抱着她一路小跑走出了陵园,把她放在自己的副驾驶上,抢了一路的黄灯,用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往他叔叔经营的私人医院。

    当医生告知她无大碍的时候,他那根紧绷的弦这才松弛下来。

    许幼安被送到VIP病房的时候,杨嘉逸寸步都没有离开她,直到陆诗韵在第二天上午赶过来。

    “许幼安......”医生说过许幼安清醒波动很大,所以他很想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诗韵摇了摇头,只是回答了一声“没事”。

    他知道陆诗韵在替他瞒着,所以没有继续问下去。

    直到下午的时候,施浩然跑过来向他吐槽,说没想到祁琛竟然跟那个文科班陆芝月在一起,而且祁琛还发朋友圈了官宣了,两个人亲密的很,他记得不久前朋友圈里还是许幼安的照片的。

    “我真以为祁琛比谁都长情,没想到是这样实打实的渣男,还跟那个死缠烂打的人在一起了,放着这么优秀的许幼安不要,他是患有斯德哥摩尔症的受虐狂吧,他简直就是我们男生的耻辱......”作为许幼安朋友的施浩然,一直忿忿不平了一个下午。

    杨嘉逸这才知道,许幼安情绪波动如此大,是祁琛狠心提出分手的缘故。

    他一时间没有感到喜悦,而是心里也激起一团怒火,那团火恨不得把他带到祁琛面前,让杨嘉逸想狠狠地把那个负心汉一顿。

    当年他亲耳听到祁琛对着蒋老师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自己一定不会辜负了许幼安,可如今倒好,他把杨嘉逸心疼都来不及的女孩伤害成这般样子。

    他是心急又生气。

    但愿许幼安能快点好起来,也但愿自己不要碰到那个祁琛,否则他就不知道自己下手重不重了。

    —

    杨嘉逸开车回了公司,陈助理已经在楼下等候他了。

    “杨总,你快去看看吧,杨副总赖在你的办公室不走了。”

    陈助理很是焦急,倒是杨嘉逸很是平静,淡淡“嗯”了一声,上了楼。

    来到董事长办公室,杨严副总正坐在他的办公位置上,气势嚣张地拿着下巴尖看着他。

    “叔叔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我的助理招待不周吗?”杨嘉逸倚着门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杨严跟他父亲杨江河是表兄弟关系,杨严家本来跟杨江河一家并没有来往。

    祖母把公司打上市后,他们一家去就巴巴攀附过去,那个变脸的程度想唱戏一样,谄媚得不行。

    杨江河最喜欢面子,他们一家把他吹捧得天花乱坠,他一高兴,就把杨严安排进了公司,给了他一个不痛不痒的职位。

    祖母在世还好,他虽然没有作为,只空有一个虚位,碍于她的威严,他不敢作威作福。

    但祖母去世后,凭着他和杨江河的那层关系,他被提拔到市场总监的位置,成就是没有一点的,搞垮很多生意也不说,野心倒是越来越大。

    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让这么一个无才无德的人在公司耀武扬威

    要不是杨嘉逸调查公司最近几年的经济情况,都还不知道杨严这个人在搞什么鬼。

    “你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屁孩,识相你就把位置让给别人,还重启当年的方案,都过时多久了,重启个屁!”

    他说话越来越难听,唾沫星子在空中乱飞,一身体面的西装都掩盖不了他身上天生散发的恶臭味。

    “既然我得到了管理权,公司里事宜都有我做主,叔叔要是不习惯,辞职便好,虽然我年纪不大,但我自知做事的分寸。”杨嘉逸并没有被激怒,笑着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点了点,直勾勾地盯着气焰嚣张的杨严。

    “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杨严心里有些心虚,眼神躲闪,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我在想,你刚刚在办公室里砸坏了我奶奶留下来的一个古董,又赖着不走?算不算蓄意滋事?我又要什么时候报警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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